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后和自己抢道侣 第58章 缘有尽时

【（画外音：我在这里突破了两次，攸宁也突破了一次，因为生死相依，彼此关系进展神速，我还受了很重的伤，不得不和攸宁“彻彻底底”地双修过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合体后期大圆满才终于借助先人的力量打破了龙宫秘境的献祭法阵，和所有被一并卷入的天骄门离开秘境，随后我便直接过了渡劫雷劫。）

（画外音：我和攸宁，还有其他宗门被压榨的皇室子弟、世家天骄一并牵头，开始了对“宗门势力”的反制，宗门至此开始衰败，直到彻底被剿灭，世上再无宗门。）

（画外音：刚才也说过，我应的劫数是“怨憎会”，本来攸宁也想要一并抹消掉皇权来着，他意识到迟早有一天皇权会演变成下一个宗门，接替宗门的位置，承受并宗门的罪孽，周而复始。）

（画外音：但那时因为“应劫”我真的做得有些失控了，哪怕那些攻击性大多数给了宗门势力一方，但也依旧有些不分敌我，再加上，“宗门”被灭绝废弃后，当时的民众们，无论下民还是上位者都需要一个或一群普世意义上的领导者以及一个清晰的未来，而皇权是当时最好的选择。他不得不放弃了对皇权的提案，离开人群，助我渡劫。）

（数段双修记忆。）

（画外音：体谅一下中毒受伤外加应劫的你自己，要在无数修行记忆里一下子找出对应的纯粹的线索片段真的很不容易。）】

正在读取消化神识信息的归厌：……

真正不容易的是在一心只有涩涩的恋人的围攻下还坚持不忘初心的闻人得愿吧？

【（画外音：然后就到了你最想知道的地方了。）

（画外音：让我确认完你给我的信息之后我再接着说。）】

归厌：……

啊……不愧是，我自己。

归厌与同样无语的红衣对视一眼，默契而又沉默地，开始了第二次，“愉快”的交易。

【（画外音：“兵不厌诈嘛~（音符）”）

（画外音：御无尘希望能够和攸宁一起飞升，他可不愿意孤身一人在上界守寡，当个望夫石。而且，万一心软惜弱的攸宁觉得，比起御无尘来，下界更离不开他——要知道，当年的龙宫秘境一事还未彻底解决呢——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画外音：只听说过飞升上去的，却没听说过从上界回下界的。）

（画外音：如果真的变成那种样子，他可能真的得做点别的什么事情了。）

（画外音：所以，修到了破境后期的御无尘不得不带攸宁重回红尘，提前做点别的什么事情。）

（画外音：譬如，他和玉染青那秃驴重新搭上了线。）

（画外音：他们约在僻静处——其实我觉得这段记忆给不给你都没差啦，玉京禁地有你的访问记录，你不是都已经去见过魔妃了吗？好吧好吧，为了不让你觉得“缺斤少两”我还是给你吧！）

这次会面时的玉染青并未着僧袍，而是穿着一身青底暗纹的常服，除去光滑头顶上那几点被遮掩的戒疤外，无人会将他视作一介僧人。

他也的确并不是以一介僧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而是以御无尘道侣的父亲的名义。

玉染青并未行佛礼，手上惯常会缠绕着的佛珠也没有，他只是静静地通知他：“你该把我被窃取的珍宝还给我了。”

“你不愿意还给我没有关系，但你不日就要飞升，还能强留他多久？”

“你知道离伊厌恶佛家，我不会让阿愿和佛国搭上半点关系，但等希兰国和佛国联手，阿愿的身世暴露出来，佛国绝不会再撒手。”

“灭世之灾只是延缓，而未能彻底解决，上一次佛国佛子献世坐化致使佛国一蹶不振，这次他们也想要扩张影响力，以求佛法延续，他们左右奈何不了我，我却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对阿愿起心思。”

“‘佛子’这个身份对我来说才是劫数，我愿意剜心剔骨为下一代‘佛子’的诞生作为薪材，也算是全了这一劫。若能侥幸上苍赦得一条性命，我会回到离伊身边，赎我的罪业。”

“但是阿愿，你想要阿愿成为下一个‘玉家先祖’，诞下新的‘佛子’吗？”

御无尘却不以为然：“我会带攸宁一起飞升。”

这一豪言壮志就连玉染青都听得沉默了：“你还真是……”

“……一如既往地狂妄。”

飞升啊……

就连玉染青自己也没法保证自己最后一劫渡过后就必定能够顺利飞升了，御无尘却似乎信心满满。

可飞升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那些老东西们缘何会沦为老东西？缘何又会活出二世、三世？

还不都是因为飞升难比登天，深若天堑。

更何况御无尘还是要带人飞升。

那可不是成倍的难度！

要知道就连最基础的金丹雷劫多出一个人来都不是翻倍提升难度，而是呈指数地提升，谁知道飞升多出一个人来，又会带来多少变数！

“就当作你能做到吧！”玉染青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多做辩驳，徒费口舌，“但你当下是做不到的，你不让阿愿回希兰，希兰就要找上佛国了，你打算怎么做？”

玉染青用一种“若你不做些什么，我就要做点什么了”的态度继续道，“还有，他另一个父亲‘近期会想要’见见他。不久后，魔妃会来接他回去。”

玉染青平静而又地反问：“你觉得，他是会跟她回去见父亲，还是会留在你身边？”

“他哪里都不会去，他会去龙宫秘境遗址。”御无尘恁完自己却很是怅然，他几乎是迁怒般地瞥了玉染青一眼，“你给了他性命，但你从不真正关心他，也从不了解他，魔妃教得他太好了！好到，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正道中人！”

“这就是你的孩子！”御无尘情绪激烈，“我不相信魔妃这样做没有出云魔君的授意，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才让出云魔君这样恨他？！”

“恨到，要将他彻底地，毫无回旋余地地，推离自己的那一面。”

正义、牺牲、怜悯、仁爱……闻人得愿是个完美无缺的人，神一样的圣洁，是最完美也最无可挑剔的皇太子殿下。

尽管他已经与他结为道侣，尽管闻人得愿承诺他，并对外宣告自己不会继承希兰皇位……

可，长期以来的皇室教育，长久以来的品质培养，以及闻人得愿天生就有的悲悯和惜弱的品格，还是让他在正道上越走越远。

也让他离御无尘越来越远。

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巨大的鸿沟。

源自于一个人的本性。

就像是先前发现“世界将要毁灭”而生起的第一个念头一样，御无尘知道了就当没知道过的，他对这种事情丝毫不起波澜，都比不上“被困在这种地方要怎么出去”，“密室感觉有点刺激”，“晚上再来点什么样的姿势”，“如果真的出不去那要不干脆就在这里‘生活’下去吧”，“所以今晚吃什么呢？”更令他烦恼；

闻人得愿却要“做点什么”，并甘愿为此牺牲自己，即便自身功绩将永不为人所知——而事实上，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为人所知。

“在龙宫秘境一事彻底解决之前，攸宁不会跟我离开（指飞升），”御无尘沮丧而理智，“另外，他的确很想也很希望得到出云魔君的认可，但他不会‘回’魔界，他顶多只会去见他父亲一面，见面，并且拜别。”

“但见父亲什么时候都能见。”御无尘闭了闭眼，叹息道，“龙宫秘境却等不了。”

——说是御无尘不日就要飞升，其实这个不日也没有那么近，从破境到飞升还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会选择重新出世，是因为死去的修仙者们逸散出来的灵气浓度即将达成龙宫秘境关闭的条件，就要重新成为传说了。

“……我从未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强求。”

他望向竹林竹叶背阴一面影影绰绰的黑影，又望向玉染青，“哪怕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我们是身处于两个世界的人。”

“我真恨他。”

御无尘眼里水光潋滟，“但我也是真爱他。”

“他始终如一，我却……”

玉染青向前走了一步，将他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御无尘的肩上。

在此之前，他其实也从未认真的将御无尘看进眼里过，但现在却不然。

这里没有佛子和异姓王，没有玉染青和御无尘，没有翁和婿，这里有且只有两个同病相怜的男人。

——佛子的劫是“求不得”。

玉染青敛下睫，熹微的光亮打下的暗影落在他空无一物的眼眸里，诡谲非常：“强求又何如，不强求又何如，佛说因果定数不可强求，让我悟。”

“我悟不透。”

玉染青抿着薄唇，“我不肯悟透。”

玉染青抬手，接过落下的竹叶，在掌心把玩：“我自知缘浅，他不爱我，也无需爱我，因他宿世欠下的债早已偿完。”

“但那又何如？”

玉染青眉眼弯弯，眸光却凉得可怕，“他不欠我，我欠他！”

“我占了他的妻缘，篡改了他的亲缘……十二因缘三世因果，他不爱我又何如？”

“我不需要他爱我。”

“只要‘阿愿’还活着，只要永远有‘阿愿’（指子嗣）活着，他和我的‘缘’便无有尽时。”

“你不用和我共情，我们非是同病相怜，”玉染青垂眸看了御无尘一眼，多活了数万年，又是一眼看尽三生的佛子，他知晓御无尘如此作态究竟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他（纪离伊）不爱我，缘却不尽；他（闻人得愿）爱你，缘却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