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刚到医院就直接去了外科室找杨言心,推开门,一个长相清丽婉约,扎着干净利落的小马尾的姑娘便蹭的站起了身,赶紧给南乔接了杯水。
“南师兄,你回来的这么快呢,路上没堵车吗?”
南乔随便地喝了两口,便把一个电话号码单子递给了她:“这是负责婚前体检那块的小陈,你找她咨询就行,她说得详细些。”
杨言心接过电话单子,故意抱拳表示感谢:“多谢南师兄了,你办事永远都是效率第一,佩服佩服。”
“行了,别老是来这一套了。”南乔寻了个沙发坐下来,漫不经心地说,“杨主任把你暂时安插在外科室,应该不会待太久,差不多熟悉一些基本的理论以后就会往上调了,我们以后应该也不会打太多交道。”
杨言心嘻嘻一笑,熟络地坐在南乔身边,小马尾随着她说话的幅度有规律的摇晃着:“南医生对我这么好,整个科室都以为咱俩有事情,就算是我调走了,咱俩也不能让其他人失望呀,绯闻还是得继续保持。”
南乔自然是知道这小姑娘是在说玩笑话,自己也顺着她的话打趣:“国外呆久了,三观也变了是吧?我还没开放到可以接受跟一个有夫之妇传绯闻的地步。”
“嘿嘿,放心吧,我未婚夫很相信你的,就凭师兄你为了一人等了四年,这份深情就无懈可击。”
南乔闻言,迟迟没有动静,良久才缓缓开口,不过是岔开了话题:“前段时间我拜托你的事有着落了吗?”
提到这个事,杨言心就忽然正襟危坐起来,敛容屏气地说:“你让我找的当初给陆斌做尸检的法医我没联系到,但是联系到一个认识他的人,好巧不巧,这人正好是我读博士的同学,他俩之前是本科大学同学,关系还行,你要找的那个人叫李勉,四年前就已经从云中市尸检中心离职了,现在人在国外。”
南乔若有所思,嘴里念着李勉两个字,随后又问:“能安排我跟这个李勉见上一面吗?嗯……以医学讨论的理由。”
“当然可以,我跟我同学聊聊,看看李勉啥时候回国,安排你们见见。”
“好,谢谢。”
南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来不及休息片刻就立刻拉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叠整理得非常整齐的资料摊在桌上。
这叠全是关于陆斌疾病史的资料,也是南乔这四年来费尽心思,利用各种人脉关系收集来的,如今这些资料已经可以得到一个完整的结论——
陆平舟的爷爷——也就是陆斌,压根没有心脏病史。
换句话说,陆斌根本就不是因为心脏病死亡的,他的死因另有蹊跷。
自从南秦跳楼自杀以后,南乔一直都在寻找让陆家父子落马的机会,可是陆潇洋在云中市权势滔天,就凭南乔一个人是不可能扳动如此一座大山的。
所以陆平舟离开之后,南乔一度意志消沉,自暴自弃,他认为自己将永远上报无门,南秦死亡的真相将永远被掩盖,这种痛苦令他彻夜难眠,险些失去自己的工作。
可是上天还是眷顾着他,给他带来了一线希望,而这个带来希望的人便是之前一直阻止他救治陆平舟的赵安。
他没有想到赵安的父亲竟然就是警察局负责陆斌尸检的赵忠德,当时他偶然听赵安说起他的父亲与陆潇洋之间的关系,才知道他们两个原来是是拜把子的好兄弟,经常在一起喝酒谈心。
这种种迹象就可以表明,陆斌的死肯定跟陆潇洋脱不开关系,而赵中德则是那个帮助陆潇洋伪造假象欺骗陆平舟的同谋。
南乔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既然正面斗不过这个人,那就只能利用别的事件让他落马。
窗外两只黄色蝴蝶翩翩起舞,阳光在它们的翅膀上反射,仿佛点缀上了一颗颗的钻石,南乔看着那些闪光,那好像不是光,那是他想要抓住的希望。
***
而此时,对此毫不之情的陆平舟也在用另一种方式对付着陆潇洋。
土地竞拍现场,陆潇洋正自信满满的和周围人闲谈,光鲜亮丽的西装衬得他如此人模狗样,那闪着光的金丝边眼镜下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今日是关于一块国际合作大盘的土地竞争,这是陆潇洋此生最风光的时刻,陆斌去世,他继承了陆家所有的产业,几年来在建设这一块无出其右。
众人都在拥簇着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眼下的经济形势只能依附于陆家的势力才能分到一杯羹,否则就会在这个行业彻底湮灭,而今日关于云中市最大商场的建设项目土地竞争毋庸置疑,必将也是属于陆潇洋的。
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他的头上,照射着他积极蓬发的人生。
然而这样【和谐】的氛围偏偏被陆平舟这样的陌路狂徒给打破了。
陆平舟踏着一双被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走进了会场,鞋跟踩在地面上,发出掷地有声的回响,他一如往日,随意披着西装外套,斜睨着会场的每个人,面露讥讽,好像并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林业成和伍子在陆平舟的衬托下就跟两个保镖似的,站得板板正正,好像下一秒就要清空会场给大佬腾地儿一样。
估计是陆平舟气势过于强盛,原本簇拥着陆潇洋的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回头端望着他,刚刚还嘈杂得不行的会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甚至有的人还觉得这场面有点熟悉,有点像林品如重生归来那一集。
然而这么多人中,只有陆潇洋不为所动,甚至露出一副见到猎物的表情。
陆平舟没有理会周围想要上来与他攀谈的人,而是径直迈向最前端的陆潇洋,与他面对面而立。
还没开口说话,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陆平舟勾起一边嘴角,伸出手,轻佻地说:“大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对这块地感兴趣。”
陆潇洋本不想和他握手,可是迫于周围人的目光,他还是强压住心中的敌意,与陆平舟搭了手,明明对方没有使力,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没来由的冲击力,使得他面部肌肉紧了紧。
“平舟,看见你还能回到这个行业,真是欣慰,我还以为你从此一蹶不振了呢。”
“怎么会,我们陆家天生的经商基因可不能浪费,就算是把我摁在腌菜坑里,我都得想办法爬起来。”陆平舟那轻扬的唇角,分明浮动着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狡黠之意,“毕竟……还有一条恶狼等着我消灭。”
【消灭】两个字咬的格外重,配上陆平舟那副阴森森的表情,竟然让从来都镇静自若的陆潇洋感觉到了波动。
陆平舟还觉不够,笑眯眯地循视了周围一圈,方才靠近陆潇洋的耳朵,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是替死去的南家母女前来回来索命来了。”
陆潇洋身体明显僵硬了,眼珠子动了动,与陆平舟彻底对上了。
很奇怪,明明很有自信的一场竞拍,因为陆平舟的出现开始变得没把握了,这个毛头小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才对。
竞拍开始后,陆潇洋和陆平舟各自入了席,而陆平舟入了席以后还不消停,隔着数十几个人脑袋还意味深长地盯着陆潇洋,倒真像是一个鬼魅了。
林业成没参与过竞拍会,自然是不懂这场游戏的重要性,一边吃着别人送来的小番茄,一边对陆平舟说:“小陆啊,你有把握吗?咱虽然和张半目前关系不错,可他那种人会替我们操作吗?”
陆平舟摸摸自己黝黑的头发,自信使得他的气质都变得高贵了:“放心吧,政场现在也很不稳定,张半已经失权了,陆潇洋的势力不需要再利用他,他只能跟我绑定,而我就是需要利用他的余热积累力量,所以这场竞拍会,张半必须帮我赢。”
看到陆平舟这么势在必得的,林业成也就放心了,他跟着陆平舟干这个决定还真没错,这个男人实在太能给人安全感了。
事实证明一切尽在陆平舟的掌控之中,陆平舟最终以超高价格竞拍到了土地。
竞拍结束以后,陆潇洋终于产生了怀疑,刚刚竞拍会上陆平舟不要命的加价让他开始犹豫,所以到最后一刻他并没有继续跟,目的就是想知道陆平舟是否真的有这么大的实力。
陆平舟的确没有那么多资本,可是他有张半的人脉,经过张半的暗箱操作,他只需要付竞拍价的一半便可以得到这块地,这是陆潇洋完全没想到的。
但是陆潇洋知道,陆平舟绝对在下一步大棋,他已经在把矛头对准自己了,所以竞拍会结束以后,在车上他便对自己的人大发雷霆。
“今天这事就是一个教训,从现在开始,每一个项目,可以输给任何人,就是不能输给陆平舟!”
看着向来冷静的老板突然发这么大火,底下人全都不敢吭声,他们都知道,陆潇洋这是被人踩着红线了。
而这边的陆平舟三人可就轻松多了,和陆潇洋的第一场战役完美获胜,这为之后公司的发展打好了非常深厚的基础。
“小陆,要不还得是你呢,你的第一个计划成功了,下一步咱该怎么做?”
林业成如今已经彻底把陆平舟当成神一样的人物了,他指哪就打哪,没一点怨言,甚至之前还埋怨人手不够这事都被他咽下去了。
陆平舟摸了摸下巴,认真想了想,轻笑一声说道:“下一步就该大张旗鼓的卖货了,既然我们手里已经开始有建设好的成品,那我们就低价出售,越低越好。”
伍子好歹也是个商人了,这话当然一听就听出来不对劲,一边开车一边担忧地说:“小陆哥,你这不是在扰乱市场吗?万一没弄好,进去了怎么办?”
陆平舟冷哼一声,舒适地靠在后座上,不以为意地说:“云中市能被陆家所垄断,无非就是没人敢豁出一切和陆潇洋作对,我偏要做这个出头鸟,我倒要看看陆潇洋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他打九折,我就打八折,他打八折,我就降一半,实在不行成本价出,只要能削他一层皮,就是值得的。”
林业成此时看着陆平舟就像看一个魔鬼一样,在西部那段时间他只当这个人工作狂,现在看来,商场上的陆平舟真真的是一个疯子。
可是这种做法林业成还是觉得不够:“可是陆家毕竟已经在云中市立了这么久的根了,就凭我们这点力道,也不足以让他军心溃散,做不好的反倒会让我们陷入危机呢。”
“我当然知道。”陆平舟更加不以为意了,双手置于脑后,轻蔑地看着窗外的一切,眼中浓浓的恨意渐渐弥漫,“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他的根呐。”
“什么根呀?”
陆平舟回眸一笑,语气温柔:“陆子安呐。”
“四年了呢,是到该我为秦姐报仇的时刻了。”
林业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车里窜进来一股阴风,尤其是配上陆平舟那副阴恻的表情,宛如地狱而来。
一个在明的陆平舟,一个在暗的南乔,两面夹击,任陆潇洋有通天的本事,也到了气运衰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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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真正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