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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约好的除夕之夜出了一点小意外,祁知礼被祁成蹊押回了祁公馆。
“程诉,对不起啊。”
眼泪汪汪的诚恳道歉,下一秒又说:
“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见爷爷吧!”
半玩笑半试探的话,在看见程诉不自在的脸色时瞬间收回。
她果然不愿意。
但在除夕当天,祁知礼还是在很晚的时候赶回了秋水长天。
程诉吃过晚饭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影,她不喜欢看春晚,选了个安静的文艺片,朋友圈里充斥着新年快乐和各种祝福语,程诉不发也不看。
祁知礼进来的时候,电影正好放到男女主人公接吻。
祁知礼也过来吻她。
“不能让你看见别人有人亲,而你没有。”
“谁要你亲啊?”
“不要吗?我就亲你了!”
程诉觉得祁知礼真讨厌,把她亲得脸上全是口水。
“程诉,让我抱抱。”
闹了一会儿,祁知礼忽然安静下来。
“怎么了?”
他语气中好像不开心。
“没怎么。”
“在祁公馆和你叔伯吵架了?”
前段时间程诉参与了祁氏的年终审计,处理了一批祁明彰和祁明均的爪牙,引得他们不快,恐怕在年夜饭上找祁知礼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
祁知礼藏不住心事,程诉也多少听到一些传闻,比如祁明彰在办公室砸了东西。
“别不开心,做了你喜欢的莲藕排骨汤,要喝吗?”
“嗯。”
祁知礼在祁公馆光受气了,都没吃饱。
“程诉,怎么感觉你变温柔了。”
祁知礼还记得上半年程诉第一次见他,就往他脸上狠狠泼了一杯酒,那时候,祁知礼觉得她像初冬时湖面的一层薄冰,现在觉得冰化了。
程诉在他心里,变成了浸在春光里的,泛着金光的湖水。
“有吗,我变了吗?”
她自己觉得她没变,只是抛弃了某些束缚,成为了更真实的自我。
程诉反倒觉得祁知礼变了,或许用成长来形容更合适。这一年他学会了很多,刚开始来华悦的时候,祁四少还什么都不懂,现在已经可以脱离她自己开始做项目了。
“变了,但我很喜欢。”
零点的时候外面有人放烟花,祁知礼抱着程诉在窗边看。
“要许个愿吗?”
程诉摇头,她不信这些。
“那我许一个。”
“我希望明年你也会一直在我身边。”
祁知礼的话有魔力,程诉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新年休假,祁知礼各种朋友组的局五花八门,他不能全部推掉,但又想和程诉待在一起。
“程诉,你和我一起去吧。”
“小初也在,你要是不愿意和他们玩儿,就和小初待在一起好不好?”
他软磨硬泡下,程诉还是答应了去一场。
地点不在LOVE了,在冷序南名下的蓝海湾,能玩儿的比在酒吧多,地下一层能打斯诺克,上面能喝酒玩牌打麻将,以及供人小休的休息室。
程诉到的时候,陈明和曾成杰打得一局斯诺克还没结束,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的。
凌若初坐在冷序南旁边,见到程诉高兴的打招呼。
“诉诉姐!你真的来啦!”
“干什么?一上来就黏着程诉!”
兄妹俩见面就拌嘴,祁知礼对程诉占有欲强烈,凌若初都被他赶走。
这场局都是熟面孔,程诉在祁知礼生日时已经和他们见过一次了。
凌若初拿了杯橙汁放在程诉面前。
“诉诉姐,哥哥说你不能喝酒,给你准备的饮料。”
“你也不能喝,听到没?”
“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开啦,我要和诉诉姐聊天!”
凌若初紧贴着程诉,祁知礼去和陈明他们打球。
如果说玩牌是冷序南的主场,那斯诺克就是祁知礼的领地,他那一手球,打得很漂亮。
“诉诉姐,你和我哥真在一起了吗?那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嫂嫂啊?”
“你还是叫我诉诉姐吧。”
嫂嫂这个词放在她和凌若初之间太别扭了。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啊?你怎么会看上我哥的呀!”
程诉觉得好笑,不知道祁知礼知不知道他这个妹妹如此贬低他,换个人来问都是说,祁知礼怎么看上程诉的。
“我哥现在肯定幸福死了,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得去问问他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需要和祁知礼取经怎么把喜欢的人骗到手。
“啊!你这都看出来了?”
少女怀春的心思不用过多打探,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在灵动的眼神里。
“是谁?”
程诉有点担心,怕凌若初心思单纯真遭人骗去了,她的关心并不止是因为凌若初是祁知礼的妹妹,她是真挺喜欢这个小女孩的。
“是……”
凌若初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眼神瞥向祁知礼的方向。
“是怕被你哥哥发现?”
“啊?有点吧。”
是怎样不靠谱的人,凌若初才害怕被祁知礼发现?
没时间思考,陈明他们正起哄让程诉来打一局,祁知礼赢了太多分,他们都不想跟他打了,这是纯找虐,让程诉这个家属来也是一样的。
“要我来吗?”
“你打过吗,他们开玩笑的,不用理。”
他们就是想找个不会玩儿的虐虐,祁知礼心里清楚得很,不敢让凌若初来,那就只有程诉了。
“没打过就让阿礼手把手教呗!”
曾成杰朝祁知礼挑眉,好像在说“我是在给你制造机会”,据说紧密的肢体接触最能增进感情。
祁知礼还没问出“你要我教吗”,程诉就说她会打。
新起的一局,陈明开的球。
斯诺克的规则是红球彩球交替打,彩球进洞后复位,等到红球打完,把彩球按顺序打进洞,这一局才算完。
程诉连续进洞时,陈明和曾成杰已感不妙。
“她真会啊?”
“何止会,这水平和阿礼不相上下了吧?”
“你知道你们家程小姐这么厉害吗?”
祁知礼也震惊,察觉程诉身上还有他未曾发现的惊喜,比如这一手好球技。
真好,他的程诉就是很好,很厉害。
说话这片刻,程诉已经清台了。
“程小姐的球技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冷序南坐在球桌旁的单人沙发,手边一杯威士忌,这时一出声才让人发现他,刚才正好被祁知礼挡住了。
祁知礼一脸我的人当然厉害的得意表情看冷序南。
“程小姐到哪去学的?把教练也介绍给我呗,说不定下次我就能赢过阿礼了。”
陈明是真的折服,上次德扑玩儿不过,这次斯诺克还是玩儿不过,简直就是专门克他们的,祁知礼怎么能找个这样的人在他身边!
“京大的斯诺克教练,名字叫什么我忘记了,你可以去查查。”
“京……京大?”
陈明被呛了一口。
“大学时候的选修课,学得不精。”
“不精能打成这样?”
程诉嘴角一抹浅笑,这种靠脑子大于靠体力的运动,她还是擅长的。
斯诺克在京大体育选修课中是非常受欢迎的一门,教授这门课的两个教练,一男一女,颜值都很高,且打球动作非常优雅。
程诉抢课的手速够快,才能抢到这门较篮球游泳之类的运动,看起来较为轻松的一门。
她认真学了一个学期,发现比起蛮力,这项运动技巧比较重要,她还能运用很多数学手段去规划局中的分数,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与其说程诉擅长脑力运动,不如说她擅长的是和数学相关的一切,球的运动路线是可以算出来的,计算和数字相关的一切,是程诉的统治区。
后来她靠这一手球,在伦敦拿下了一个非常钟爱斯诺克的客户。英国是斯诺克的发源地,程诉偶尔也会打打。
“怎么什么都能算,阿礼,你确定她是个人不是个AI?”
“去你的!”
祁知礼一把推开陈明,搂着程诉在旁边坐下。
“顶级的球手多少都会算的,如果只当娱乐,还要算路线,确实有点累。”
但对程诉来说,这只是一点消遣,根本算不上费心。
后面还有几场局程诉都没去,不过她再次被祁知礼带着去私下的聚会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了,好像大家默认了,程诉是祁四少非常上心的人。
但也传出一些流言蜚语,京城不少千金暗暗咋舌,想知道程诉到底多大本事,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勾搭上了祁知礼。
“她们说话太难听了,再也不要和她们一起玩儿了。”
程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早就料到了这些,还反过来安慰凌若初。
京城名门的千金,大概有许多都想和祁家搭上关系,祁知礼从前或许不是最受欢迎的人选,小辈里最受关注的是祁文渊和祁文曜。
可现在不一样了,祁知礼也手握实权了,这半年想认识他的千金比以往多了好多倍,光程诉撞见的就有好多个。
好在祁知礼是个非常坚定的人,坚定的拒绝了所有人,程诉也不是个乱吃醋的人。
华悦今年做得不错,过了年,祁知礼说不定要升迁了。
身价与日俱增,与他联姻的价值就与日俱增,京城各家都是会看风向做事的。
程诉料得不错,年后第一次股东大会,祁氏有关于海外业务的板块交给了祁知礼。
这些年,祁氏海外板块的业务发展得不算好,虽然一直有投入,但从回报上看,形势依然不太乐观。祁家主攻欧洲市场,与主攻美洲市场的凌家比,差了一截。
这次任命,祁知礼要外派到欧洲分部,不知道多久回国,祁明彰和祁明均听到消息,脸色稍微缓和,程诉折掉他们的人又怎样,祁知礼却被调出去了。
“程诉,你陪我去英国吧,华悦让周西看着。”
说实话,程诉是有点意外祁知礼这次被外派的,以为祁成蹊会把其他更有潜力的分公司交给他,却没想到要经验尚浅的祁知礼去盘活海外业务。
不过欧洲是程诉熟悉的地方。
“你在伦敦的人脉和资源比我还厉害,我可就要靠你了。”
玩笑话里透着一点真实,祁知礼在北美读的书,美洲那边靠着凌澈还能有些门道,欧洲这边是真的完全不熟。
“凌女士在欧洲多年,还是有根基的,你不用担心。”
程诉的那些人脉资源,多半是源于凌淑慎。
二月末尾,京城乍暖还寒的时候,程诉和祁知礼落地英国。
这个时候的伦敦被认为是一年中天气最差的时候,又冷又雨,白昼短暂。
英国分公司那边排了人来接祁知礼,是个华人,没把他们送到准备好的别墅,祁知礼执意要去程诉的公寓。
市中心不算新的公寓,充斥着伦敦当地的人文气息,木质的楼梯不太稳当,开了那扇木门,里面又是另一番天地。
“你在伦敦一直住在这里?”
“嗯,住了三四年了。”
从剑桥毕业后搬来伦敦,中间搬过一次家,在这套公寓里已经住了很久了。
这只是程诉租的房子,房东是楼下花店的华裔老太太,家具之类的都能看出些岁月的痕迹,但屋内有许多各具风情的装饰,还有一整面明信片墙。
简直和她在秋水长天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没看出来你是个喜欢这些东西的人。”
窗边挂着一串异形风铃,风一吹,叮叮的响,声音清脆。
“这些的确不是我的,是爱旅行的朋友从各地寄给我的。”
“是明月?”
祁知礼所知的程诉的朋友只有被周西反复提过的明月。
“还有齐曼之。”
程诉的高中同学,一个,非常洒脱的姑娘。
“但是你这公寓也太小了吧。”
比起祁知礼这些年住过的地方,程诉这个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不到百平的公寓确实太小。
“我一个人住,不喜欢太大的房子。”
空旷的空间会有一种不安全感,程诉在秋水长天住的时候,睡觉总喜欢把窗帘拉死。
“谁说你一个人住了,这不是还有我吗?”
“你要住这里?”
“不住你的大house,为什么要蜗居在这里?”
光凌淑慎在英国的房产就不止一处,更别说祁家的,挂在他名下的富人区别墅就有好几套。
“我想和你住一起不行吗?”
“那你怎么不叫我搬到你家?我家就一张床。”
一张床才好呢,一张床祁知礼才能和程诉睡在一起,要是有很多房间的话,程诉肯定会找理由不和他睡一起。
“反正我就要住这里,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去把这里买下来,成为你的房东,然后和你住在一起。”
祁知礼有的时候幼稚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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