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镜 第3章 薄如蝉翼

宽敞的厨房里，程洛站在大理石台面前给忙碌中的洛媛打下手，把揉好的饼干面团擀平，然后用模具刻成各种形状。

这样简单的活程洛自然做得很好，跟完成游戏任务似的一会就弄好了。洛媛把成型的饼干送进烤箱，没一会叮的一声，香甜的抹茶曲奇出炉了。

洛媛把黄油软化，打发后加入了奶油、奶酪和糖粉再次打发。

打发后的夹心放入裱花袋，程洛认真地往饼干上挤上夹心酱。

洛媛看他这么投入，咔嚓拍了张照片。

“妈，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做个一米的大蛋糕？”

洛媛正忙着装袋呢，闻言啧一声，“这就给你妈布置上任务了是吧？”

程洛哈哈笑一声，洛媛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爸前两天跟我说来着，你周爷爷下个月要过七十大寿，请咱们去呢，你还记得周爷爷吗？”

他摇摇头，哪来的周爷爷？

“哎哟，我估计你也忘了。就你六七岁的时候，有年暑假在姥姥那边住的，姥姥那条胡同的邻居。”

“真不记得了…”程洛想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小孩忘性大，你当年可崇拜周爷爷了，我们去接你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肯回来，被抱上车坐在后座看着后窗哇哇直哭。”洛媛想到这里忍俊不禁，“把你姥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平时晨练遇见周爷爷都不跟他说话。”

程洛忍不住跟着笑出声，“那估计我看见就能记起来。”

随着桃花盛放，天气也变得更加温暖。程洛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短袖穿在校服外套里，中午那会睡热了就把外套一脱。

“程洛，这题刚才我没跟上，你再给我讲一遍呗。”

看着许泽推过来的卷子，程洛凭借记忆尽可能复述课堂上老师讲的原话，又单独说了说自己的解题思路。

许泽点通了任督二脉，立马抱拳，“爹，下次打游戏我给你当狗！”

程洛右手迅速比了个中指，“谢谢，我年方十七，真不想有你这么个便宜儿子。”

被骂了许泽也不恼，反而嘿嘿一笑，“下午体育课请你喝饮料啊。”

说着，他扭过头去跟周京浩说话，“体育课一块打球不？上周本来就想叫你一块玩了，结果课被娜姐占了。”

周京浩点头说成，他一向话不多，存在感很低。

许泽见状说，“哥们你球技怎么样？我一看你的面相就觉得你肯定很会打球，不过我也……”

周京浩直接说：“我打球很厉害。”

还真是不谦虚呢，程洛听到扑哧笑了。

他觉得自己个子算高的，但奈何从小体质偏弱，怎么也胖不起来，跟人打球发生碰撞是常有的，通常别人没啥事，他跟要散架了一样。

而周京浩不一样，身高保守估计得有个185，肩膀还特别阔，感觉能单防住詹姆斯。

李娜上周占用体育课连上了两节物理，收获遍地哀嚎和不满。

物理课上着上着，孩子们的思绪早飞走了，于是她也干脆，没拖堂，刚打下课铃便把孩子们放出笼了。

上课铃响后大家很快把队站好，操场上有三个班一块上课，每个班的体育老师都在照常讲话，叮嘱他们不要跟其他班发生冲突，不许私自离开操场之类的老生常谈，说完便解散了队伍。

“来来来！”许泽从器材室抱来篮球，拍着球号召男生往篮球场上走。

想打篮球的男生们跟开了匹配机制似的，一个眼神，就算之前不熟、不认识也能一块玩。

很快许泽凑齐人打5v5，除了一班的，还有六班的两个人。

比赛开始后大家迅速进入状态，虽然是玩票性质，但谁都不愿意落下风，鞋底摩擦橡胶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篮球在少年们之间传递、穿梭，你进一球我追一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比分也拉开比较大的差距。

关键时刻，许泽从人群中截下球，奋力传给程洛，程洛运着球又准确地传给离篮板更近的周京浩。

他凭借优越的身高，从防守的人马中以不容阻挡的姿态杀出来，带着球冲到篮板下，一跃而起——

即便对方跳起来阻拦，也为时已晚。

这球定了胜负，赢比赛后几个男生欢呼几声，许泽还骚包地找别人击掌。

程洛伸手拍在周京浩左臂，微微仰起脸看他，眼睛忽然被篮板反射过来的阳光刺了一下，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睛，而后肯定道：“可以啊你，打得真厉害，把球传给你太安心了。”

说着，程洛随手撩起宽大的短袖下摆擦下巴的汗，露出了一截腰。

周京浩正听他说话，一片瓷白的皮肤猝不及防进入视线，他本能将视线挪开，硬邦邦回了句嗯。

这时许泽拿着几瓶功能饮料回来，给他俩一人一瓶。

“谢谢。”周京浩接过来。

许泽：“咳咳，我好久没打了，今天手有点生。”

这是打球常用话术，适用场合包括但不限于：没打前装菜，打完后给自己台阶下。

“呵呵。”想到刚刚自己毫不犹豫把球扔给他，许泽这个大傻叉却扔呲了。

期待被辜负的程洛真想穿越回那个时候，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起来，把球投他脑瓜子上。

“你还是让你妈领你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得帕金森了吧！”

功能饮料齁甜，咽下去在嗓子眼里留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味，程洛嫌难喝，没喝两口就扔回许泽怀里。

程洛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新手机玩，这是洛媛心情好，大手一挥给他买的。

三星去年发布的新型号，可把许泽羡慕坏了，他现在用的还是老爸淘汰不用的旧手机。

“我去，这颜色真好看！”

“是吧，后壳是皮革纹理的。”

“哇哦，还挺薄的。”

“嗯，你看没看过那个广告，薄如蝉翼……”

两人一个赛一个嘴碎，叽叽喳喳叫人心烦。

周京浩觉得这俩抱着脑袋的人碍眼，啧一声也坐到程洛旁边，看看这破手机有什么好研究的。

程洛正打开后置摄像头展示高清像素，放大拍远处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回忆片刻，好像是前些天在餐厅遇见的服务生，手一抖，把前置摄像头点开了。

镜头刚好框住他们仨。

“合个影吧。”程洛笑着，“你离我俩近点呗周京浩，3、2、1——”

周京浩听到要拍照反而往后躲，导致拍糊了。照片内容为：许泽，程洛，一道残影。

程洛瞪他一眼，说躲什么，拍张照片而已，你是大明星吗？

他把胳膊搭在周京浩肩膀上，重新调整手机。

周京浩非常反感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无名火，烦躁得要命。

他正要发作，明显体温更低的手指轻轻放在他脸侧，“周京浩，你看镜头了。”

“哦。”

不情不愿盯着镜头，任由他拍了，程洛拍完点开相册，看完嗓子眼挤出一声疑惑的嗯？

“又怎么了？”

“还是删了吧，感觉这张把你拍的太帅了，有点抢我风头。”

“……”

周京浩想给他两拳，低头看到他窄小的脸，又觉得下不去手。

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冲动，算了，跟个傻逼计较什么？

回到教室程洛发现桌子上多出一瓶水，他以为是许泽买的，随手撂在窗台上开始做题。

刚刚那节物理课，娜姐为了赶进度讲得很快，他得再做两道题加深一下记忆。

上课铃响过很久，任课老师也没来，班长维持了下纪律，让大家先上自习。

从办公室回来后，班长说老师临时有事，这节课改上自习，许泽听见后跟猴一样窜了，直接把课逃了。

程洛连着做完几道大题，看着自己工整的练习册，成就感溢上心头。

忽的，桌子上被放了一沓刚打印好还冒热乎气的数学竞赛题。

程洛下意识有点反胃，心说天上下试卷，别是做题做睡着了吧。

一抬头，关雪纯说这是老师拿给参加竞赛的同学的，程洛有气无力，“谢谢班长。”

“你怎么这么蔫吧啊？”关雪纯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好了，打起精神，别人想参加还没机会呢。”

程洛嗯一声。

关雪纯话锋一转，“你认识六班那个蒋小川吗？”

很陌生，程洛摇头：“不认识，男的女的？”

“男的啊。”

“体育课我提前回班了，趴着睡觉呢，他突然进了咱班，我还以为是老师来抓我呢，结果他直奔你座位，把那瓶水放下就走了。”

程洛看向关雪纯手指指向的那瓶矿泉水。

可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蒋小川啊？

而且根据关雪纯的描述，那个人分明也不认识她，“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关雪纯支支吾吾，说他很出名啊，反正就认识，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程洛确实不认识什么蒋小川蒋大川，他也没放心上，想着应该就是放错了，总不能无冤无仇来投毒吧？

但看班长这反应，她不会暗恋人家男生吧？

马上高三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他准备找机会敲打敲打关雪纯。

周京浩推着山地车进了院子，爷爷支着小马扎坐在房前的台阶下，正忙着修剪他那几盆花花草草。

见他进来便发号施令，让他把修建好了的搬到院门口的水池旁摆好。周京浩哎一声，把车子支好，两只手各抓着一盆，怀里还抱着一盆吊兰花，跟演杂技似的。

“下个月逸文和小荷他们都过来。”老人手里动作没停，“说是给我过七十大寿，非去大饭店办，请了一帮乱七八糟的人，来庆祝我又老一岁呢。”

周京浩听出老头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拍拍手上的土，走到爷爷跟前蹲下，“爷爷你说什么丧气话呢。”

他下巴颏往院子角落的老树一点，“你啊，肯定跟那棵树一样，能活个两百岁。”

爷爷鼻腔里哼一声，“那我不成妖精了？”说是这么说，心里好歹是得劲了。

中学时期背景暂时设定在13年，薄如蝉翼是三星一个广告的slogan，忘记哪个型号了…当bug处理！[三花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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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薄如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