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淮不敢相信荣景这样对他。如果第一次是荣景对他的报复,那么现在是为了什么。他想推开荣景,换来的是对方更有力的镇压。
最终在无力挣扎下,林清淮不得不答应荣景。
自从这日之后,林清淮都被迫和荣景同一个床,每晚都让荣景满意才能睡觉。
他以为只是荣景的一时新鲜,毕竟以荣景的外貌想找才子佳人并不难,却偏偏执着与他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可一连几个月荣景都没有放过他一晚,林清淮实在受不了了,白日他要管理商铺的事情,晚上不能好好休息,整个人都憔悴不少。
让他下定决心要将荣景从家里赶走的还是因为有日他提前从商铺回来,看到荣景将手搭在他女儿的腰间上,两人有说有笑。
如果忽略荣景之前对他做的事,单从外表身世来说,林清淮不会反对女儿和荣景在一起,可他偏偏知道这个人本质,所以绝不能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要赶荣景离开,只能得罪刘知县。他备足了厚礼跟刘知县提起这件事,却没想到刘知县一口回绝了他。很快,林清淮想赶荣景离开这件事被荣景本人知道了。
荣景很生气。
“轻点......”林清淮不适的皱起眉头,哀求般看着荣景。荣景没有放轻力度,反而加重,笑着问道:“你想赶我走?”
“.......”
“那你可要多费心了。”
“......”
两人的发丝纠缠一起,明明做着亲密的事情,林清淮却感受不到快乐。
刘知县不答应,林清淮只能另外想办法。他这几年其实收集了贿赂刘知县的账本,可一旦交出去就没有回头之路。思来想去,林清淮还是上交了这些账本,很快刘知县就被朝廷派来的官员带去审问定罪。
刘知县被带走的那一天,天色阴沉,乌云压顶,预示着暴雨的到来。
“你走吧。”林清淮不敢看荣景的眼睛。
“想不到你还挺有办法的,为了赶我走将刘志贤拉下水。”
“天快要下雨了,你快点离开吧。”林清淮将手上的包袱递给他,这些是他早上命丫鬟替荣景收拾的,里面还有一百两银票是他偷偷塞进去,估摸着让荣景回家路上的花销。
“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荣景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笑道。
荣景离开的最初几天,林清淮还会因为这句话担心,过了几日也平安无事后,他也放下心,照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只是知道荣景离开后的林舒意来问过林清淮,“爹爹,荣景哥他还回来吗?”
听到女儿这句话,林清淮翻开账本的手停下来,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他将账本合上放置一边,“舒意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林舒意摇头。
但林清淮知道林舒意除了他很少会关心别人,他想关心女儿,“舒意如果有喜欢的人告诉爹爹也无妨。”
或许林清淮一再提起‘喜欢’这个词,让林舒意聪明一下子明白了林清淮所想,她也明确的说了,“爹爹,女儿有喜欢的人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她告诉林清淮,自己只是当荣景是兄长。因为荣景对她很好,不同学堂里的男子那样对她一个女子看不起,会教她防身的招式。
林清淮这才明白原来那天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不过林清淮并不后悔让荣景离开,他的生活本就不该多这么一个人强势进入。
翌日,有下人拿来一包茶叶给林清淮,“老爷,我一开门就看到有东西放在那里,不清楚是谁放下的,所以拿过来让你过目。”
林清淮打开包装,发现茶叶品质极佳,他猜想可能是哪位合作商派人带来的新品,于是便让人将茶叶泡了。待茶水凉了一点,林清淮准备举起喝时,林舒意凑巧来找他,“爹爹,我口渴,可以喝你的茶吗?”
林清淮当然不会拒绝她,将手上放凉又没喝过的茶给林舒意喝,没想到林舒意刚喝下没多久,便口吐鲜血,浑身抽搐,意识不清,怎么叫也没有回应。
当即林清淮就请了大夫,大夫看了林舒意之后便叹气摇头,意思没救。接连几个有名的大夫都是这样。这下林清淮明白那包茶叶有毒。
林清淮守在女儿床边,看着她青黑的脸色急得不行。
“老爷,外边有人要见你。”
“你跟他说,我现在不方便见客,让他先离开。”林清淮根本没心思见人。
“可是......”下人迟疑了一会,眼睛朝后瞄了一眼。
“可是我已经来了。”
一听到这道声音,林清淮便知道是谁,“你怎么回来了?”
荣景换了一身林清淮从未见过的新衣,比离开之前用的布料更加华贵,连外袍上的刺绣也精美繁复,林清淮便知道这段离开的日子他没有受苦。
“既然已经离开,为何又回来?”
荣景一只脚跨过门槛,大步走近林清淮身边,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林舒意。逆光下,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清,“听闻舒意生病了,特意前来看一下。不过如今看来,她不像生病,倒是像中毒了。”
为了避免恐慌,林清淮收买了大夫,对外宣称林舒意是生了病。但明眼人一看林舒意那乌黑的嘴唇便知道她是中毒。荣景这么聪明,简单就猜到林舒意是中毒,林清淮也没有怀疑他。
直到荣景说出意味不明的问话,“你想知道是什么毒吗?”蓦然,林清淮想起荣景离开前让他不要后悔,现在想来毒是荣景对他的报复,报复自己赶他离开。
一下子清晰了然。
林清淮问荣景,“要怎样你才肯放过舒意?”他以为,以为荣景这段时间的相处不会下那么狠的手,却是他天真了,竟忘记一开始他们是怎么样开始的。
林清淮坐在床边,荣景站着,从林清淮的角度看去,荣景显得那么的居高临下,那么的触不可及。他低下头不敢再看荣景,无力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将我全副身家都给你,哪怕要我的命都行。”
“......”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林清淮的心越加地不安。下一刻他的下颚被按着抬起,脸上的泪痕清晰无遗暴露在荣景的目光下,逃无可逃。
荣景的拇指用力擦去林清淮脸颊的泪水,“为什么觉得是我做的?”指腹擦过的地方泛起红印,“求我?”
“嗯。”
“那你求错人了。”荣景松开了手,“我可没有下毒。你拉刘志贤下马,却不知道官官相卫,他能当官那么久,所得的钱财当然也有身后的人一份,你破坏了其他人的利益怎又能轻易脱身。”
“......”
“为了赶我离开,赔上自己的女儿性命值得吗?”
“......”
“解毒的办法不是没有。我认识一个人,他喜欢手机天下的奇珍异草,其中有个就能解百毒,估计能对你女儿的毒有用。”
“那能带我去找他吗?”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林清淮恨不得马上出发寻找解药,暗淡的眼眸也重新散发光彩。
“别急。”
林清淮以为荣景是为之前赶他离开的事生气,怕荣景不肯帮他,怕耽误救林舒意最佳的时机,他缓缓向荣景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林清淮这一跪,尊严什么都放下了。
半响,荣景似笑非笑问:“你就这么在乎你的女儿?”
“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清淮跪在地上,头上的阴影消失,转而是荣景蹲下豁然放大的脸,“那么你女儿和我之间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刚说完,荣景便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好笑,“算了。你之前说什么都愿意付出,你可知道这一棵小小的草药便要尽你全部的钱财,这样你还要救吗?你可要想清楚,女儿可以再有,说不定下一个还是儿子,你大可以拿着家产娶一个年轻的美娇娘,再用剩下的钱安稳过完一生。”
“救。”
“行。你别后悔。”
荣景说到做到,让林清淮准备好钱,他就马上出发带林清淮找人换解毒草药。荣景报出的数目高昂,林清淮没有足够的钱,只能低价卖出大部分的商铺,留下一间茶铺和一间屋子维持日后生活。
这些钱一部分是银票一部分是黄金白银。时间来的太急,林清淮找不到人护送,只能和荣景加上一个马夫一同出发。
风餐露宿,一路都不好过。林清淮经常外出经商早已习惯,他也看出荣景不习惯也不喜欢这样的处境,几日下来整个人变得神色恹恹。
“早知道不答应你了。”荣景坐在马车上,沉着一张脸。马车再一次碾到路上石头颠震时,他朝外面驾车的说道:“再压到石头,你也不用跟着我们了。”
“这里荒野,碎石散落。你不要为难马夫。”他们正经一条山路。荣景说这条路比商路更快到达,只是一路荒无人烟,树林密布。林清淮知道荣景只是拿马夫出气,但又怕他真的将马夫赶走。
“不为难车夫,那我为难你好了。”荣景与林清淮同坐一处,他将手伸进林清淮的衣襟里。
林清淮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得寸进尺,“别闹。”这几日,林清淮已经习惯荣景的捉弄,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也没有紧张。
“谁说我闹的。”荣景不但不将手拿出来,反倒更加一步。就在此时,马匹发出嘶鸣,随后死寂。
荣景手上的动静停下来,和林清淮一同戒备看向马车门帘。他们谁也没有动手掀开查看情况,很快便听到马夫一声惨叫,青色的门帘被一道红色的液体如同泼墨到印上痕迹。
糟糕。
荣景立马将林清淮护到身后,一把大刀样式的刀尖挑开车帘,一位髯口虬髯的大汉凶狠看着他们,恶狠狠赶他们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