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睡又失败了 第2章 这节法语课有点不寻常

窗外雨潺潺，咖啡店的棱镜里倒影出两个错位的高大身影。咖啡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低，或许不该加冰。

简单又熟悉的开场，低头喝咖啡，抬头看帅哥，今天本是一个令人心情愉悦的聚会。

潺潺的雨声打断了二人有的没的的对话。一种诡异的默契，两个人望着窗外同时发起了呆，不知在出神些什么。

肖疏昂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转过头想和坐在身旁的男人分享，却撞到了男人的胳膊。近在咫尺的眼眸里有一丝疼痛。

“对不起……”男人是被撞的，却主动道起歉，“疼吗？”

肖疏昂摇摇头，开口想说些什么，那些话却被男人幽深的眸色所吸走。

有一丝暧昧，有一丝困惑，有一丝难言之隐，有一丝呼之欲出。

肖疏昂没有等来居一葑的搭话，挥手示意服务员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现在的空气有一点冷。

“你冷吗？”居一葑对肖疏昂的反应有些意外。

“有一点……”肖疏昂心虚地回答。

空气中突然陷入了沉默，久得连肖疏昂这种社交被动的人，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

打破沉默的先机被居一葑抢在了前面。

他眸光深邃，小心翼翼，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疏朗，你是不是喜欢我？”

“……”

肖疏朗的嗓子像是同时注入了刀片和羽毛，又疼又痒，许久没有说话。

居一葑面不改色，仍旧语气轻柔地加码：“我冒昧了吗，你……生气了吗？”

“……”

肖疏昂怎么可能生居一葑的气。

他不敢直视居一葑的脸，若是自己再长高一些就好了，就不用此刻在居一葑如此直接的眼神下无处躲藏。走了那么久，终于走到此刻，本是既期待又惶恐，既喜悦又紧张的时候，偏偏因着从前的事情，让他无比难堪自责。真是少年阴影，流年不利。

无论怎样，有喜欢的人总不是件坏事。只是肖疏昂有陈年旧伤。一想到从前因为对一个大学舍友的关怀，而被恶语相向就一时局促起来。那时的他还直得如同一匹纯种悍马，对舍友的好，完全是一派少年天真，不夹杂任何欲念。

大概是从小在家庭和学校的教育下，太乖太懂事，再加上天性使然，对任何人，肖疏昂呈现出来的总是一副柔情暖意。但总不及有人把少年真诚当作邪祟魔鬼，突然性情大变，暴语横出。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后来从其他舍友嘴里得知原委时，更是当头一棒。

原来那位室友以为肖疏昂喜欢他，是个变态。肖疏昂头一回见到如此自恋的活物，真是莫名其妙。好心，不只被当作了驴肝肺，还被当作了变态。从此他就长了个心，待人十分好也藏着个三分四分，尤其对同性，更是自觉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再被反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此刻，心意被如此撞见，肖疏昂恨不得把自己活埋。这让他该如何看待从前的那个自己。此刻，他无暇顾及眼前之人是否心悦自己，只觉得羞耻，纵使从前干净无暇，问心无愧，此刻他还如何能坦荡自居，好整如新。

说我不是弯的，那他对他的心意又该如何解释？事实摆在眼前，论他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

说我是因为遇见你才弯的，这会不会让彼此都觉得难堪。他和他谁也真没做错过什么，如果说错，错也在自己，但心动这种事，如果能够抑制，还怎么叫心动？

尴尬而漫长的沉默，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不回答也就是答案了吧。也好，肖疏昂心里暗自思忖。尽管此刻血液凝固，呼吸冰冷，还好体温尚存，凭着这残留着的如同几缕青烟一样的生存本能，他还能故作镇定。

开口虽然不觉颤抖了，但肖疏昂马上调整呼吸，从小养成的克制自律在此刻发挥了极大的功效：“我不是……我没有……”

居一葑皱着眉，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没有打算放过他：“你这样，好像我们不熟。”

肖疏昂此刻，又不合时宜地陷入了胡思乱想的怪圈。他们好像确实没有那么熟悉。

和居一葑的那些同窗好友相比，他与居一葑的相识还是来的太晚了，他终究还是迟了很多步才遇到了他。

肖疏昂坚信，越是相识早，越是难以替代。那种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他自知难以匹敌。

肖疏昂，很聪慧。他了解居一葑的现在，也能窥测到这个人的未来。他总能抓住对方的蛛丝马迹，找寻和脑补这个人的更多信息。

那这个人的过去呢？居一葑今年31岁。31年的过去，肖疏昂未曾参与，连旁观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把这个人的成长经历都摸了个遍，把庞杂的碎片都梳理成清晰的线，肖疏昂能看到的也只是居一葑的一个又一个的节点。

节点究竟对居一葑有什么意义？如果肖疏昂只是想了解这些节点本身，或许还能得到居一葑的诚恳回复，但在节点和节点之间的讳莫如深，却是永远都得不到回复的。

那些雕刻每个人生命的独一无二，那些语言表达无法精准复现的只有一次。肖疏昂太懂那种已读却无法回复的感受了，他和居一葑本就不是一个相同世界的人。

肖疏昂的人生处处是雷区，他苟且着，恐惧着，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等待着某一点位的精准爆破。

而居一葑和他不同。他的人生是一系列顺遂的节点，流畅而丝滑。他生就在高台，不积跬步也可以至千里，他不仅有世代家世的累积，还有天赋和努力。

还有肖疏昂所羡慕的和谐的原生家庭、友善高级的朋友圈、光明的事业未来，以及朱门对朱门的婚姻。

由爱生忧怖，由爱生自怜，肖疏昂他也只能把这层心思藏好。男人不喜欢爱吃醋的恋人，更看不上善妒的同类。

居一葑开始了新的攻城略地，他侧坐在肖疏昂的身旁，两人的胳膊贴得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肖疏昂的体温。他的体温很高，好像被灼伤了一样，身体有还有一点微微颤抖。

居一葑把自己的手机沿着光滑的桌面轻轻地推到肖疏昂的手旁边。

看着手机里的访客记录，和他对峙：“你的经常访问里，为什么会出现我的好友？”

肖疏朗的经常访问里为什么会有居一葑的好友，那原因太**了，他唯一能光明正大说出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款APP没有隐藏足迹的功能……

可他怎么说的出这么卑劣无耻的借口，肖疏朗还是漏出了马脚。

多少次，肖疏昂看到居一葑和昔日同窗好友互动，总会有一种莫名的酸涩和嫉妒。挂在居一葑主页点赞过的美女或者是帅哥的自拍，总会让他辗转反侧数夜。他顺着网线，抵达了居一葑关注和喜爱的熟人，把那些对肖疏昂自己完全陌生的人，也刷成了经常访问。

这一切其实是安全的，只要居一葑不曾点进他的主页，就不会发现他的访客记录。居一葑怎么可能会对他感兴趣。

肖疏昂注册了小号，自以为是地隐藏了个人的一切信息，只为了能看到一些居一葑的动态，他甚至都没有关注居一葑。

在搜索框里输入那个熟稔于心的名字，久了那个名字就高高地挂在他的经常访问的第一位。

“我记得我们没有共同好友。”居一葑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岂止没有共同好友，肖疏朗把居一葑关注列表里互动数最多的博主都看了个遍。

打雷不下雨，居一葑的逼问并没有得到想象中该有的回答。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和对肖疏朗的魅力。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去听我收藏的歌单？”

“我的音乐APP也有你的访客记录……”

起初居一葑并没有在意，他的访客记录里每天都会有许多新增的陌生网友。但是有一个陌生的账号出现的次数太多了，常常挂在榜首，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次手滑，换来意外的世界。这个人不仅和自己一样喜欢法语，更可怕的是有一个和自己高度重合的经常访问。他想到了一个人。会是他吗？

事情败露如此，肖疏朗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和败露的爱意。

“不是我……”

“你说的那个账号不是我的……”

居一葑皱着眉峰，气息有些重，有些急促。想让肖疏昂说真话，比他正在研发中的新型替代石油还要难。

声音不大，但是肖疏昂听得很清楚。居一葑卸力一般叹了口气。

“那你今晚上还去上法语课吗？”

“……”

“我约了今天的法语课。”居一葑不容肖疏昂后退，“我记得你在群里也回复过。”

法语课的助教老师在群里确认过上课信息，居一葑和肖疏昂都回复了确认。

肖疏昂有点恍惚，他显然没预料到事情还能起承转折回到二人今天聊天的起点，也是二人认识的起点：法语成人兴趣班。

肖疏昂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被肖疏昂敏锐地捕捉到了。本想退缩的肖疏昂，鬼使神差地说：“去。”

男主角脾气真是难伺候……英俊潇洒，器宇轩昂，他觉得自己hold不住；样貌平平，资质平庸，他又不愿意。他自己的人生就没点准确的定位吗？肖疏昂，你瞅居一葑干啥！说的就是你……肖疏昂自知盯着一个人看太久总是没礼貌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细细看了几眼居一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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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节法语课有点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