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伤感只有片刻,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东西,不值得留念。
还是处理现在的事比较重要,一直在原地哭泣,可不会迎来任何她所期望的结果!
前进,前进,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想方法前进才行!
宁凝在床上躺了一会,随即翻身起来,找了纸和笔铺在桌子上,整理思路,首先,抛开感情要素,这场结婚对她来说是赚的,毕竟五百万,虽然在一些网络社交平台,活得还不如狗,但在现实之中,什么都不干,放进银行,每个月都有几千收入,只要不乱花钱,不生孩子,不买各种奢侈品足够了。
虽然因为社会发展不同,比如过往十几年里导致钱越发的贬值,但人们也越赚越多,但她现在生活的社会,已经过了高速发展带来的通货膨胀,除非一些重大的社会结构变化,也不用担心,钱哐哐哐贬值的事。
总体来讲还是值得的,对应的,明面上需要她付出的东西也没有,除了每天晚上要和季漆睡同一张床之外,只不过,隐藏看不见的风险都是很大,毕竟祖上都出现过男的怀孕的家庭,怎么想,怎么奇怪.
万一出现什么怪力乱神的事就不好了。
毕竟男人能怀孕这种事,本身就十分怪力乱神——但还好是他怀,宁凝没什么良心的想,让一直玩弄感情的人,承担一下玩弄感情的后果也是挺好的。
宁凝心下有了点数,姑且收拾了一下家里的东西,洗了一个热水澡,随后安详的躺回床上睡觉,第二天是被熟悉的电话铃声吵醒的,她还琢磨了一下,看守所怎么会有人带手机,片刻之后想起来,喔,她现在已经出来了。
于是她躺在床上,摸摸索索好一会,才摸到手机,果不其然是季漆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冷漠的说道:“干什么,这才几点。”
“八点半了,在看守所待太久,把时间都呆混淆了吗?”因为等了很久,电话才被接听,季漆的声音更是不耐烦:“你应该没忘记,领证这件事吧。”
“没有。”确实忘记这件事的宁凝坚强嘴硬,随后为了避免对方再说一些有的没的,于是果断挂断电话,静音,从床上翻起来,利索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当然没化妆。
毕竟这家伙不配。
她的速度很快,但看见季漆的时候,还是看见对方明显的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当然其中夹杂更多的是因为电话被莫名挂断的怒气,看见她下来,正在驾驶位斜眼看着她,生闷气。
这幅表情,宁凝也十分熟悉,这是当初恋爱的时候,对方也经常出现的表情,虽然当初恋爱的时候,格外甜蜜,甚至能够称得上圆满,但相处这种事,难免磕磕绊绊,就算是热恋中的恋人也不免有吵架的。
虽然大部分只是一些小事,但为了小事吵架,也是恋爱甜蜜的一部分,恋人们这些小事的分歧和争议中,不断的认识彼此,明晰界限,因为不同产生摩擦,又因为相爱抹去那些细小的不同,最后同化成一个相似的整体,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
因此她当初在恋爱的时候,是欣然接受这些吵架,争议的,当然也少不了主动去哄他。
虽然一般认为女性在恋爱之中,应当矜持。
但那个时候,她认为彼此的恋爱模式是反常规的女强男弱,同时她也希望对方能够成为传统家庭里面,支援另一方事业的一方,因为季漆看起来十分没有事业心,虽然嘴巴很甜,但明显不像是能负担一个家庭支出的内省。
于是也十分大方的模仿传统意义上,对男人的要求,在感情上做主动照顾他的一方,体贴他的想法,给他花钱,也会给他买礼物,如果他有什么不高兴,就会想办法哄他。
高高兴兴的扮演着传统性转角色,甚至琢磨着要不要试试另一种体位,虽然因为对方强烈的抗议拒绝了。
但现在想起来,感觉像是吃了狗屎一般。
男人就是男人,
身体结构不一样,在外界所所对应的社会结构和分工,也是不同。
家庭和社会互相影响,但又彼此隔绝。
当你在家庭结构之中,扮演和传统分工截然相反的角色的时候,并不意味着就在社会上成为了相反的角色,甚至可能一个人吃了两份亏,在社会上被认为应该回归家庭,因此减少资源,在家庭中充当主要经济供给着的同时,又难以避免的负担家庭中杂物。
不过她现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毕竟现在她连工作都没有了,还被人强迫着结婚,不管她曾经思考过多少相处方式,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
选择困难症再也不用纠结了,可喜可贺。
宁凝无视了对方的不悦的神情,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丝毫没有感情的道歉:“不好意思,来晚了。”
主打就是一个破罐子破摔。
季漆也不太高兴,转头开口讽刺道:“我还以为你用这种方式抗议。”
“我倒不会做这种蠢事。”宁凝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想抗议的话,大概率一出看守所就收拾东西跑远了。”
“你还以为是以前那种信息不发达的社会?”季漆冷笑。
“当然不是,所以我不做这种半吊子的蠢事。”宁凝表情十分无所谓,甚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点脑子我还是有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其它,只要是我认真答应过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反悔。”
说完,她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不要反悔,也不要反过来做什么多余的事!”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死守规矩的冤大头,别人都骑她头上了,还不翻脸的那种。
“是吗?”季漆对此并不很在意,毕竟按照他对宁凝的了解,对方的确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分寸,因为一时恐惧,随意被情绪支配,从而把事情搞砸的蠢货。
啊,之前砸破他头这件事属于例外。
毕竟再理智的人,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季漆启动车辆,开了导航。
用手指轻敲方向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这么冷静的样子,他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不悦,这种不悦十分轻微,如同划过湖面的微风,泛起一些微微涟漪。
他停顿片刻之后,忽然明白这种不悦来自哪里,因为宁凝这次无视了他的这份不悦,如果是以前的话,她第一时间,就会跑来体谅他的心情感受,然后提出作为作为恋人之间的甜蜜补偿。
于是这件原本就不大的事情,就这样过去的。
以前相处的时候,无论出自真心假意,他们相处都是融洽的,且能互相看见对方的的不足缺陷痛苦难过,像是两个被放置于不同身体的同一灵魂,紧紧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
但现在,这个圆有了裂缝,无法忽略的,无法在圆上的裂缝,出现在他们之间。
若他们之间,真的如同他之前所想的分开,这点裂缝其实也并不是多大的事。
毕竟这个圆都缺了一半,谁还会在意那一点细小的裂缝。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原本预备分开的两人,现在却因为怀孕这宗意外事件,而被强行绑定在一起,若只是普通的怀孕还好,如果是花钱让她打掉,又或者生下来,但不结婚,由他提供孩子的抚养费都是好的。
然而却是他怀孕,以至于,原本破掉的镜子,现在却被强行粘合在一起,摆放会原位,因此对比下来,那条裂缝变得越发的明显和碍眼。
虽然是他亲手造就的就是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毕竟这也不是他的风格,他也不是无法承担自己选择,而且也并不是无法挽回,虽然未必能回到破裂之前的样子,但至少能做到表面上的愈合。
不然这样相处下去,也挺难受的,毕竟接下来还有再相处五年,
他可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类型。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长期放置一个心有芥蒂的人在身边还是挺麻烦的,即便平时能够表面上做作样子,但一旦出什么事,或者起了分歧就不妙了,千里之堤还能溃于蚁穴,更何况这个大一个人。
如果是在关键的时间起了冲突,反刺一刀就让人难受的。
更别说,他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女人怀孕一般有所谓预产期什么的,就他怀个哪吒,什么时候都有可能破肚而出。
怎么感觉更像是怀了个异形?
也不知道会生出个什么的孩子出来。
各种想法在季漆脑子里一闪而过,最后落地下来,只剩下了一个十分现实的想法,大棍之后要给甜枣,原本强制的手段用的差不多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有怀柔的手段消除隔阂,无论是打感情牌让她软化,还是让对方从这段婚姻关系里获得对等的利益,又或者让步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反正只要方法有用就行了,只不过意料之外的棍子打得太多了,枣子也要加倍才行。毕竟人可是比狗记仇得多,而且更敏锐,腿更长,更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