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园玉润番外篇 第13章 十二 扑朔迷离

火药，我国最著名的四大发明之一，曾令当时的世界为之震撼，民间大多用于制作烟花爆竹，更是广泛运用于军事方面，历朝历代对此管控较严。寻常百姓，并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个制作火药的原材料。民间的工匠们亦是需要定期向官府报备后，才能领取制作烟花爆竹。

常言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钱能使鬼推磨。前朝末年，当时的那名昏君大兴土木，广纳美女，修建行宫，横征暴敛，天下大乱。时局动荡，所有的井然有序被破坏殆尽，群雄并起，混战不休。

熟练掌握这门技艺的工匠们或慑于各路枭雄的威势，或为了在这乱世中苟活，纷纷投身他们的门下，施展所学，为诸位枭雄效力。

天下大势，不外乎，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在经历了几十年割据的拉扯之后，本朝太?祖与一众志同道合的有志之士揭竿而起，浴血奋战，解救万民于倒悬之苦，终是一统天下，终结乱世。其后，几代人殚精竭虑，休养生息，安抚民众，开创盛世。

尽管早在本朝立国之初，就曾严令禁止民间私自藏有硝石、硫磺等制作火药必备的物什，违者轻则徒刑，重则发配苦寒之地终生不得返回原籍。律法森严，但只能约束大多数民众，对于江湖人士而言，诏令不过就是长篇累牍的废纸。

幽冥神教创教之初，就是凭借动荡的局势，浑水摸鱼，伺机将各州硝石、硫磺的产地据为己有，给各路枭雄提供便利，加之教中人人均曾习武，自是不用担心无法收回银钱。待得天下初定，当时的掌教见势不妙，将这门营生中断，多年丰厚的盈利，教内中人早已无需忧心生计，转而投入其他行当，有着优渥的家产做底，风生水起，不逊于往日。这条发家之本，已渐渐被教众们所遗忘。

殷无命执掌教主之位后，野心勃勃，妄图恃此利器称霸武林，复又拾起昔日的老本行，奈何这些年天下太平，民心思定，百姓安居乐业，并无祸端，况且那些个产地命脉大多已经收归朝廷，每处驻地均有重兵把守。若是贸然夺取，便是公然谋逆，即刻会被全力围剿。现下羽翼未丰，殷无命还没有狂妄到以卵击石的地步，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余下不多的山林矿场，率领一众教众逐个击破，一一收入囊中。

随着幽冥神教版图的不断扩张，免不了会与原本盘踞的势力冲突，幽冥神教倚仗人多势众，雄厚的财力后盾打点善后，几乎是以绝对的优势碾压。一路高歌猛进，屡战屡胜的佳绩令殷无命愈发膨胀，气焰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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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秋末，幽冥神教开始向着常年避世不出的明月神教周遭的地界逼近，首尝败绩，折损得力干将数名，消息传回，殷无命震怒，亲自领着教中一众精干，展开厮杀，双方均有损伤，结下怨仇。

接连数月，双方交锋大小百余次，各有胜负，眼见得局势僵持，殷无命索性将钻研多时的杀手锏—霹雳弹祭出，攻破明月神教的防卫，闯入百余年来从未有外人涉足的明月神教，志得意满的殷无命下令，摧毁历任掌教的牌位，纵火焚烧明月神教各处屋舍，剿杀明月神教不敌落败的教众。

眼见形势危急，顷刻就是覆巢之祸，明月右使顾不得教规，且战且退，伺机逃入除了掌教任谁都不得擅闯的禁地，禀告闭关数年不闻教中事务的秦风。

彼时秦风修炼明玉神功正处于紧要关头，突破便可神功大成，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分神，岔了气息，经脉紊乱。他深知以自己此时的状况，无法应对来势汹汹的殷无命一众，冒然出关，不过是逞匹夫之勇，徒劳无功。秦风权衡利弊，遂命明月右使发出响箭，召集侥幸逃脱的教众暂可前来禁地躲避，免了他们的擅闯之罪。

待得教众得令陆续赶至禁地后，秦风按动枢纽，落下断龙石，启动一百多年未曾动用的护教阵法，将殷无命一行阻挡在禁地之外。

明月神教代代相传，唯有掌教知悉这些隐秘，这些阵法巧妙地利用地形走势，单独使出足以让多数高手手忙脚乱，难以应对。数套阵法并出，若非熟悉阵法诀窍之人，插翅难飞。秦风借此挣得些许时日喘息，保存大半菁英，养精蓄锐，留待他日复仇。

先前闭关之时，禁地里备下不少口粮、清水等物，还留存大半，吃喝不成问题，唯一不便的是，原本空敞的居所变得拥挤，秦风始终无法静心修炼，将自经脉中逆行的气息导回丹田，还得时刻提防殷无命等人破阵而出。这套阵法乃是创教掌教与四大护法潜心钻研数十年的心血之作，是为护教之本，当年，正是凭借这些阵法，明月神教躲过数次灭教之虞。年久日深，明月神教逐渐淡出江湖中人的视线，不为人所知。

若非正值生死存亡之际，秦风亦是不会轻易动用，但终究这百余年都未曾使出，秦风并不知晓它的威力是否尚存，难免有些担忧，内忧外患煎熬之下，气息愈发混乱，走火入魔，神智不清，陷入癫狂。

正是在此时，平日里并不起眼的夜杀抓住时机，崭露头角，他临危不惧，慷慨激昂地陈词誓死效忠，前去打探外间的情形，接连收割困在阵中多名幽冥神教精锐的性命，审时度势，劝谏秦风及时反攻，继而逼得殷无命仓皇逃离。秦风随后召令各地增援的明月神教教众，势如破竹，前后不过月余的时光，就已攻克幽冥神教，立毙殷无命，将幽冥神教将近两百年的基业纳入麾下。期间，夜杀更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不遗余力，就这般，他一步一步博取时而清醒时而癫狂中的秦风的信任，俨然成了秦风的心腹。

江湖刀光剑影，风起云涌，幽冥神教转瞬易主实属稀松平常之事，为街头巷尾的酒馆茶楼平添不少谈资，说书先生们口沫横飞添油加醋的各类版本数不胜数，仿佛他们都曾身临其境，绘声绘色地讲述这段纷争，就差没将秦风说成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大罗金仙，引得寻常市井小民茶余饭后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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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这场风波后的幽冥神教的教众多半已然臣服，仍有少数负隅顽抗者，面上佯装顺从，私下里密谋着刺杀秦风为殷无命报仇雪耻，不死不休。

恰在此时，秦风不知何故动身前往江南，教中事务暂由明月右使打理，毕竟是刚刚接手幽冥神教，各类事务繁琐沉冗，明月右使无暇多顾。趁此良机，这些个殷无命的死忠悄悄尾随，寻找合适的时机下手。

但是令这些个死忠颇为费解的是，秦风居然毫不避讳，只身闯入逸云山庄，劫走失手被擒的夜杀之余，顺道劫持了一个女子。死忠们原本以为他是拿这名女子做盾，令楚云等投鼠忌器。可万万没想到，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死忠们面面相觑，均感匪夷所思，怎会有如此离谱之事？这秦风莫不是失心疯入骨，命不久矣。他口口声声称呼那名女子为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该女子看面貌年纪，大不了他几岁，隐约听见，此女子言辞间对他不假辞色，他倒是安之若素，鞍前马后，寸步不离。

管他呢？趁他病要他命！想来，他中了殷教主的“幽冥鬼毒”，眼下毒发便是这般情形吧？冷眼旁观，秦风与那名女子出了镜湖小院，前往夜杀打点包场的店铺大肆采购女子的胭脂水粉、首饰头面等物，死忠们彼此交换过眼神，比划手势，决定在那家原本就是幽冥神教所属的布行动手。布行掌柜是自己人，所谓的阿谀奉承不过是表象，实则暗暗找寻最佳方位，与死忠们里应外合，期待一击即中。

人类最大的通病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迷之自信，简称普信，以及对未知的能力一无所知，在同一个地方摔倒后，从不吸取教训，还会继续栽跟头。秦风自始至终都没将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中，既然他们不自量力寻死，那便成全了他们。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或明或暗与你交恶的对手，而是你没有多加提防，误以为他对你忠心不二的心腹之人。这种错觉，往往都会是最致命的。

万幸天无绝人之路，秦风勉力提着最后一口真气，看准地势，纵身跃下深渊，并非走投无路的莽撞之举，他目力敏锐，隐隐瞥见崖底的竹屋的屋檐，并非乱石林立，尚会有一线生机可寻。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他别无选择，唯有一赌，赢了便能活下去，输了也不过尸骨无存，也好过落入叛逆之手饱受折辱。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秦风这次豪赌的结果是平局，内力尽失，双腿骨折，多日无法动弹，好在得遇妙手，“幽冥鬼毒”荡然无存，四肢肺腑经脉再无乱窜逆行的气息，神智还复清明，无论如何，保住了性命。

她不是自己的娘亲，她只是自己前些时日神志混沌时的错觉，自己那苦命的娘亲在那狠心的负心人抛妻弃子的两年之后，哭瞎了双眼哭坏了身子，带着满腹的不甘与怨恨撒手人寰。遗下年幼的自己孤苦飘零，遍尝人世苦楚，咬紧牙关，挣扎求生。

她与娘亲长得并不相似，她比娘亲生得好看，厨艺比娘亲精湛，自娘亲过世后，自己再也没有尝过娘亲做的饭菜的滋味，不曾想，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得见熟悉的味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她会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她言辞间虽然对我充满不耐，可她还是会为我喂药，她会为我做可口的饭菜，她还担心我久病卧榻会气闷，做出这个叫轮椅的物什，推着我外出散心。我从未见过这般毫不扭捏遮掩自己的女子，我不想与她分开。好生奇怪，我何故会生出这种感觉？我究竟是怎么了？

人生充满无数的变数，伤势还未痊愈，幽冥神教的余孽阴魂不散，寻到此处，因着此前吃过创教掌教与四大护法呕心沥血布下的古阵法的苦头，这次，面对环绕竹林的阵法，他们倒是生出了些许头脑，将先前私藏并未上报的火药悉数用上，妄图以此破阵而入。

卡文了，救命啊！揪着日渐稀疏的头发痛哭流涕！呜呜！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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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二 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