他双手插兜,黑色的机车夹克在身,是不羁的少年。
章书语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大学时去程家补课第一天见到的程昊然,是她眼中耍酷的学生。
程昊然恰到时机的出现,挡住了她们的路。不过就算真的让她们离开了,章书语也能去程家拜访金笑笑。找到了金笑笑,就找得到这个女人。
章书语和他打了声招呼,走过去并排站在一块。对面有些狼狈,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金笑笑有些惊讶章书语的身份,见在宴会上让她丢了好大一人的亲弟弟此时如此袒护着别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管香春也很气愤,她一把拎起身旁哭泣的孩子,发动群众优势,用手指着程昊然和章书语道:“大家看看,我们母女两好好地走在路上,就遇到这种小瘪三,开摩托车了不起啊,围着我们转,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听到周围的商家都在指责不应该在街区闹摩的,管香春得意极了。
街区是禁止喧哗的,刚刚程昊然的举动也算是触犯了街区的规章。章书语看着管香春得志猖狂的模样,向她靠近一步,转移话题,“这位女士,你怎么不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拦着你。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跑到我店里来说我是小三。”这个劲爆的消息让周围安静了一个度,
也让程昊然好气的对金笑笑说:“真搞笑,你不知道章老师是谁的老婆?就任由你这个家人这么说话?”
管香春嘴硬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一边说着,一边弯腰迅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奢侈品袋,袋子上那醒目的logo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程昊然撇了撇嘴,拿起手机,“咔擦”一声,拍了几张照片。那动作行云流水。
“你干嘛!”金笑笑无语道。
程昊然玩世不恭地笑着说:“喂,金笑笑,老头子可不准你继续跟那家人来往,你巴巴的上去,”他的眼神缓缓落在了散落一地的奢侈品袋上,闪过一丝嘲讽,“给人家花钱。你不想认亲,花钱倒是痛快得很嘛!”
管香春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将拿满袋子的双手迅速藏在了后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男孩是程家那个弟弟,她起初还以为是什么飞车党黄毛呢!
她转头看向金笑笑,见金笑笑偏着头,一脸委屈不服,活脱脱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啧,真是靠不上!
难怪对面不急着按住她们,原来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道歉吧,就在这里。”章书语平静地开口说,说完后她没在意管香春那难堪的脸色,还加了一句话,“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的。”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在她看来,道歉就需要大张旗鼓。更何况,以对面之前的行径来看,显然是“能屈能伸”之人。
她也没看错。
管香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冲着章书语道了歉,一边还信誓旦旦,“我马上就把那个传播流言的家伙给你们抓起来!”极力讨好试图挽回局面。
在程昊然的有效威胁下,管香春和金笑笑附赠一个小女孩被“请”回了画室。说来也怪,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管香春,现在进了画室后,就像被施展了“清心咒”,不再大声叫囔,也能够和平地沟通了。
“谢谢你。”章书语轻声对程昊然道谢。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亭亭玉立地站在画室里,暖黄色的灯光为她镀上一层光晕,尽显优雅姿态。
章老师还是那么迷人。程昊然往着眼前的章书语,心中一动,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但想到现在不是什么好笑的时候,赶忙又压了回去。
管香春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认真,不情不愿地将手机翻了出来,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终于,她找到了那个头像,恨恨地戳着屏幕,说:“呐,就是这个,我女儿同班的家长,我们就偶尔接接小孩聊聊天,她跟我说的!说那个什么雨里画室的老板娘是个小三。还发了,”管香春一边说着,一边将对方发来的推文点开,里面是介绍雨里画室的内容,上面还有沈莉姐的照片。
“这也不是章老师啊。”程昊然疑惑道。
“不是这个,人家说了是另一个老板娘。”管香春有些心虚,不敢直视章书语,声音也不自觉小了下去。她也是当时激动了一下,想起这事随口骂了句“小三”。
章书语冷着脸,眉头微微皱起,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任谁看都能知道她现在很不爽。
章书语现在愤怒的心情完全掩盖了其他的情绪,之前烦恼的其他事也都抛之脑后,她现在只想抓到谣言的源头。
她最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污蔑造谣。被当作小三传播的无端谣言就是一把尖锐的刀,深深地扎在她心里,让她想起了自己人生最灰暗的事。
此刻,画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闹钟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在敲击着她的回忆。
“那你带我去找她吧。”章书语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管香春听到这话,脖子都伸得老长了,像只受惊的鸵鸟,她死死盯着章书语,试图从她脸上确认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见她神情认真,干笑了两声,再看程昊然也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她终于确定这是真的了。没想到会碰到这么较真的人。
她垂死挣扎了一下,“其实吧,这种事情,你看,男的被传出轨还很得意呢,沾沾自喜自己抢手,我们女的思想包袱也不能太大是吧!现在都流行和小三比丑美呢,不是谁都能当小三的。”
章书语淡淡地看了管香春一眼,“这种以自己出轨、感情生活混乱为骄傲的人,是它感情廉价、品德不佳、为人低贱,不是经过了一些自媒体洗脑后,我就要天真的认为是值得我学习的,难道我甚至还要为这种侮辱性的谣言沾沾自喜?”
章书语说话的语气并不激烈,用词也不肮脏,却字字如针,让管香春觉得自己好像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但转头一想,骂的应该不是她吧,嘀咕着:“好吧,你们文化人……我说不过。”
不多时,章书语便将辆车稳稳地开到了众人面前。那是一辆身形流畅、高端气派的轿车。管香春和金笑笑上车,小孩子留在了画室里画画玩。
管香春上车后是不是瞄一眼车厢内饰,啧啧感叹车子一定很贵,想着能认识程家人的,非富即贵,很是忌惮。
程昊然则还是跨上了他那辆炫酷的摩托车,发出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在街道上穿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在管香春的指引下,他们朝着谣言上家的方向驶去。
下午的天空格外阴沉,铅色的云彩像幕布一样,让人感觉到压抑烦躁,彷佛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略显陈旧的居民楼前。一行人停好车,走上楼梯。
对方听到敲门声后很快开门,一个中年妇女出现了面前。看到这么多人站在门口,她先是一愣,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定睛落在了管香春身上,质问道:“佳佳妈妈,你这干嘛?”
管香春硬着头皮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那中年妇女,也就是子豪妈妈好奇地看着章书语,这个八卦的主角。
听到来意后,子豪妈妈迟疑地说:“我也是听到路边有人议论才告诉佳佳妈妈的。”
“子豪妈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章书语笑了笑。她本来就长得清秀,皮肤白皙,这么一笑更显得温柔亲切。
子豪妈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侧身,热情地请几人进屋。屋内布置得简单温馨,在客厅的柜子上摆放着好几张全家福的照片。
子豪妈妈本来只是闲来聊聊八卦,娱乐一下生活罢了。可真碰上被自己八卦的人找上门,心慌得不行。她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又手忙脚乱的跑到厨房倒了几杯水端过去招待。
她端起一杯水,喝了口想压压惊,没想到刚才还觉得面善的章书语下一秒就变了副脸色。
“我希望你能够诚实的说出来,是谁和你分享了这个八卦。”章书语盯着子豪妈妈的脸,想要从她的脸上穿透到内心。她注意到子豪妈妈眼睛微微斜向一边,眉毛不自觉向上,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这些细微的动作在心理学上都是显而易见的撒谎动作。
章书语看向了子豪妈妈家里的全家福,柔声细语地说:“有人传播我的流言,我只是希望能够找到最源头而已,中间的人我也不会追究。”
“对对对。”管香春在一旁连忙附和,把自己当作“示范案例”出场安子豪妈妈的心。
子豪妈妈犹豫了片刻,她看看章书语,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叹了口气,还是将前一个传播流言的人告诉给了章书语。
子豪妈妈估计很少做这种告密的事,她说完后还有些羞愧。在章书语离开家之前,子豪妈妈站在门口,抱歉的说道:“对不起,章小姐。我把这些都是当娱乐圈八卦一样瞎讲的,伤害到了你。很抱歉。我也只会说对不起了。”
章书语回头,看着子豪妈妈,安抚的冲她笑了笑。
离开了子豪妈妈家后,管香春以为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便打算离开,可她刚转身,就被章书语拦住了。
管香春讨好的笑笑,恭敬地说:“章小姐,你也找到了流言的上上家,我就不用再跟着去了吧。”
章书语微笑但拒绝,“管女士,下面的路程,我希望你能够陪我一起呢。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