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如果知道自己被比作狗的话,大概会大叫一声,你这家伙搁这训狗啊!
忍不住在季漆头上再开一个洞,让他知道狗急了一会咬人的,视情况而定,还会反复多咬几次。
奈何现在她并不知道,并且因为刚刚无视了季漆的脸色,有种微妙的快乐,毕竟一直哄人,时时刻刻体谅别人情绪,以心换心什么的,还挺累的。
那意味着你的注意力要全部放在对方身上,像是自己身上长出了额外的肢体,他痛你痛,他喜你喜,而且这个肢体还十分不听话,有着自己的思想,老想乱跑。
像养孩子差不多。
而且她终于开始将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从心理上割舍掉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可喜可贺,如果接下来,他们不是要去领结婚证的话,真是糟糕,明明心已经远离了,然而身体却得紧紧依靠在一起,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酷刑了。
但还好的是,他们是保持着这种状态进入的婚姻,而不是怀揣着对恋爱、家庭的憧憬,一无所知的进入婚姻,一步步被消磨成这个样子,最后还因为孩子。财产等莫名的束缚,最后只能被绑定一辈子的。
反正他们结婚也只有五年而已。
只不过在这些事之前,还有一些关键的事需要做,比如——
宁凝转头看向看向季漆,说道:“钱和婚前协议?”
虽然不觉得对方会赖帐,但是重要的事,还是提前心里有数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又扯皮。
“不用急。”正好前面碰上绿灯,季漆踩下刹车,然后抽出手,从旁边拿出一个透明文件袋给她,里面有着一张银行卡。
宁凝打开文件看了一下卡,卡上有张纸条,写着密码,宁凝把它拿出来,在季漆面前晃了一下,说道:“五百万?”
“当然。卡是我的,里面的钱你自己转出来。”季漆轻描淡写,像随手送了一件小礼物。跟以前装穷的时候,时不时送她衣服或者其它生活用品的时候差不多。
只不过最后那些礼物,成了胁迫她,威胁她的工具。
一想到这件事,宁凝的心情就有些恶劣,虽然她相信对方送的时候,并没确切的抱着想要回来的想法,但能灵光一闪,用这种方式来压迫她,给她施加压力,也十分让人恶心。
现在回想起来,对方不停的叫律师和她谈判,索要她完全无法负担的赔偿也十分奇怪。
说不定,在检查身体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但他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再答应和他复合,因此故意采用这种方法,最后再突然出现,以结婚为目的,许诺以上要求作废。
而她本人因为无力偿还,如果不想进监狱并且穷困潦倒的过下辈子的话,那么就只有答应他的求婚。
啧,
一想到这个她就心情不好。
宁凝黑着脸翻婚前协议,一条条研究。而季漆一看对方这样,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加上本身准备采取怀柔方式,于是老老实实的开着车当鹌鹑,到了民政局对方,也老老实实的倒车停在位置上面,默默看着对面的风景。
等着宁凝将协议看完。
民政局同时办理结婚和离婚业务,冷脸相对的人多,甜蜜蜜腻在一起,一副要进婚姻的人少得可怜。
或许是时代变了,人们都更加向往自由,而这一纸合约,也越来越不算什么了。
薄薄的几页纸,宁凝看得十分仔细,以前上班的时候,因为工作的原因,也接触过法律相关,虽然只懂一点皮毛,但避开一些常见的文字陷阱还是没问题的。
没有问题,给出来的条件也可以。
于是她从文件袋里抽出笔,在婚前协议上签字,签完字,将协议装回文件袋收好,将东西递给他,对方在拿给她之前,就已经签好字了,因此不用在重复签字。
季漆也没检查,接过之后就放好,两人一起下了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离婚的人这么冷漠以待,也没有结婚的人这么甜甜蜜蜜,以至于工作人员,看见他们的时候,都迷惑了一下,这到底是来结婚、还是离婚的。
但还好,这并不影响他们领证。
毕竟也没有法律规定,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进入婚姻,不够真爱的都打回去重修。
结婚证人手一本,分别被揣进各自包包里面,拿完之后,她上车,十分心安理得的,等着季漆给她送回去,毕竟以后起码有五年要相处,他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管。棍子打完,起码也该给糖了。
虽然给的东西未必实际,但起码得面子还是要给的。
季漆只是性格恶劣,又不是脑子有问题,在他还需要她的时候,且是朝夕相处,甚至同睡一个床的这种需要的时候,让关系继续恶化,对谁都没好处,虽然未必肯花心思去愈合裂痕,但是,起码不会再让裂痕加深,让他头上再多一个洞。
毕竟婚内伤害这种只属于家务事的范畴,
在有些地方,也叫做戏称为合法打人证——开玩笑的,毕竟也不是每家夫妻都爱打架,和和睦睦的家庭还是挺多的,当然,他家并不属于这个范畴,属于同床异梦捅刀子类型。
宁凝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婚礼是在什么时候。"
证都领了,自然婚礼是必不可免的,作为世俗意义上,宣告亲朋好友的一场仪式,虽然对她而言,无所谓,毕竟她可没什么亲朋友好友,自身又是孤儿。
不过作为富二代的季漆,不可避免的有一个好的家庭,自然也少不了很多社会意义上的社交往来。
那么这场婚礼就不可不举办了,更何况,宁凝看了季漆的肚子一眼,他们还要借这场婚礼,来掩盖某人怀孕的事。
当然,这点小事,她还是愿意配合的,只是,本身这就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婚姻,而且她也不想和季漆的家里人牵扯太深,说得难听一点,这种富裕家庭未必看得起她这种因为意外而结婚的普通女性。
而且她也不想迎来对方家人过得的敲打,说得难听一点,能养出这种性格恶劣的儿子的家庭,对那么一定对其格外纵容,那么反过来,必定会针对她。
她和不想搞家庭斗争,陷入鸡毛蒜皮的各种麻烦之中,于是她想了想补充道:“但是在婚礼前我不想和你家里人面前,这个可以吧。
毕竟我是和你结婚,又不是和你家里人结婚,反正五年之后又会离婚的,不用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
说完宁凝觉得这番话好像有点刻薄,于是又补充道:“而且你家也未必想和我建立多么深的感情,对吧。”
“唔,这个倒是无所谓。”季漆回答得很快,他也没想让他父母和宁凝多交往,或许是因为家里有怪力乱神的“那个”,他父母各种意义上都属于那种传统派,死守着一些无聊的东西,以及大部分的糟粕内容,比如重男轻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比如一些“传统”的婚姻模式。
又比如说,让他和别的知更知底的千金联姻,反正他家的那种东西又不是独一份的,有这种东西的家里也不少,总能找到可以结婚的,就算不能,同等人家之中,也有接受能力强的。
至于宁凝的问题,就十分简单,养在外面,一周抽几天过夜就行了,反正这个也不是每晚必须睡在一起。
最后被季漆反对才作罢,但估计如果真的私下见面,估计也会闹出不少麻烦的事。
而季漆拒绝的原因也十分简单,并非处于感情,忠贞之类的考量,单纯是因为,按照宁凝的性格,就算处于一时威胁答应,也不可能真的长久的处于这种不明不白被养的状态。
强制她压抑本性的结果,大概是,表面如常,然而内心逐渐压抑,不满逐渐积累下来,最后在某个点,突然爆发,说不定会炸得所有人粉身碎骨。
毕竟宁凝有时候 爆发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只是单纯的根据本能做事罢了,就这点而言,有时候宁凝也挺像野兽的,季漆漫不经心的想着。
这个选择,并非出于什么尊重、爱、忠诚,或者只是单纯衡量利弊的结果。
更何况,他也不想将自己和宁凝的关系弄得太复杂,而且毕竟是孩子母亲,如果他们能一直保持这段婚姻最好,如果不能的话,至少也不要给自己挖坑。
像他父母那样,困顿于一些无关紧要的观念,反而束缚了自己才是他所不喜的。
不过,季漆稍微想起来一点别的事,他抽空看了宁凝一眼,ok,看起来状态问题,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然后补充说道:“但是在婚礼之前,你需要见我爷爷奶奶一面。因为怀孕这件事,有些东西需要确认一下。”
“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那倒没有,只是单纯的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孩子的母亲,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跟着我去拜访一下就行了,剩下的我会处理好的。”季漆开着车,视线平直看着路面,但却熟练的抛出安慰的话,就像是以前无数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