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与玫瑰[枝理] 第19章 正反面距离（2）

Chapter 2 ·亲吻·

幻域，正如其名，是幻想种的领域。这里并无人类存在的痕迹，任何人类出现此地，只会面临两种下场：一是遇到游侠骑士，之后被安全护送至「猫眼」，由「猫眼」将其送往人类世界；二是没有遇到游侠骑士，因为无法掩藏的人类气息，被其他幻想种当作美味的食物拆之入腹。

维里塔斯很幸运，误入幻域的同一时刻，就碰到了骑士银枝。

“维里塔斯，别担心，虽然你在我等眼中宛若可爱的蓝莓起司蛋糕，浑身上下散发着充满诱惑的香甜气息，令我等无法抗拒、见之难忘。”

“闭嘴。”维里塔斯面色难看，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

“我只是在陈述你的魅力，许多幻想种见到你都会想吃掉你。”

“这与魅力无关，纯粹是你们幻想种饥不择食。”

闻言，银枝唇角下压，眼神很是受伤。

维里塔斯微挑眉梢，好笑地反问，“我不在你的食谱里？”

“你是我的保护对象。”

“没有否认，看来在的。”

“维里塔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吃掉你的！”银枝着急地开口。

维里塔斯哼笑了声，没说不信，但也没说信。

银枝见状，似乎极轻的叹了一口气，诚恳道：“维里塔斯，我希望能够帮你遮盖身上的人类气息。如此，就没有幻想种被你勾魂摄魄的魅力招致而来。”

勾魂摄魄的魅力……

又是一个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形容。

维里塔斯漠然，已经不想纠正了。

“说说看，怎么改变？”

“原谅我的失礼——维里塔斯，我需要跟你、嗯…唾…唾液交换，就是……”

这个反应实在新鲜。维里塔斯凝眸，饶有趣味地看着耳根子慢慢变红的银枝。从见面到现在就说了许多令人脸红心跳的溢美之词，如今只是说个“唾液交换”就磕磕绊绊的，整个耳朵都红了。

银枝的声音越说越小，维里塔斯轻笑出声，干脆替他说出口，“你是说接吻吗？”

“啊、嗯……嗯，是的，是这个。”银枝微怔，然后慢慢地转过脸，看向左侧的风景。他试图通过说点别的，来转移注意力，“我…还未向你更为清楚地介绍我自己，我是隶属于龙族的幻想种。”

“这跟与我接吻有何关系？”

银枝听到“接吻”二字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还是不能适应。

好一会儿，似乎感到维里塔斯好奇的目光，他才慢吞吞开口，只不过说到某两个字时，字音仍然含糊黏在一起，“与你接…吻时，我会将身上的龙息渡给你，届时可以维持一天不被发现，无需担心会被其他幻想种当作精致美味的蓝莓起司蛋糕。”

“听你的意思，为了生存，我们每天都需要交换早安吻？”

“早、早安吻！？”

这个词语太过于暧昧缱绻，银枝声音猛地抬高，奇异的绯红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一路蔓延到了脸颊。

比玫瑰花更要嫣红。

维里塔斯咂摸着，品味到了难得的乐趣。

“骑士先生，我们需要亲到什么程度呢？”

未等银枝答话，维里塔斯就自顾自说下去，慢声细语的，不经意间带着些引诱，“是嘴唇相碰，动作缓慢轻柔，浅尝辄止的轻吻。还是舌头交缠，在唇腔舔掠的湿吻呢…”

人类的言语如同巫师的诱导咒语，让骑士情不自禁跟随想象。

他绝对想象不到，银枝看着他的嘴唇，会联想到奇巧果冻。

银枝曾听同行者描述过这个充满诱惑的美味点心，外表光滑细腻，宛如晶莹剔透的宝石；触感柔软而有弹性，仿佛夏日微风拂过指间，轻柔而又舒适，令幻想种不禁沉醉其中。

不知道维里塔斯的嘴唇……

不、不对——

“维…维里塔斯！”触及对方戏谑的眼神，银枝脸红欲滴血，屈起手指抵在唇前，目光充满不可置信。

维里塔斯被他的反应弄得笑意难忍，“不是你说要接吻吗？害羞什么。”

“这……我，不…”银枝张了张唇，还是很难辩解，说自己没有害羞什么。他懊恼地皱起眉头，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恕我唐突，由于我未携带「隐息瓶」，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这方式似乎很奏效。

银枝清了清嗓音，看着维里塔斯，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不过请你放心，我不会有过多举动！在此期间你要是有任何不适，可以推开我！”

他还在担心自己在占维里塔斯便宜？

平心而论，银枝英俊伟岸，五官端正挑不出错处，至少在维里塔斯眼中，这绝对是一张有魅力的脸蛋。一头如火焰般鲜红张扬的长发，和清澈的碧色眼瞳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是一种既矛盾又和谐的感觉，气质独特出众。这样的人，放在他的世界不乏追求者。

当然，维里塔斯也并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只是觉得心甘情愿的亲吻是两个人的事情，并没有哪一方吃亏，占得便宜。

“你的吻技如何？”维里塔斯收敛思绪，询问他。

短短的几次对话，银枝已经不知道脸红多少次，心跳扑通扑通，直至如今都未能缓和，“我、我……从未同谁接过吻。你是担心我毫无经验，如果是湿…吻会让你受伤吗？”

竟然没有？

维里塔斯微微惊讶，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看来银枝并没有经常“捡”到人类，或许遇到的时候，身上恰好携带了「隐息瓶」。

他向前走了两步，靠近银枝，“好了，不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接吻吧。”

银枝飞快眨眼，轻“嗯”了一声。

下一秒，维里塔斯的手已经搭在他的肩上，他看着那张如同宝石般漂亮的脸在视野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唔——唇瓣触碰到无比柔软的存在。

这就是奇巧果冻的味道吗？

想法一冒出，就如疯长的野草不可抑制，银枝难以冷静。

维里塔斯表现主动，从舌尖舔舐唇瓣，到探入唇缝，一切都无比自然。相对比紧张无措的银枝，他相当从容，甚至还能循序渐进引导银枝，动作缓慢而轻柔。

唇舌交缠得愈发频繁，发出暧昧连连的声音，加深羞耻的情绪。银枝呼吸急促，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维里塔斯，后者似乎沉浸其中，漂亮的眼尾也染上欲念的微红。

很美。

很…色气。

银枝浑身发烫，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快要从喉口跳出。

同时，一个奇怪的想法又冒出来 ：维里塔斯为什么那么熟练？

“闭眼，认真些。”舌头从唇腔退出，维里塔斯贴着他的唇瓣，声音低哑性感。

“嗯…”

银枝喉结微滚，心口好像被挠了一下。

他默默闭起了眼睛。

心里却还在想，维里塔斯真的很好看。

随着亲吻的时间加长。银枝已然放松下来，只是本能逐渐推倒理智，掌握身体的主动权。他情不自禁抬手放在维里塔斯的腰后，微微俯低身体，无师自通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从未接过吻，也从未思考过吻究竟是什么感觉。

在银枝看来，接吻宛若品尝最美味的果冻，每一次吮吸碾磨，唇腔都会扩散细腻的甜味。如同优美的乐章，令他沉醉其中，感受到无尽的欢愉与满足。

但——在维里塔斯看来，有点糟糕。

他感觉自己肺部的氧气就要被对方尽数汲取，而且舌头麻津津的，被亲得快失去知觉。

银枝简直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

莽撞。

不知轻重。

逐渐失去自控力。

这哪是亲吻，分明是要吃掉他！

“唔、”维里塔斯双手下移，抵在他的胸前，用了些气力推搡。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举动刺激到银枝，维里塔斯“嘶”了一声，嘴唇被咬破了，舌苔尝到了铁锈的味道。伤口被吻触碰，如同一簇微弱的电流在骨髓炸开，维里塔斯瞬间头皮发麻。

万幸——

这种失控的吻最后停了下来。

银枝与他分开之际，维里塔斯还能看到一条细细的银线在唇与唇之间，这仿佛是他们亲吻得难舍难分的证明。

哈…难舍难分。

该死的难舍难分！

这怎么可能是难舍难分！

维里塔斯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胸膛剧烈起伏着，面色因吻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骑士，这可不像是接吻，你是想把我吃掉吗？而且我没有感受到龙息的渡入，你最好别是忘了。”

银枝的面色并不比维里塔斯好到哪去，也是通红得显眼。

他猛然收回自己的手，但不知道该放哪里。面上神情变换，出现了慌乱，羞愧，歉意……

有够复杂的。

不等维里塔斯再观察他会冒出什么表情，这位骑士忽然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继而右手搭在胸前，郑重地弯腰致歉起来：

“很抱歉——我突然产生了一些想法。方才与你接吻的时候，我不禁想到了友人曾说过的奇巧果冻，你带给我的感受正如想象一般，既不像糖果般的甜腻，也没有雪花糕的冰冷。让我在品尝…抱歉，是亲吻的同时也能感受到一种美的熏陶！”

“……”接个吻还有这么丰富的感悟。

银枝微微抬起脸，小心翼翼查看他的表情，“我没有忘记接吻的目的，只是人类无法察觉到幻想种的气息，正如肉眼窥不见风的形状。”

坦诚得过分，又有着一板一眼的正直。

维里塔斯刚开始确实有些生气，如今看着他的脸，反而平静下来了，“听着，骑士。我不希望下次再被你咬伤，别再把我想象成什么美味的奇巧果冻。”

“抱歉…”银枝神色愧疚，耷拉脑袋的模样，让人幻视成一只意识到自己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猫。

大猫？

奇怪的联想……

维里塔斯蹙眉，心想自己一定是跟银枝待久了，否则脑海怎么会冒出这种离奇的猫塑画面。

“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我会一些简单的魔法，希望能帮你缓解疼痛，以弥补我的过失。”银枝看着他，碧绿色的眸子澄澈明亮，不掺任何杂念。

维里塔斯自然没理由拒绝。

说实话，对着这样的眼神，也很难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