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雍亲王府中,佟佳玉昭体弱之事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各院之人对此态度各异,心思也如那水底的暗流般难以揣测。
乌拉那拉氏宜修,身为福晋,听闻府医论断佟佳玉昭体弱需精心调养时,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转瞬即逝。她坐在自己的居室内,修剪着盆中的花卉,看似漫不经心地对身旁的剪秋说道:“佟佳氏这一胎,怕是要诸多波折了。她若真有个闪失,也是她自己福薄,只是王爷那边……”宜修放下剪刀,轻轻擦拭着手,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深知王爷对佟佳玉昭的重视,虽心中暗自期望佟佳玉昭失宠,可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当家主母关怀备至的模样,以免落人口实。
年世兰在自己的院子里听闻此事后,先是发出一阵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声。“哼,我当她佟佳玉昭有多大的本事,还不是个病秧子。”她一边把玩着自己的护甲,一边对颂芝说道。可言语间虽满是不屑,心底却也有一丝隐忧。她担心若佟佳玉昭因体弱而更得王爷怜惜,那日后自己在府中的地位恐怕会受到更大的威胁。于是,她吩咐颂芝:“去打听打听,她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别被她蒙混过关。”
武氏格格本就心地善良,她得知佟佳玉昭体弱后,面露担忧之色。她亲自挑选了几样滋补的药材,带着丫鬟前往佟佳玉昭的住所。见到佟佳玉昭略显苍白的面容,武氏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玉昭姐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啊。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一些药材,对调养身子极有好处,姐姐且收下。”她的眼神真挚,毫无虚伪做作之感,只是单纯地希望佟佳玉昭能够平安诞下子嗣,在这充满算计的王府中,她的这份善良显得尤为珍贵。
尹氏格格则较为沉默寡言,她在自己的房中默默思索着佟佳玉昭体弱之事对王府局势的影响。她深知这府中的争斗只会越来越激烈,佟佳玉昭的体弱或许会成为各方势力重新洗牌的契机。她既不想卷入太深,又害怕被他人牵连,于是选择了明哲保身的态度,只是暗中留意着各院的动静,以便在关键时刻做出对自己有利的抉择。
李侧福晋如今也有身孕,她对佟佳玉昭体弱之事的态度较为复杂。一方面,同为孕妇,她能体会到孕育子嗣的艰辛与不易,心中不免有些惺惺相惜;另一方面,她又担心佟佳玉昭会因体弱而得到更多特殊照顾,从而使自己和腹中胎儿失色。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来回踱步,对丫鬟说道:“去看看佟佳侧福晋,带上些我亲手做的点心,就说我问候她的身子。”虽有此举,但她心中的纠结与矛盾却并未消散。
各院之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与目的,或冷眼旁观,或暗中算计,或真心关怀,或矛盾纠结,皆因佟佳玉昭体弱之事而被卷入到这王府后院复杂的人际关系网与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而这一切,都如同那被迷雾笼罩的棋局,未来走向,无人能晓。
阳光明媚的夏日,雍亲王带着各院福晋、格格们前往圆明园避暑。圆明园中景色宜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湖光山色相映成趣,本应是一段惬意舒心的时光,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武氏格格自怀孕后,一直小心谨慎,满心期待着能诞下子嗣,为自己在这王府之中争得一份安稳。一路上,她坐在马车中,虽有丫鬟细心照料,可路途的颠簸仍让她隐隐有些不安,手始终下意识地护着腹部。
抵达圆明园后,各院都被安排在了不同的精致院落中。武氏格格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那处清幽居所,稍作歇息后,便开始适应起园中的生活。
起初的几日,一切似乎都还顺遂。武氏每日会在丫鬟的陪伴下,到园中的湖边散散步,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惬意。她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心中满是对未来孩子的憧憬,想象着孩子出生后的模样,脸上时常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可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里,意外却悄然降临。那一日,武氏如往常一样在园中散步,行至一处花丛旁,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一只受惊的野兔,猛地从她脚边跑过。武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颗小石子,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武氏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呼,丫鬟们见状,顿时惊慌失措,赶忙围了上去。
“格格,您怎么样了?”丫鬟们焦急地呼喊着,想要扶起武氏,却见她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双手紧紧地捂着腹部,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丫鬟们不敢耽搁,急忙将武氏抬回了住所,一边派人去请随行的府医,一边慌乱地拿来热毛巾为武氏擦拭额头的汗珠,嘴里不停地安慰着她,可武氏此时已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口中喃喃地念叨着:“孩子……我的孩子……”
不多时,府医匆匆赶来,他神色凝重,急忙上前为武氏把脉,片刻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道:“格格这是动了胎气,情况不妙啊,老奴尽力了,可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丫鬟们一听,顿时如遭雷击,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武氏听闻此言,更是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待她悠悠转醒,看着周围的一切,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知道,自己期盼已久的孩子就这样没了,那满心的希望瞬间化为泡影,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床上,眼神空洞,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消息很快传遍了圆明园中各院。众人听闻后,反应不一。
佟佳玉昭本就与武氏交好,此刻心中满是惋惜与同情,她不顾自己身体也还虚弱,想要前去探望,却被丫鬟劝住,只得在自己的院子里默默为武氏祈祷,希望她能早日从这悲痛中走出来。
年世兰听闻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假惺惺地对身边的颂芝说道:“唉,武氏妹妹也是可怜,这孩子没了,得多伤心啊。”可那话语里却没有多少真心实意。
乌拉那拉氏宜修则是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赶忙吩咐人准备了些滋补的药材和膳食送去武氏那里,又亲自前去慰问。她坐在武氏的床边,拉着她的手,满脸关切地说道:“武氏妹妹,你可要节哀啊,这孩子没了,固然可惜,但你还年轻,日后还有机会的。你且先养好身子,莫要太过伤心,伤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好了。”可在她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武氏小产之后,王府中的局势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是否会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影响。
各院的反应如同这圆明园中的风,或凉薄,或真诚,而武氏格格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
小产风波后的王府众生相
武氏小产的消息如阴霾般笼罩在圆明园上空,各院之人皆被卷入这悲伤与权谋交织的漩涡之中。
年世兰听闻武氏噩耗时,正慵懒地靠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玉佩。颂芝匆匆来报,她先是一愣,那枚玉佩差点从指尖滑落。随即,她霍然起身,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动容:“怎会如此?快,随本侧福晋去瞧瞧。”
年世兰赶到武氏居所,见武氏面色苍白如纸,双眼无神地躺在床上,被褥上那一抹刺目的血迹令人心碎。她莲步轻移至床前,轻轻握住武氏冰冷的手,平日里那嚣张的气焰消失不见,声音略带颤抖:“妹妹,你受苦了。这孩子与咱们没缘分,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莫要哭坏了身子。”说罢,她转头吩咐颂芝:“去,把我房里那支千年人参拿来,给武氏格格补补元气。”她坐在床边,陪着武氏,眼神中流露出真切的怜惜,仿佛忘记了往昔的种种纷争。
佟佳玉昭在自己的院落中,得知武氏小产,心中满是悲痛与惋惜。她缓缓走到书桌前,研墨铺纸,提起笔,手却微微颤抖。“吾亲爱的妹妹,闻听此噩耗,吾心如刀绞。”她的笔触在纸上留下娟秀的字迹,“想那曾与妹妹共盼新生命降临之日,欢声笑语犹在耳畔,然命运无常,竟遭此变故。但妹妹莫要绝望,身子康健方为重中之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妹妹定要打起精神,调养好自身。姐姐虽不能时刻相伴左右,然心与妹妹同在,必为妹妹祈福,愿妹妹早日走出阴霾,重拾欢颜。”她仔细地将信笺折好,唤来芍药:“速将此信送往武氏妹妹处,切不可有误。”
乌拉那拉氏宜修在这混乱之际,表面上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她差人请最好的府医来为武氏调养身体,又吩咐厨房准备各种滋补膳食,还亲自到武氏房里慰问。她坐在武氏床边,轻声安慰:“妹妹,这是王府的不幸。你且安心养着,日后有何事,都可告知姐姐,姐姐定会为你做主。”然而,在她看似关切的眼神背后,却在暗自思量着此次事件会对王府格局产生何种影响,如何借此巩固自己的地位。
而武氏,沉浸在失去孩子的巨大痛苦中,对众人的态度或感激,或麻木。她望着床顶的帐幔,泪水不停地滑落,心中满是对那未出世孩子的思念与愧疚,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只能在这悲伤的深渊中独自挣扎,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