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冷的仲冬 第5章 换座

第二圈，陈亦辞超越一人又一人，第一个冲过终点，江浸月跟着同学们鼓掌。

“这就超了？怎么看起来这么轻松。”

“我听说陈亦辞之前在初中体育也贼厉害，经常参加什么比赛，但后来不知道怎么没去体校，估计高中走体育吧。”

李淼淼怕自己赶不上八百，赶快跑回来。发现还没到女生，便变成了慢走，听到八卦又连忙靠过去：“我知道，我知道，陈亦辞确实是体育生，而且我听说这周三开始体育生训练。”

“什么时候训练啊？”

李淼淼回想：“估计是，最后一节课吧。”

江浸月在李淼旁边听着。佩服陈亦辞，一个人为了研究人类最纯粹的速度，居然能这么拼。

而她，168的身高有168斤，用林憬惜的话来说是个正方形。没错，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胖女孩。但她没觉得自己与别人不同，除每次八百以外。

江浸月尝试沟通：“老师，能不能不跑？我——”

体育老师打断她：“这位同学，你要学会超越自己。”

“跑不动也要颠回来，快去吧。”他说完走到男生堆里。

“你们谁会三级跳？”体育老师见林影安举手，“行，你去给女生掐一下表，其他人去沙坑学三级跳。”

林影安接过计时器和小黄本。

江浸月被迫服从审判，等哨声一响抬腿就跑，但实力太渣，一开始落下大部队一大截。

离沙坑越来越近，江浸月跑到那时，其他的女同学已经跑到跑道对角线另一端。

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先开的口：“加油同学！快点跑！”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笑着喊加油。

在喊声中，江浸月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她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的想法。下意识加速自己的步伐。从龟步到强一点的龟步。

经过不远，又传来一声呐喊，江浸月还纳闷，应该不会有比自己更慢的了，但不成已经跑完一圈？

她看过去，不是给女生加油，而是站在助跑位置的陈亦辞。

汗水流下侵入眼睛，趁着江浸月揉眼的功夫，陈亦辞已冲到前面，以一个几乎完美的三级跳收场。其他人纷纷鼓掌。

如体育老师所料，江浸月第二圈时颠回去的。剩下的半圈差点要了江浸月的命。

林影安看眼时间，六分钟还要多。“江浸月？”

江浸月气喘吁吁：“嗯。”

说完几乎是拖着身体到李淼淼身边坐下，嗓子像是被刀片刮过，泛着血腥味，声音发哑：“要死。”

李淼淼：“别死。”

缓了好大一会，体育老师带着男生走过来。江浸月抬眼，陈亦辞和体育老师在说话，具体是什么听不清，只见体育老师一脸欣慰的拍了他两下肩。

不久，那群朋友有李飞和林影安还有一些江浸月对不上名字的人，跟着陈亦辞往西边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陈亦辞的走姿和别人不一样。盯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研究出来发力和别人差在哪里，她归结到阔腿裤上。

不久，下课铃声响起，江浸月跟着人群回到班级。

还没走到地方，前面的同学走进班级，下一秒退出来，一脸惊恐朝着后方的同学使眼神。

李淼淼顿时感到不妙，对江浸月说：“完了，估计是岩哥来了。”

岩哥，李岩，不知道是哪个人起的外号，大家也都跟着喊。

“他来干什么？”江浸月走进教室，放低声音。怕李岩听见看李岩一眼，结果两人对视。

整个课间李岩都站在前面，来回踱步，有时手里拿着保温杯，轻抿一口，发出“咳咳”声。

“不是，他怎么回事啊。”李淼淼小声叨咕，“下节课也不是他的课啊。”

江浸月感受到李岩看自己好几眼，还瞄着坐在前面的一个男生。

李淼淼似乎也发现了，“他老盯着你和郭大通干什么？”

“不知道。”江浸月左眼皮一直跳。

上课铃响，也不见陈亦辞和他兄弟身影。李岩有些无奈的闭眼，过一会一阵敲门声响起：“老师。”

陈亦辞还是穿着那身休闲服，手里拎着一大袋吃的，显然刚从超市回来。还是踩着铃回来的。

李岩：“进来，下次尽量早点回来。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踩点进教室，很不尊重课堂。”

陈亦辞领着四五个人走进来。

“这回人到齐了吧，我现在开始说事了啊。”李岩扫视一周，“最近啊，我发现大家刚开学，心始终稳不下来。有上课做别的事的、愣神的、睡觉的，甚至还有逃课的。一点都没把校规校纪放在眼里。”

提到校规校纪，李岩便刹不住闸，小到上厕所，大到打架抽烟。

讲好半天，李岩才终止校规校纪的训导，下面早已昏昏欲睡。

他重重的咳，试图唤醒大家的精神。精神没唤来，唤来了辣条刺鼻气味。

李岩皱皱鼻子，拧眉问：“你们谁上课还吃东西？还上的我的课，就敢吃上辣条了？！”

同学也闻到了味道，纷纷扭头寻找气味的来源，几秒后大家同一时间把目光放在最后靠窗的位置。

李飞不知道捣鼓什么，旁边的陈亦辞扶着脸，往远离李飞的位置移了移。

李岩厉声道：“李飞，你是不是吃辣条了？”

李飞正起身，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辣椒油：“老师，我没吃啊。”

“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笑一下得了。”李岩指着窗户，“把窗户打开，整一屋子味。以后不许在我课堂上吃东西！”

李飞趁着李岩没怎么生气，赶快起身打开窗户。

正当他要回到座位，李岩给他暴击：“换座，李飞和郭大通换。”

李飞：“？？？”

不是？

换座？而且郭大通是谁？

陈亦辞冷着脸没说话。

他虽然平时觉得李飞吵，但这时候他也不愿意换座，主要他根本不认识郭大通。

李岩见李飞还不动弹：“现在就动，赶紧的。”

郭大通倒是无所谓，在哪都是一样，快速收拾完后拎着书包在一旁等着李飞。

李飞满脸仇怨，收拾东西变得慢吞吞的，嘴里念叨着：“哎啊，我不想座第一排。”

陈亦辞瞥见郭大通，长着张娃娃脸，好学生模样，眨巴眨巴眼在旁边等着。勉强接受这个现实，“快点收拾吧你。”

李岩盯着陈亦辞前面的林影安，没想起他的名字，“那个，陈亦辞前面的同学，对就你，跟江浸月换。”

林影安懵了：“为什么？”

岩哥摆摆手：“我自有打算，赶紧换。”

李飞临走时看了眼满脸黑线的陈亦辞：“完了，这波岩哥是冲着你来的。”

林影安感受到低气压，但是没办法，只能乖乖起身收拾。

江浸月一直都没听李岩讲话，提到她的名字也没有察觉。还是同桌李淼淼胳膊肘怼她一下，她才停笔。

李淼淼低声说：“岩哥说让你跟林影安换座，陈亦辞前面。”

江浸月动作一顿。

“我让换座的，大家就快点动，不要磨蹭。”李岩补充道。

陈亦辞以为这已经是李岩的极限了，没想到李岩再次指挥：“现在郭大通前面的，对，林……七，你跟陶夏换。”

经过这么一换，陈亦辞的四周，从他兄弟，变成了一堆他不认识的。他没记错的话，其中一个似乎还是班委。

下面同学也猜出来李岩的用意，同桌间窃窃私语：“岩哥这是把陈亦辞往死里杀啊。”

“你们谁看看陈亦辞现在什么表情。”

“卧槽，这也太吓人了。”

“……”

陈亦辞嘴角一抽，气笑了：“岩哥，你针对我啊。”

李岩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这哪叫针对，这是为了我们七班的可持续发展。”

对没错，就是针对你。

李岩开学第一天就听说过陈亦辞的大名，事迹从初中传到高中就算了，他也不是对问题学生有偏见的人。但开学第一周，陈亦辞多次逃课，睡觉，不学无术。这让李岩十分头疼，数学老师也倍感体会。

上午江浸月刚出，两人便开启皇家会议。

数学老师：“陈亦辞那样，就不能让他跟那群兄弟坐在一起。”

李岩点头认可。

“你们班是不是选班委了？”数学老师盘着自己的核桃，“你把他周围的兄弟都整走，用班委把陈亦辞隔开。”

陈亦辞确实猜错了，不是其中一个是班委，是三个都身兼高官。

郭大通班长，江浸月学习委员，陶夏纪律委员。

陈亦辞翘起凳子，把手上的手环扯下来，扔在桌子上：“这么玩啊。”

语气不算好，江浸月抱着一摞书走过去，一旁的郭大通大气都不敢喘。

李岩自知做的确实有些过分，赶快嬉皮笑脸的安抚：“亦辞啊，这并非我的本意啊。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际，等你表现良好，有悔改之心，就把座换回去。”

陈亦辞：“我现在就悔改了。”

离陈亦辞有半个教室之远的林影安试图争取机会：“对，老师，我也是班委，我也可以协助你管理亦辞。”

“你个体委，不和亦辞一起去逃课打球就不错了，还管理亦辞，你反被亦辞管理吧。”

下面笑声一片。

“好了好了，大家先上自习。”李岩收起笑走出教室时留下一句话，“你们三个出来。”

“三个”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浸月起身随另两个人走出去，迈出教室便感觉到一道视线，直直扫过来。

她回头，与陈亦辞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