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后和自己抢道侣 第59章 偏要强求

【“‘缘有尽时，不可强求’，”玉染青嗤笑，“好吧，你确实找对了人。”

“他是第几个阿愿我没数过，考虑你的心情的话，就当是第一个吧。”

玉染青的嗓音轻飘飘地，却不带一丝情绪。

他并非不爱闻人得愿，说这种话也并非是要刺激御无尘，但事实就是，闻人得愿的确存活的时间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

曾有个外来者将他比作西西弗斯，将他的“阿愿”比作石头，将离伊所在之所比作山顶。

用这个比喻来打比方的话，御无尘无意中介入了他的劫数，推走了属于他的那块石头，并且拒不归还。

但很可惜，虽然这世上石头有千千万，但西西弗斯要推的那块石头却是唯一。

“阿愿是我取‘天道石石髓’得来，”

——天道石有很多，但其石髓罕见，至少玉染青至今未曾发现第二个。

“他以‘天道石石髓’作为基石之一降生，他既定的命数就是化身天道，补全天道法则的缺失。”

见御无尘丝毫不惊，他了然颔首：“你知道了。”

他们非是同病相怜，却无疑是同道中人。

“看来你抹去了这一条救世之法，明智的做法。”玉染青接着问，“阿愿如今修为？”

“尚未渡劫。”

玉染青诧异而又了然地看了御无尘一眼：“你一早就计算好了？”

御无尘只是直视着玉染青，宠辱不惊，静静地等待着。

他的确一早就计算好了，从设计自己重伤不得不双修开始，从插科打诨抹去这一救世之法开始，从看到救世之法那一条开始，从……他得知七苦咒且玉染青是闻人得愿父亲开始。

——佛家七苦，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失荣乐。

他只许他（闻人得愿）应劫“痴”。

他只能接受他（闻人得愿）应劫“痴”。

——“痴”，愚昧、迷惑、无明皆为“痴”，对事物的无知和迷惑是为“痴”。

御无尘忍受不了闻人得愿除了自己还有他人（哪怕这个他人是无法割舍的亲缘），无法忍受他厌恶自己，无法接受他爱自己却因为应劫而不得不与自己分离，无法接受他有除了自己之外的求不得（但闻人得愿不可能在他这里求不得），更无法接受他失荣乐，从而郁郁寡欢下去。

于是他自那时起，便欺瞒于他。

他千算万算，可惜直到离开龙宫秘境的前一刻，他甚至都未曾知晓自己的身世。

七苦应劫。

怨憎会。

玉家。

——偏偏他自己也出自玉家。

“未渡劫就好说了，”但玉染青多少有些失望，七苦咒可覆盖不了闻人得愿原本的命劫。

若是闻人得愿已经是渡劫期了，那他便用不着费那么多功夫和口舌，只需要等闻人得愿死，——闻人得愿死了他才能用他的遗骸再造下一个“阿愿”。

但他已经许诺了御无尘，且偏偏闻人得愿尚未渡劫，——就是那么巧，他恰好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只不过得再多费些心。

玉染青到底还是有着基础底线，“我能篡改他的劫数，包括指定七苦中的哪一苦，但你要怎么赔我的‘阿愿’？”

“出云魔君。”御无尘继续道，“出云魔君在送走攸宁的当年就给他取好了字。”

玉染青掌心的竹叶忽然就碎成了渣滓。

“我不清楚你们的纠葛，但我以攸宁的名义担保，”御无尘肯定道，“出云魔君未必不喜欢你，只是不知几分。”

“阿愿的‘字’……”玉染青恍惚了一瞬，却果断摇了摇头，“未必。”

“是真的未必，还是大师您不敢相信？”

“这样，无青大师您刚才说，‘不久后，魔妃会来接他回去’。”

御无尘笑得温柔，“不如请她来问问？毕竟出云魔君有取字的事情，我是从她那里得知的呢！”

“就当作——”

“我们达成交易的，”

“‘保证金’吧。”】

归厌忍不住收回了自己的神识：“……等一下，确认一下，出云魔君真的喜欢无青“大师”吗？！“

归厌在“大师”这里加重了语气——众所周知，应该是众所周知的吧？魔族被佛法天克，是以向来讨厌佛教徒。

红衣：enmmm，怎么说呢，喜欢过。

归厌：“‘喜欢过’？”

红衣沉默了一秒，收回了自己的灵识：“按照我了解到的信息是‘喜欢过’的。”

“不过我也不清楚是多早以前的‘喜欢过’了，魔妃只承认了喜欢过——她是真的很讨厌无青大师，最初在我面前还能说两句，要我好好照顾攸宁，后来我这个一丘之貉也只有连带着挨骂的份了。”

“至于我这次去魔界……不巧，我没来得及和父王就此进行交流。”

红衣乜了归厌一眼，归厌瞬间就明白了“不巧”是哪个“不巧”，是促使了他和玉无尘对峙的那个“不巧”。

可，归厌耸了耸肩，他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做错的地方。

闻人得愿是他的道侣，他自然有权力和他在一起做快乐的事情，即便对方正在沉眠——哦，不对，是正在梦魇。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红衣格外不耐，他正看到（注：故事的）**，并不是很想被“纪离伊到底喜不喜欢玉染青”的这种破事打断，他们爱不爱的关他屁事！

归厌倒也没有那么关心纪离伊和玉染青的感情进度，他在意的是御无尘和玉染青的“十年之约”，而纪离伊到底爱不爱玉染青，有没有爱过的这件事，显然很能拿捏玉染青。

——但红衣显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能拿捏玉染青的把柄给交出来。

这是这次交易之外的内容了。

得加钱。

“没有那就继续看吧！”

【（画外音：再后面的记忆我掐掉了，有些不过审。大致的过程就是我们借着魔妃的事情结为了同盟，定下了协约。）

（画外音：攸宁想要救世，那我就让他救世，但被牺牲的那一个是我——反正天道需要补全法则，却未必特指天道石髓，若修行至臻，那化身大道自然也是可行。）

（画外音：我让无青大师帮我欺瞒攸宁，让他养精蓄锐，剑斩龙宫核心，助我化身大道，而我则负责，欺瞒天道。）

（画外音：那段时日的确有些难熬。）

（画外音：我害怕在攸宁心中我比不上救世，又害怕我比救世更重，攸宁选择另辟蹊径，牺牲他自己，甚至做出随我而去之类的蠢事，更害怕我的计划出错，还害怕我离开的时日里攸宁受苦、无青大师等人反悔……）

（画外音：我因此而创建玉京。）

（画外音：我知道的内容也只有这些了，至于他到底是如何创建玉京、布局救世——你了解你自己的，不会让“一次性工具”知道太多。）

（画外音：之前的信息还算完整，但自从他因为分身乏术召唤出我之后，他的动向在我这里也成了一团迷雾。）

（混杂着与闻人得愿在一起纵欲片段的，无数“自言自语”以及与他人交涉对话的记忆碎片。）

较完整明确片段1：某些事务间隙。

御无尘看着红衣，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和安排，他分身乏术，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讨论，只能和分身说了：“我要一个能够困住他，让他能够在那一剑之后依旧让他不得不活下去的地方。”

御无尘继续自言自语：“但那个地方不能是希兰国，更不能是佛国。”

红衣听着，沉默。

等御无尘看过来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地接话，将御无尘要说来说服自己的话说出来：“你要建立的不是一个新的‘国’，‘宗门’如何？一个等你回归便重新解散，化整为零的宗门。”

“但攸宁不喜宗门。”

红衣眉眼一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宗门他是不会讨厌的。”

……

较完整明确片段7：又是另一些事务的间隙。

御无尘自言自语：“攸宁惜弱，这个地方不允许渡劫及以上的修士，但也不能太弱，炼器筑基金丹元婴……元婴吧，最次元婴。”

红衣接话：“渡劫期保护不了他，但大乘和破境期，等你走后，他们会继续遵守约定守护他吗？”

“如果你要让佛国和希兰国介入作为平衡，那还不如直接送攸宁去魔界。”

御无尘沉思，良久，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孕育，并迅速破土而出，生根发芽：“破境期吧，我反正要在天道那里以‘天道石石髓’身份死一次，那就把我的修为也一并换给他。”

红衣老实本分：“我会负责圆你这一出戏。”

……

较完整明确片段31：红衣低眉顺眼：“玉家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前往最北端了，我何时启程去玉家？”

御无尘推门而出：“我去。”

（画外音：我本以为他去往玉家后便会立刻折返，但他并没有。）

（画外音：他失踪了。）

（画外音：也不能说是失踪，只能说，我找不到他了——毕竟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他，万一攸宁察觉了呢？）】

归厌：……比起所谓能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御无尘，你真正在意的只是能否在他回来之前顺利取而代之吧？

归厌：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动向。

红衣：不知道哦~

红衣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灵识，看向归厌，重复到：“不知道哦。”

归厌：鬼信。

红衣：“~（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