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旧枝 第3章 针锋相对

令顾轻雨没想到的是，顾轻烟就在快离开时，居然又回头甩了月如一掌。

顾轻雨转身看到顾轻烟在揉着自己打人打红的手掌，看到顾轻雨在看她时，嚣张的冷笑一声，道：“在家里，我要教训的人，还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打完人的顾轻烟心情好的不行，丝毫不理会顾轻雨已经冷下多的脸色，领着贴身丫鬟就离开，“走，我心情好，去外面逛逛。”

“小姐。”等顾轻烟走后，月如才敢出声。

“是不是很痛？”顾轻雨轻轻抚上月如被打的位置，短短时间月如的一边脸上便红肿一片，嘴角也流出血。即使这样，月如还是强忍着泪意否认：“不痛。”

注意到顾轻雨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脸上，月如用手捂着被打的那边脸，为了让顾轻雨安心强撑着刺痛露出笑容，“小姐，奴婢皮厚，真的不痛。”

看到月如这个样子，顾轻雨的心更加难受。如果不是她性格软弱，就不会连累身边人也一起受人欺负，所以当下，顾轻雨做了个决定，“月如，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早已将你当成我的妹妹，如今我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以后你不用跟着我。”

听到这句话的月如却没有高兴，反而一下子就慌了，她跪在顾轻雨的面前，“小姐，月如知道错了。你可以罚我，但不要赶我走。”

“月如，我只是放你自由。”顾轻雨想拉月如起来，却没想到一向听话的月如这次不肯起来，“小姐，我跟你一起长大，我不想离开你。”

“得了自由之后，你可以去找你的爹娘，一家人团聚，不比留在我身边好吗？”顾轻雨记得月如有家人，迷糊记得当初月如是因为家里缺钱才卖身进来，“我会给你一笔钱，你们一家人以后可以衣食无忧，安稳生活。”

谁知月如的情绪更加的激烈，连连摇头，“不，我不要离开小姐身边。我也已经将小姐你当成我的姐姐。我父母虽健在，可我并不想和他们相聚，在我还小，他们就卖了我，只为家里的唯一的男丁，我的那个弟弟嘴馋想吃肉。这样的家我不想回去，现在你让我离开，我能去哪。”

被卖的时候，月如已经是记事的年纪，她清楚的记得，当年的父母并不缺衣食，但如果想吃一顿肉，那也只能在过节，当家里唯一的男孩想吃肉，又不在过节时，母亲就将主意落在还小的月如身上。

“明明家里养了鸡，只要卖了就有肉，但是他们却舍不得，反而将我卖了。”月如和顾轻雨说起以前的事，便哽咽不已，“我原本有两个姐姐，都是因为她们不是男丁，不想养，将她们卖了。”

说起段回忆时，月如的表情闪过难过憎恶更多是不解，“就因为我们是女孩么，所以作为父母的他们就可以对我们货物般买卖。一直以来，小姐都待我极好，我不想离开小姐。”

“我会给你一些钱财，就算你不回去，以后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活养活自己。”顾轻雨拿出手帕，擦去月如脸上的眼泪。月如的过去让她受到了震撼，但为了月如好，顾轻雨还是坚持原先的决定。

上一世，她没有机会见过楚时宴这个人，只从顾轻烟口中听得片言只语，但无一例外都是说楚时宴为人冷漠，对妻子漠不关心，结合在外的传言，顾轻雨不愿月如跟着自己嫁过去吃苦，上辈子月如已经配她吃过不少的苦头，陪她吃了十年冷饭残渣，受尽他人的冷语嘲讽，所以现在还能做主，顾轻雨想让月如有个好的结局。

“小姐，我不要走。”月如不明白顾轻雨为何这次对她如此狠心。顾轻雨已经闭上眼睛，装作疲倦模样，赶月如离开。

月如看顾轻雨脸色实在不好，内心即便再着急，也只好忍耐先行离开。之后的每一天，月如都想让顾轻雨收回想法，可顾轻雨强硬的将卖身契还给了她，月如无奈只好答应顾轻雨等她出嫁那天会离开才让顾轻雨松口再让她留在身边几天。

临近婚期，顾太傅没有限制顾轻雨的自由，让她在家安心等待出嫁，反而给了一笔钱财让她出去逛逛，见到喜欢的东西就买。顾轻雨没有拒绝收下了钱。

“多谢父亲。”这笔钱是顾太傅对顾轻雨的内疚和亏欠，是他作为丈夫和父亲对妻子和女儿没有完成承诺的亏欠，顾轻雨知道。

说完这句后，两人再也没有出声，常年的疏离已经让这对父女不知如何接下去话题。

顾太傅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关心过顾轻雨这个女儿，她性格文静，知书识礼，也正因如此，常常会被人而忽略。加上顾太傅的原配夫人也是顾轻雨的生母去世已久，对于顾轻雨的生母，顾太傅总怀着一股愧疚之情，顾轻雨越长大，容貌就越发像母亲，顾太傅望着像似的容貌，就难免回忆当初，于是下意识的就避开顾轻雨。

现在想弥补都已经晚了。

顾太傅望着顾轻雨神似已逝夫人的面容，极少露出一丝内疚与怀念，唇瓣张合，最终想说的话压在喉咙没有说出。

顾轻雨安静站着，像是没有看到她父亲的内疚和纠结，如花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近似冷漠。

良久，受不住顾轻雨冷淡的顾太傅先出声，让她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顾轻雨缓缓行礼离开，她没有回房，转头让人安排马车，趁着还没嫁人，她想趁这段时间多出去走走。

她带了一顶帷帽，帽檐垂下一圈的皂纱遮住容颜。月如依旧作为她的侍女跟随顾轻雨出行，即便顾轻雨已经将卖身契还给月如，月如依旧不肯离开，逼急就开始哭，顾轻雨无法，狠不下心，只好让月如继续跟随在身边。

府外早就准备好马车，顾轻雨刚踏进马车坐好，顾轻烟后脚便出现。

“这马车我要用了。”顾轻雨在马车里听到她对着马夫这样说道。

“二小姐，这马车是大小姐要用的。小人立马安排另一辆马车。”马夫的声音随之回答。

顾轻烟没有带帷帽，脸上化着精致无瑕的妆容，穿着上好绸缎缝制的衣裙，看起来明媚动人，可一开口就破坏了这份美感，“你算什么东西，让我等。我现在就要用马车，如果这么简单的事你都解决不了......”

顾轻烟嫣然一笑，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我就让管家将你发卖了。”

“二小姐，这事小人做不了主啊。”马夫急得快哭了。

“妹妹如果着急，不介意可以一起同坐。”顾轻雨在马车里听完顾轻烟咄咄逼人的话，知道她是在说给自己听，马夫只是无辜受牵连的。

顾轻烟没有拒绝，和她身后的丫鬟一同上了马车，坐在顾轻雨的对面，等坐好后，又嘲讽的笑了一声，“姐姐如果想做好人，早就该自己下车，将马车让给我，何必等我说完了才一副惺惺作态的好人形象。”

“如果不是我实在不想浪费时间，我也不会上这辆马车，同你一起。”

一路上，除了车轮滚动的响声，其余都是顾轻烟冷嘲热讽。对此，顾轻雨没有生气，静静坐在那里。

直至马车在一间富丽堂皇的首饰店停下，顾轻烟下去了，车厢才恢复安静。

顾轻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最有名的首饰铺买首饰。这次也是出门来到来看有没有新的珠钗。最近她又新做了一套新的衣裙，找遍了首饰盒里的首饰都觉得没有衬得上衣服的珠钗，来这看看有没有新上的碰碰运气。

果然店铺新上来一批手工精美的珠钗，其中一个特别符合她想要的效果。顾轻烟一眼就看上，下手就慢了一刻，那珠钗就被另一只抢先拿起。

“那是我先看上的。”顾轻烟上下打量一下跟她抢的人，见她衣着一般，容貌更是没有印象，断定她不是富贵有权人家的女儿，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开口就让对方识趣放下珠钗。

那姑娘也是较为硬气，“可我先拿到手的。”

“你买的起么？”

“我怎么就买不起了。”

顾轻雨刚踏进来，就听到顾轻雨和其他人在争吵，吵到后来，两人为了一只珠钗开始竞价。

“我出五十两。”顾轻烟一开口就将珠钗原本的价格提高一倍。

“我出一百两。”与她相争的女子也毫不相让。两人的目光已经不在珠钗身上，只是为了争一个面子。要知道五两银子已经够普通一家庭省吃俭用过一年，

“三百两。”顾轻烟最后提到一个高昂的价格。

另一个女子没有再出价，“好啊，既然你那么喜欢就让你好了。”对方没有抢到珠钗非但没有生气离开，反而笑意盈盈将手中的珠钗放到顾轻烟手上，招来掌柜结账。

这时候的顾轻烟才恢复一点理智，立马回过神来知道对方是故意设局。

顾轻烟看着手上的珠钗后悔不已，她出门根本没有带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舍得用三百两只买一个样子好看的珠钗，刚想出口反悔，可一旁的女子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别说你现在已经不喜欢这个珠钗了，没钱就不要跟别人抢。这点道理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