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不夕拾 第7章 第 7 章

“这样听那妇人也挺可怜的。”朝颜听了心中不得一酸，看来那根破木头就是她的寄托了。

颜惜点头，说道“确实是。”

“哎，不说这些了，我买了不少好菜，我煮给你们吃啊。”魏婆婆将买菜的篮子提近朝颜。

又说道：“尤其是你啊，可没尝过婆婆的手艺吧。”

颜惜瘪嘴，不服气地说道“我都好久没吃了，婆婆怎么不说我。”

魏婆婆眯起眼睛笑，说道“哈哈哈就你淘气，都吃都吃。”

乘着魏婆婆做饭的时间，三人准备出去走走。

走在路上，突然迎面碰上一个女子，朝颜定睛一看。

这不是那日在街上见过的那个被偷钱的女侠吗。

女侠看到朝颜和裴渊也感到有点意外，眼睛睁大。

朝颜正想着，突然，一把刀横在面前。

三人睁大了眼睛。

我咋了？

这是要打架吗？

这刀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三人屏息，等待审判。

“借我点钱。”

啊？

眼神从呆滞转成疑惑。

见她没反应。

女侠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很有钱吗，借我点钱。”

“你借钱就这态度？”朝颜回过神来，对着横在二人中间的刀挑了挑眉。

女侠将刀放下，眼睛低垂，不知在思考什么。

接着开口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这回轮到朝颜思考了。

“你把你这把刀给我研究研究，我就借给你。”

女侠不语。

过了半响，才开口道“好。”

女侠将刀递过，然后将囊袋接过。

“你给我这个干嘛？”

“怎么了？你不是要钱吗？”

“在鬼婆集市，你让我用这个？”

囊袋打开，露出来的是金叶子。

“你戏弄我！”女侠将囊袋丢回朝颜，向前一步欲拿回刚出鞘的刀。

裴渊一个侧身，将伸出的手推开，然后又丢了一个囊袋过去。

“这里面的东西足够你用了。”

女侠半信半疑地打开，贝壳和海珠装满了整个囊袋。

检查一番，女侠将囊袋贴身收好，对裴渊说道：“谢谢了。”

转头又向朝颜说道：“三日后的现在，我在这里等你，你把刀给我，我把钱还给你们。”

话刚说完，女侠便转身离开。

“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朝颜冲渐渐离开的背影喊道。

“江景阳。”说话的人并没有回头，只是伸出胳膊，挥了挥右手。

三人吃完饭之后，就开始研究起那把刀了。

刀身细长，大约是三分之一个朝颜。

手握处的花雕很精细，仔细看，能发现一条细蛇盘绕在花中，若隐若现。

“你们会用刀吗？”朝颜一便端详刀，一边问。

“不会。”

“……”

裴渊不语。

二人向他看过来。

“以前会。”

“那你试试看。”朝颜将刀递给裴渊。

裴渊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刀，便移开眼，开口道：“已经很久没用了，手生了。”

“那个画，你给阿婆看了吗？”裴渊问道。

颜惜耸耸肩，说道：“没有。这不是你的伤要紧嘛。都忘了这事了，晚点给婆婆看看吧。”

裴渊点点头。

朝颜听闻睁大了眼，疑惑说道：“什么画？”

二人都没开口，朝颜追问道：“院子里那幅？”

“对。”

“好啊你，去那里不带我。”朝颜用手指着裴渊，佯装生气。

“带你干嘛，等下你被抓了还要我们救你。”颜惜看裴渊没讲话，便开口说道。

“确实很危险。”

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个理，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那要是你早点教我武功，我不就能帮上你们了吗。所以肯定是你的问题。”

颜惜皱眉，无语得开口道：“你这女人真是。”

“关你什么事。”朝颜朝颜惜做了一个鬼脸。

鬼婆市地处西沉派与后土的交界处，阳光被周围争夺，白天只有四个时辰，是这片大陆被圣灵照拂最少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黑夜来得如此快。

“这幅画我在几年前看过，上面的诗是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魏婆婆眯着眼睛很费劲得看这幅画。

放下画，对着他们三人发问：“这画你们是从何得到的？”

裴渊开口回答道：“在个镇上偶然得到的。”

魏婆婆皱起眉头接着说道：“太远了。我也不记得这画中女子的相貌了。”

“那婆婆知道这诗讲的是什么吗？”朝颜歪着头问道。

魏婆婆娓娓道来：“这画是一个画师所作，他游历到仙人镇，误入了一片森林，里面全是雾，他在里面困了一天一夜。后来作画的时候说，是一个神仙为他指引，他才得以重见天日。这画中的女子就是画师碰见的神仙。”

魏婆婆按了按头，继续说道：“不过，那画上的诗不知道是不是那画师自己题的，画师的朋友说，上面的字迹和画师不一样。所以对于这诗的解释也是众说纷纭了。”

朝颜道：“画师是离世了吗？”

裴渊道：“但这画中女子并不像神仙，穿着的衣服和平常女子并无异同。”

颜惜道：“这画中诗我好像在哪听过。”

面对三人的话，魏婆婆先回答了朝颜：“是去世了，所以那画中诗也无从考证。”

而面对裴渊的话，魏婆婆面露难色。

朝颜却对着裴渊问道：“你见过神仙吗？”

裴渊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没有。”

朝颜叉着腰说道：“那不就是了，万一神仙真长那样呢”

“你这话不对吧。虽然没见过神仙，但是这画上一看就是一个寻常女子呀，你看那头发，那衣服，哪像神仙？”颜惜持反对意见。

朝颜不服再开口：“万一呢。他自己说这是神仙，那说不定神仙就真长那样呢。”

颜惜也不服，开口道：“什么万一万一，我就觉得这不是神仙。你见过神仙呀。”

朝颜皱眉，想解释说道：“自然没有见过。但是……”

朝颜还想说什么，被魏婆婆打断，道：“好了好了。这也是坊间传闻。什么可能都有，都有。”

接着说道：“也过去几十年了。事情的始末，也无从去考究，你们就当听一听，不要较真。”

魏婆婆说完，伸手摸了摸朝颜手。

“哼。”

略略略。

画中谜还待解。

三日过去，朝颜依约在那条街等着江景阳来拿她的刀。

太阳落山，人却还未出现。

朝颜觉得奇怪，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直到裴渊来找她。

裴渊走进朝颜，说道：“怎么还不回去。”

朝颜答道：“她一直没有来，我再等等。”

裴渊没说话了，从怀里摸出一袋桂花糕，递给朝颜，道：“婆婆晚上做的，给你尝尝。”

朝颜本以为出来把刀还给她就行了，没成想等到现在。中途肚子饿得慌，想着回去吃点东西，但又怕她扑了空，不知道到何处去找自己，想就在街上买点什么吃，但又没有这里通行的货币，只能站着干等。

接过桂花糕，朝颜吃了几口，桂花糕越吃越甜，丝丝甜意从味蕾绽放，进入身体里。好像，好像也不是那么饿了。

裴渊看着朝颜吃桂花糕，问道：“你还要继续等吗？”

嘴里嚼着东西，朝颜说话含糊不清，但传到裴渊耳朵里却很清晰。

“等等吧，今天还没过完呢。”

裴渊站在离朝颜不远处，看样子是要陪朝颜一起等。

天越来越黑，河里的水越来越浑浊，两人站在桥头，不时有些小鬼来向他们推销东西。

“这么帅，来买一个美容养颜的雪花膏，可以永葆青春呐~女的看了你喜欢你，男的看了离不开你。”

裴渊淡漠地看着卖力说话地小鬼，淡淡开口：“没钱，不买。”

那小鬼又说了几句，裴渊并不搭话，见着自讨没趣，才夹着尾巴走了。

朝颜见着好笑，便开口调侃道：“买一个吧~买一个吧~”

“买了越来越帅呢~”

“他怎么不叫我买，难道只有你好看吗。”

本来是不想理旁边那唧唧哇哇的人的，但是听到她说这句话，又忍不住去看她。

“那这位好看的人，能把我的刀还给我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朝颜一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眼角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你怎么才来。”朝颜一边抱怨，一边将刀从背上解下来，在递给她。

江景阳接过刀，道：“有点事耽误了，不是还没过完今天。”

检查了一番后，将刀拿好，江景阳将上次的囊袋丢回在裴渊怀里。

“刀还给你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夜很深，站了半天的朝颜已经很疲惫了，又饿又累。

“行。那我也走了。”江景阳转身就走，突然顿了一下，挥了挥手中的刀，向朝颜大声喊道，“谢谢了。”

夜很深了，没几个店铺是开着的，二人随便找了个摊坐下了。

店家是牛面人身，朝颜觉得看着那张脸怪瘆人的，不想看他，点菜这事便落到裴渊身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吃食才端上来了。

本是抱着果腹的心态吃的，没想到，几口下肚，味道却意外地好吃。

吃得朝颜眼睛都亮了。

裴渊不经意地笑了。

太不经意了，被眼前人听到了。

不知怎么地，朝颜也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