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凝莫名被过往的回忆刺了一下,但很快将其抛在脑后,然而她很快抓住了对方话语里的漏洞:“那你姐?”
她可还记得对方是有个姐姐的。
听到这个话,季漆莫名的顿了一下,正当宁凝为对方这个停顿感觉有些奇怪的时候,就听他微妙的说道:“我姐的外号是大魔头,你懂的吧,她想不想和你见面不是我所能决定的,而是她所决定的。”
“懂了。”宁凝原本以为是伏地魔类型的姐姐,原来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伏地魔:“那如果我们起了冲突——”
“我会看着你挨打。”季漆的语气十分真诚,滑跪得也十分真诚:“毕竟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还是孩子被打掉了就不好了,你可以不为我着想,但还是得为了孩子着想吧。”
宁凝无语,她还以为对方会给出更加实际的反馈。
不过算了,这种反应也能看出很多东西。
“我明白了。”能看出来对方是真的很恐怖了。但宁凝琢磨着,这么强势的人物,应该也不会故意为难她这种小虾米吧,不过也说不定,万一对方觉得她身上某个地方,让她觉得看不太顺眼?
毕竟还没有正式见面,甚至她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也不能确认对方性情。
看来除了季家的怪力乱神之外,还要格外注意他姐姐,宁凝心下记着这件事,车内安静无言,她闭眼小睡了一会,中途感觉车辆停下,一抬头刚好到了自家楼下,于是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准备开门回去好好休息,昨天睡太晚了,感觉没睡好。
但拉了一下,并没拉开,
于是宁凝转头看向季漆,露出疑惑的表情,毕竟都到楼下了,自然应该让她回家了啊。
然而季漆是故意锁住车门的,毕竟还有事情需要提前谈好了,才能让对方下车,虽然不是能够手机上谈,也不是一些重要的事,但介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还是提前面对面谈好比较好。
不然对方要是借口没看见消息,听见电话,不想谈的话,扯皮起来也挺麻烦的。
总不能专门上去逮她吧,虽然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从现在开始,他要走温和路线,没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会让对方心生警惕的行为。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季漆也不含糊,单刀直入:”住一起这种事越早越好,不然孩子容易发育不良。“
虽然也不是必须得天天黏在一起,而且最开始的阶段,对这种接触的需求并不是很大,但算一算他们已经分开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唔,婚礼之后再住一起不行吗?“虽然理智上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但感情上还是有点抗拒,所以下意识想拖延。
”不可以。“季漆否认得十分利索:”上一次我们祖上,上一次怀孕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离开太久,谁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多的变化,所以只能尽量减少分开时间。“
"如果,你真的不想搬过来也可以,那我也可以搬过来,像以前一样住一起,反正我是不准备和你分开太久的。"
季漆的想法表达得十分明确。
”那我还是搬过去吧。“宁凝一想到对方会搬过来就格外头痛,她现在住的地方,承担了太多她的回忆,刚来这座城市了,第一次工作,第一次买东西,第一次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住处,当然也包括第一次恋爱。
虽然落得一个不美好的收场,但实际上,在这个房间里面的大部分记忆都是甜蜜的,也有很多新的体验,甚至治愈过她很多的伤痛,就算是明白其中有很多虚假的部分,但她也仍旧难以割舍,最多只能做到过往和现在割裂。
就当对方在提出分手的时候,直接暴毙,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他另一个人格。
因此她才不想让对方重新住回去,混淆过去和现在的界限。
界限是很重要,一旦被模糊,那很多时候,就会变得难以分清。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房子是租的,当时为了省钱,所以选了一个小的,虽然住一个人绰绰有余,然而住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只是当时有爱饮水饱,喝口水都觉得是甜的,再狭小的空间挨挨挤挤,也只会觉得甜蜜。
更何况,当然她想扮演男人的角色,觉得是自己在养他,因此还一直愧疚自己没能力,只能委屈他住这种小房间,现在想起来,只想呸自己一声。
现在能蹭别人大房子,当然要蹭得理直气壮啊!
她这辈子基本都和别人挨挨挤挤一个房间,前段时间在看所守十几个人挤一个房间,都快挤得她ptsd了。
只不过宁凝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平时是和家人一起住还是单独自己住。”
如果是和他家人一起住那就算了吧,和陌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实在有些麻烦。
“喔,这个啊,没问题,我另外有套房子,我们可以一起住哪里。”季漆轻描淡写,一套房子说得像是多买了一包零食,万恶的有钱人,宁凝在心中腹诽,但又想起一件事,复而问道:“那你怀孕后期坐月子怎么办?你家里人会来照顾吗?”
宁凝说完感觉有点恶寒,男人坐月子,确实有点怪怪的。
“这个不会。”季漆耸耸肩,呆着一点玩味的说道:“我家比较传统,觉得生产这个过程是件很污秽的事,所以整个过程都不准备插手。”
宁凝沉默了,总觉得对方嘴巴里面的传统需要加上一个引号,这根本是封建糟粕遗留吧,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家庭,啊,不对是有钱人里面还有这种落后的思想。
但转念一想,钱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来源于上一代的积累,和思想先进落后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
“你和你姐的关系?”宁凝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 这个啊,稍微有点麻烦。“季漆对此有些漫不经心:“不过你不用太在意,这是我和我姐之间的事。”
确实没什么可在意的,就是单纯的害怕,你被你姐打得时候波及到我,毕竟你自己都说了,你姐被叫做大魔王,而又在这种传统家庭,八成伴随着重男轻女,在有能力的大女儿和废物的二儿子之间,把财产留给儿子这种糟心事。
打起来是迟早的,
只不过是程度问题。
糟糕,忽然有点后悔了,怎么季漆这个家里看起来比她想象得更加乱七八糟,宁凝并不想参与到这么复杂的家务事之中。
“你不用在意这些。”季漆被宁凝脸上表露出来的后悔逗笑了:“我姐是个不喜欢多事的人,只要你没有故意去惹她,或者涉及到一些重要的东西,她是不会多做什么的。”
这样听起来更可怕了好吗,只要不惹她就没事,一旦惹到就弄死你是吧,不然怎么会被称为大魔王,在这个社会上,明明做得是同一件事,但只要是女性往往都会被特地冠以女字强调,女司机,女博士,女医生。
而对他姐的形容确实超脱了性别,不是女魔王,而是大魔王,那么大概率对方的可怕程度已经足以摒弃性别了。
宁凝无语,当然也没有贸然问对方家产分配之类的问题,毕竟归根到底都是对方的家事,她再怎么都是一个外人,更何况,依照季漆的性格,她不信对方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相关,再说太多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她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拉了拉车门内把手示意,开门。
季漆没动,毕竟他目的还没达成:“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明天吧,毕竟还有东西需要收拾。”
“你也可以不收拾的,如果想要什么东西,我可以提前给你准备好。”季漆表现得十分贴心,然而宁凝摇摇头:“不用,反正这个房合约快到期,我要退了,有些东西也想扔掉,正好借此清理一下。”
“好吧。"季漆假装不知道,对方是准备清理掉之前恋爱时候东西,伸手按了一下锁,继续假装一个号脾气的爱人:“那明天你收拾好东西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叫司机来接你。”
“嗯。“宁凝开了门下车,也没多说话,揣着结婚证就走上楼,她感觉到背后似乎有视线正在注视着她,但她没有回头,只是走到半途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想到一件被自己忽略的事。
这种家庭随时都有司机备着的话,这样的话,他明明可以直接叫司机来接她,为什么非要自己开车来。
但这种想法只让她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便继续往上走,毕竟纠结季漆的想法和心理如何实在没有意义,揣摩已经离心甚至开始互相伤害的恋人,是否还存留些细枝末节的爱意,实在是世上最无用的事情。
有这个心思的话,不如想想,怎么再从这段婚姻之中获得更加实际的利益,躲开他家的那个姐姐和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干扰。
毕竟一段关系里,不能谈感情,就只能谈利益得失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