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桃灼给汪值讲了他病倒的原因以及现在外面的状况。
汪值一脸严肃点头,语气带着赞许:“吴守他们做得不错。”
“那我呢?”
汪值忽然眼前闪过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她总是笑得如此生动。
他又有些不对劲……
“汪公!汪公!”李兴直接推开孙连走了进来,一脸喜色。
被一把推开的孙连:我……缺心眼子是真的没办法。
韦英也跟了进去:“汪公!”
孙连冷笑:好嘛,缺心眼子二号。
此时,沉默的吴守和孙连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见了无奈。
二人也只有跟着进了门。
李兴:“汪公您可总算醒了这几日……”
韦英:“对啊对啊!没了您,属下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
汪值有些烦躁,但是由于他是一个好上司,他还是耐心听着两个大男人对他“诉衷情”。
吴守都有些不忍直视: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这是我带出来的人,怎么傻成这样?没有夫人的人都这么蠢的吗?
等二人终于说得口干舌燥还准备继续的时候,还是张桃灼出来替汪值解了围。
她一脸气恼的表情:“快出去!快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二人到底是担心汪值的身体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有夫人的吴守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请汪公好好休息,属下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
汪值突然舒心,脸色都好了不少:“嗯,辛苦你了!”
“属下告退!”
孙连也跟着走了,说是去给汪值弄些吃食。
被两个糟心属下搞得心态有些崩的汪值看着给他解围的张桃灼,不多话的吴守和关心他的孙连,忍不住想道:“这三个属下还是不错的,那两个也只是缺心眼儿,人不坏。”
张桃灼笑嘻嘻地凑过来:“汪公,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汪值浑身一震。
张桃灼立马急了起来:“是着风了吗?”
汪值很是慌乱,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我没事……困了!”他似乎找到一个好理由,“对,本公是困了!”
张桃灼松了口气,劝道:“那您先忍一下吧,吃点东西再睡,好吗?”
“好!”他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张桃灼摆了摆手:“等孙连回来我就走。您别任性啊。”
还好孙连动作不慢,他本来想多拖些时间,但是又怕汪值饿着,所以还是决定早点把吃食送过来。
“大不了送了吃食我就出来!”他想道。
然而,事态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刚一进去,汪值就对着张桃灼说:“孙连已经来了,你先回去吧。”
张桃灼也没多留就回房了。
孙连心里很是疑惑:这话本里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闹矛盾了?也不像啊……
“咳!”
孙连回过神来,立马收拾碗筷,他忍不住试探着说道:“这次可多亏了张大夫呢!”
“确实辛苦她了!”
孙连有些失望,拿着碗筷就出去了,他一路上都在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突然他福至心灵,喃喃道:“一定是心疼她才让她去休息,当着我们的面不好表露!”
第二日一早,张桃灼跑过来照例给汪值擦冷泉水。
汪值却表示拒绝,他实在觉得这样不妥。
“医者眼中无男女,您不用在意。”
汪值还是坚持。
张桃灼激将他,平静地说道:“我会轻一点的,你不用害怕。”
激将法这法子很烂但是对汪值真的是有用极了。
汪值立即主动脱衣趴好。
谁害怕了!
张桃灼努力不让自己笑得手抖。
其实,还是有些尴尬,张桃灼开始转移话题。
“汪公,您知道这里的冷泉鱼吗?明日我让人给您弄一只来尝尝,好吗?”
全身僵硬的汪值:“嗯。”
张桃灼自顾自继续说道:“那冷泉鱼可好吃了,听棠珍说,是拿什么丹草喂大的呢……”
还好结束后,张桃灼就去其他中蛊的人那里诊脉开药。
汪值出了一身的汗,他决定:就是爬也要爬去泡冷泉!不能再这样了!太不合礼数了!
其实倒也不用爬,汪值凭借自己过人的毅力,在当天晚上成功地靠着自己的腿走去了冷泉池子,成功泡到了冷泉。
张桃灼也轻松了不少,这几天一直在整理一些日常的药方准备送给棠珍。
在冷泉的加持下,众人身上的毒性很快就被祛除干净了。
寨子里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西厂已经复开,线索也已经找到,得回京城了。
蛊婆特意提出要在临走前招待西厂诸位,汪值也同意了。
毕竟,离别也需要仪式。
寨子是按照他们的风俗弄的长桌宴,这是苗人最隆重的礼仪。
为了准备长桌宴,寨子里的人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儿,摸鱼杀猪打糍粑……
等宴席摆好后,众人依次入座,先喝迎宾酒再开席。
长桌宴左边是主人的座位,右边是客人的座位。
主客相对,要互相敬酒唱敬酒歌。
西厂众人都是武官,不会唱也不会害羞,反而跟着乱唱,很有意思。
张桃灼坐在汪值旁边,倒是没有人跑来和她对歌,她得以安静享受美食。
只是棠珍倒是对着她开了口:“唉~太阳出来晒得慌,我见阿妹心里慌啊!”
张桃灼其实很会唱歌,只是因为前尘往事,她不太喜欢罢了。
可是看着可爱的棠珍,她起身用右手举起酒杯,还是开了口:“唉,月亮出来亮汪汪,不见阿郎我心怒放!”
棠珍开口瞎唱已经是让人觉得好笑,她这一乱接,更是让人捧腹。
旁边的人立马凑趣:“怎么办啊?棠阿郎,被张阿妹拒绝了哦。”
汪值也坐在一旁笑。
倒是蛊婆也开口赞道:“张姑娘当真好嗓子,像是学过似的。”
张桃灼顿了一下,面色微变,左手忽然捏成拳又松开。
汪值把这一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之后,棠珍就耍赖跑到张桃灼旁边坐着,把李兴直接挤开了。
她神神秘秘摸出一个小包袱:“礼物!”
张桃灼也摸出一个小方盒子:“回礼!”
终究到了离别的时候,棠珍忍着眼泪站在寨子门口目送西厂的人远去。
张桃灼也忍着,连话都不敢说。
一直走到山顶,李兴那个缺心眼儿的凑过来,来了一句:“想哭就哭吧!”
张桃灼抽刀:“我们来切磋一二吧!”
师父曾经告诉她:如果想哭的话,就和别人打一架,把他打到哭,这样你的眼泪就转移到别人的脸上了!
西厂的人都紧盯着李兴,他就是不想打也要硬着头皮上。
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当然,李兴完全打不过张桃灼,准确说他是被张桃灼吊打的。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李兴就嚎道:“吴大哥!救我!”
站在一旁观战的吴守往后退了三步。
李兴绝望,直接投降:“我不打了!不打了!”
张桃灼哼了一声,抱拳道:“承让了!”
果然,师父说得有理,一下就不想哭了呢。
西厂众人叫好,李兴决定和张桃灼绝交半日。
至于为什么只有半日呢?主要是半日后,大家得一起吃饭。对于这个饭搭子,李兴还是很珍惜的。
发泄完情绪后,张桃灼拿出了棠珍给的小包袱,小心翼翼地把它打开。
里面有一封信和一个茉莉手环,还有一个牛角和两个银锁。
信上面写得很清楚,牛角是给照顾她的孙连,上面刻花的银锁和茉莉手环是给张桃灼的,另外一个银锁是给汪值的。
她会努力做个好蛊婆,希望大家都能平安……
张桃灼抹了一把脸,戴上手环,把东西给了二人。
孙连倒是不矫情,直接一脸感动地就收下了。
汪值拿着银锁有些别扭,犹豫再三还是看似随意地把它放在了怀里。
众人回到小镇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回了酉阳,毕竟还有个人犯,就是之前那个被汪值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的冉昂。
冉昂这人也真是蠢,一到酉阳,他第一句话就问汪值:“你不是说要放过我吗?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汪值恢复了不讲道理的样子:“那是王大人说的,西厂的汪值可没有说要放过你。”
张桃灼捂嘴,毕竟这个时候笑出声可就太失礼了。
冉昂用苗语骂了几句。
张桃灼立即举报:“他骂您!”
冉昂怒吼:“你他娘的懂苗语?”
“只听得懂骂人的。”张桃灼一脸谦虚。
“把他嘴堵上,捆好,回京后我亲自来审。”
张桃灼一听到“亲自来审”,满脑子就是白白的背,她立即低头,生怕被汪值发现。
幸好汪值还忙着和酉阳的官员应酬,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就走了。
张桃灼松了一口气,心里懊恼:真没出息!
可是,真的很好看嘛。
汪值只应酬了两天就结束了行程,而张桃灼在这两天依旧是和李兴去吃吃喝喝,顺便给汪值打包了特产。
张桃灼深知:没有汪公在前面和那些豺狼虎豹应酬,我们怎么能在后面吃吃喝喝!
一上船,张桃灼就把特产交给了孙连,让他转交。
谁让她最近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缘由不能见汪值。
等上了船,她就像做贼一样,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
她熟练地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勾勒了几笔,一个男子的背影在纸上生动浮现。她欣赏了一番,自言自语道:“宝刀不老啊!”
其实在刚刚进京的时候,她因为缺钱就去画了不少风月图。
之后因为锦衣卫查得紧,她在京城也有了固定客户,就放弃了这份事业。后来去了同样要“缉访妖言”的西厂的“大本营”——汪府,她更是再也没拿起过她的画笔。
欣赏完后,张桃灼非常谨慎地烧掉了画像。她并不觉得可惜。
日日画,日日新!
“张大夫!张大夫!”是孙连在敲门。
张桃灼慌乱地收拾了残局,装出一副正在睡觉的样子,慵懒地说道:“什么事儿啊?”
孙连也听出来她在睡觉,但是一想到汪值的命令,也只能厚着脸皮说道:“汪公请您过去呢。”
张桃灼头疼,但是她也明白汪值这个人有多霸道,你敢拒绝,他就能跑上来亲自来“请”。
她只能自我催眠:这是艺术,艺术……
孙连在外面久久不见回应,有些着急:“张大夫?您听见了吗?”
张桃灼调整好状态,整理好衣服,推门而出:“走吧!”
孙连:这个糖,我先磕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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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