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 第28章 终点

“我看看你和谁打电话呢……堂哥？你打电话给堂哥干嘛？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男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电话里传来，徐暮皱了皱眉。

姑姑和他道：“诶，那姑姑挂了，你忙你的去。”

徐暮“嗯”了一声，随后听到电话似乎被抢了去，电话立马被挂断。

他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通话不过一分多钟的通话时间。

“会恨吗？”

徐前突然问他。

徐暮抬起头来，看着他平静地道：“以前有时候怨过，但是现在不会了，她又有什么错呢？”

“其实很多时候你明明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还要问？”

徐前道：“不一定，万一想的不一样呢。”

徐暮：“没有，从一开始就没错过。”

桌上还放着陈宁给的糖果，徐暮盯着糖果发呆。

天越发地冷了起来，自从前天晴了一日后，天气就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徐暮出门时还下着小雨，他看着阴沉沉的天，思索着或许过几天会下雪。

中午下班，同事问他：“上次那事你想好了吗？”

徐暮点头：“想好了，我不去了。”

“真不去？”

徐暮点头道：“真不去。”

同事向他劝导道：“小徐，我看你这几天情绪都有点不对劲，要不你再想想。”

徐暮对他说：“再想也是一样的结果，还得想几天，你等不了的。”

同事没放弃，死缠烂打问他：“不一定啊，要不我再给你三天时间想想？”

“不用了，我找到了。”

同事静了下来，随后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原来早就有去处了啊，之前还说考虑都是忽悠我的吧。”

徐暮道：“是。”

他不想再为这些没必要的人际来浪费时间，直接肯定对方的想法道。

而后的时间里，徐暮在店里也没再和对方说过话。

徐暮在网上找了几家公司，投出了自己那一份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简历，这个过程几乎是艰难的。

他总会在这种时候感到无奈和无助，因为没有底气。

一天后，手机的蓝光照在脸上，徐暮看了一眼没人联系他的手机，无奈地闭上了眼。

“你说我能找到适合的吗？”

良久后，徐暮在黑暗中开口。

徐前对他道：“会的。”

徐暮“嗯”了一声。

第二天再出门上班，徐暮路过招聘公告栏上时，拍了一张照片下来。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正准备打电话过去，就被老板叫了过去。

“小李和我说，你要辞职换工作？”

老板看着徐暮问道。

徐暮没想到同事会将这件事和老板说，他愣了一下，如实回复道：“嗯，在考虑中了。”

这份工作其实还算是不错的，因为会有晚班的人替换，平时还算是能够有自己的时间，但是月薪太低，并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那行，你什么时候走提前通知我，别一声不吭突然就走了，我不好做，也不好协调。”老板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和徐暮提前打预防针道。

徐暮向他道谢：“好，我会的，谢谢老板。”

说完走了出来，正好看到探头往这边看的同事，徐暮回视了他一眼。

对方心虚地收回视线，徐暮没有找他的麻烦，自己默默在一旁坐下，继续翻看早上拍到的东西。

翻找间看到一个招快递员的广告，见薪资不错，徐暮快速地记下了号码。

刚想往其他地方划去，徐暮又看到了另一条招聘厨师的广告，薪资并不高，只比现在自己的多一点点，他犹豫了一下，也将号码记了下来。

晚上下班时，他才开始将这些记下的电话一个一个地拨了出去。

几乎大部分给他的回复都是已经找到人了，不再需要招收，还有一部分是，情况都比广告说得要差一些，薪资于他而言，有些低了。

徐暮脸上发愁，接连被十多个人拒绝后，脸色不是很好。

手机里记下来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号码，徐前看了一眼，忍不住阻止他道：“要不还是别……”

徐暮以为对方怕自己再被拒绝，和徐前道：“没事，我再问问这家。”

电话拨了过去，“嘟嘟”几声过去后，电话被人接起。

“喂，你好……”

徐暮试探开口问。

对方也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看到你们的招聘广告，请问是在招厨师吗？”徐暮向对方问。

“是的，我们这边正在招人，长期的那种，是不接受短期工的。”电话那头对徐暮道。

徐暮说：“长期工我可以做的，我想问问薪资也是按招聘广告上写的一样吗？”

“是的，我们目前主要是在招学徒，但是之后学成出师，可能会被分配到其他分店，出师后工资是比现在高三分之二的。”

对方和徐暮解释。

“你是想来应聘我们这个职位吗？”

徐暮道：“是的，请问目前还需要吗？”

对方道：“目前是比较需要的，这样吧，一会儿你加我的好友联系我吧，这边需要了解你的具体情况，还有我们店里的一些情况和要求要和你讲。”

徐暮应道：“好的。”

两人挂了电话，徐暮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是有一家可以的。

转头他看见徐前有些凝重的表情，他疑惑问：“怎么了？”

徐前看着他，摇摇头，淡淡笑了一下，仿佛也在为他找到新的起点而开心，他道：“没什么，找到就好。”

徐暮也扬起了嘴角，他说：“嗯，确实可以去试一试。”

路上徐暮照对方说的，和那边的人加上了好友，两人聊了一些基本情况后，得到了对方让他等答复的消息。

虽然没有确定的回复，但是这样也让徐暮轻松了许多。

第二天徐暮在上班时收到了对方的短信，通知他下周一去面试。

下周一？

徐暮想了想，起身去找了老板请假，过程异常的顺利，他确定好了下周一去那边面试。

晚上的时候，徐暮给隔壁的杨大爷打了个电话过去，第一次没有接，徐暮想或许对方还在忙，于是就没有再打。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杨大爷的电话打了回来。

徐暮拿起手机，接起电话：“喂……”

“小徐啊，是有什么事吗？”杨大爷在电话那头问。

“我想问问猫在那边还好吗？”

徐暮开口向对方问。

杨大爷笑着说：“好着呢，来……喵子，过来……”

说着他站起来，似乎去提溜猫了。

徐暮听见了猫的叫声和一个女孩的声音，随后杨大爷和他道：“唉，跟我孙女在玩呢。”

“没事，它玩得开心就好，我还怕猫在那边不适应，打扰到你们呢。”徐暮有些不好意思说。

“别这么说，还得谢谢你愿意借猫给我们。”杨大爷道。

“对了，小徐，上次房子的事，找得怎么样，我听说你没租？”杨大爷有些担忧地问他。

徐暮沉默片刻后，答复道：“嗯，出了点事，就没租。”

“哦，这样啊，那你后续还需要吗？我可以试试帮你联系其他的看看。”杨大爷向他建议。

徐暮感谢道：“谢谢您，不过我之后也不用了。”

“这样啊……”

徐暮转移话题问他：“想问一下，您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到问话杨大爷笑着说：“是不是有点想喵子了？”

徐暮没否认，他道：“是有些想了，有些担心，怕它过去不适应。”

“可能会下周回来，你放心，猫啊，绝对给你照顾得好好的。”杨大爷向他保证道。

徐暮笑笑：“嗯，我知道了。”

“那不说了，猫在您那没事就成。”徐暮和杨大爷道别说。

“好，那挂了。”

徐暮：“嗯。”

“说不定还胖了呢，跟我养的时候比起来。”徐暮看着挂断的手机，自言自语道。

说着他望向徐前，问他道：“好奇你之前是怎么让它感到害怕的？”

徐前道：“它比人敏感一点。”

徐暮说：“所以你让它先做出害怕的异常，是为了让我注意到不对吗？”

“嗯，怕突然出现会吓到你，所以只能先吓吓猫了。”

倒是有些用心良苦了，徐暮想。

“明天可能会下雪。”徐前突然说。

徐暮看他道：“是吗？气温确实越来越低了。”

“之后路面上都会有积雪或者结霜，出门的时候小心些。”徐前向他叮嘱道。

“好。”

徐暮奇怪地看了徐前一眼，似乎脑海中朦胧地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模糊的抓不住。

他忍不住出口问出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说道：“你什么时候……”

离开……

徐前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问出口。

徐暮轻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没必要问出口，他道：“算了，没什么。”

他突然想到两人刚相遇时，对方和他说的话，可是又觉得问出口时带着一丝难为情。

还是不要问为好，他告诉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最近有些格外的顺利。”晚上休息时，徐暮突然对徐前道。

徐前问：“算顺利吗？”

徐暮道：“算吧，虽然打了十多个电话，但是好像结果是好的，就算最后真的没去那，但是至少也尝试过了。”

心里的那块结被他收拾放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不再有外物的叨扰后，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被翻出来，或许这真的是一个起点呢？

这段时间徐暮常常这样想。

准备休息睡觉时，徐前问徐暮：“要去面试的那家店地址在哪？”

徐暮翻出手机，看了一眼里面的地址后，对徐前道：“景安街路口过去再走几百米，不算远。”

徐前平淡的应道：“嗯。”

随后他看向窗外，避开了徐暮看过来的目光，眸中却少见的映了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