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朝夕 第5章 第 5 章

岳苓很快就回来了，她看着低头刷手机的秦谙西，抱怨道：“陈恃太冷了，想找个搭话机会都没有。”

秦谙西从手机界面上抬眼，见到女生抿得稍紧的唇线，乐了，“你不是有男朋友吗，怎么还这么计较人家对你的态度，难不成你也看上了一班的这个班草？”

原还生着气的人被她这一句话就移去了注意力，岳苓下意识反驳道：“陈恃可不是班草。”

秦谙西挑了挑眉，凭心说，陈恃的样貌和气质都不错，就这样在一班还算不上班草？

腹诽完，秦黍刚要开口问，一班的班草是什么人时，然后就听见岳苓这丫头一个大喘气道：“……他是系草。”

秦谙西：“……”

“你说话说半截的毛病还真要改改。听的人的心情可就跟坐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你也关注陈恃啊。”听了她的话，岳苓没在意打趣了一声。

秦谙西没接话，视线越过岳苓看向了她的身后，相隔不远的篮球场上，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在欢呼。

笑声喧嚣，少年意气风发，明黄日光做底，倒是让人分不清是这景色更好，还是人更好了。

过了好半晌，岳苓都将这一茬儿都揭过去了，秦谙西才道：“好的东西，人都会想看上几眼的。”

“啊？”岳苓听着像是没头没尾的忽来的一句。

“没什么。”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地表都被晒热了。体育老师一过来就带着她们做热身动作。热身一做完，不带歇的，就开始围着跑道线跑八百。

一二班是同一个体育老师带的。两个班分批前后进入跑道，一班第一圈跑一半时，二班进跑道。本该一直相离的两个班，却在两圈半时相交了。

两个班凑到了一块儿，总有男生架不住起哄，哄闹的笑声在队伍里散开。秦谙西调整着呼吸，朝一班的队伍里看了一眼。她本是无意，谁知刚好男生的身影就撞进了眼里。

他和身旁的男生说着话，偶尔会溢出一声笑。侧脸的轮廓在橘色的日光下，明昧不一，但却像上了妆一般让那眉眼更加分明。

只一眼，她也没想到脑子里怎么就蹦出来了这么多的信息，旁侧忽然有人叫她，“巧啊，咱两还撞上了。”

苏然还挺乐呵，秦谙西控制着跑步的节奏，气息平稳地回她，“是啊，能不巧嘛，这操场才多大啊。”

这一句揶揄让苏然没忍住伸手拍了一下她脑袋，“真是个没情趣的丫头。”

秦谙西捂着脑袋，皱着远山似的细眉看她，“你跟我谈情趣？那你男朋友呢？”

“要死喽!”苏然翻了一个白眼，还想继续伸手锤人，却见两个班队伍已然拉开，二班已经跑到前头去了，一句话的功夫，秦谙西也早就小跑跟了上去了。

秦谙西见状估计还嫌不够气人，她还回头得逞似的朝人挥了挥手。

不远的距离，哪怕苏然近视也看得清这丫头的嘴形说的是“拜拜”！看着那张幸灾乐祸的小脸，苏然气不打一处来，然后便对自己班的队伍喊道：“人二班都后来的，都将我们超了，你们还不赶紧往上追！”

本来一班众人都有些无聊，她这一嗓子吼起来，挑起了大家的兴头，于是大家就着她这句话和二班较起劲儿来。两个班在操场你追着我，我赶着你，快剩最后半圈儿的时候，二班班长才有空说话，“嗳，你们班追着我们班跑干什么？”

他问话的对象是吴禹，中文系几个班的男生宿舍都在同一个楼层，一班男生跟二班男生更是隔壁邻居，平日里大家没事儿互相串门打个游戏，不说交情有几分，但起码面儿上是熟的。

吴禹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道：“我可不知道，他们都说跑，那我就跟着跑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热闹他就凑了，说罢他又撞了撞身侧的人，“你知道原因吗？”

这点儿运动量对陈恃没什么影响，闻言他眼往下一瞥，看了眼刚被吴禹撞了一下的肩膀，没什么情绪地道：“说话就说话。”

吴禹“啧”了一声，“毛病。”

陈恃觑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两个班队伍又混在一块儿，加上队伍里的女生多，这会儿只剩下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了。

苏然喘气都喘不过来了，眼睛瞥见了秦谙西的身影儿，居然还能伸手一把将人肩膀攫住，“你不是跑吗，我看你现在跑得掉嘛！”

“有病！”秦谙西将她的手从肩膀上掰开，她跑步虽然还可以，但这样的几圈下来，节奏早就被打乱了，这会儿自己也喘得不行，嗓子眼被灌进来的风刮得生疼，她轻咳了几声，“你追我干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

“啊，你还说我有毛病！”苏然就是为了秦谙西刚刚那一句话闹得才将自己整得这般累，这会儿又见秦谙西这般说，哪肯轻易再放过了她。

“……别闹了，我错了。等会去超市请你喝水。”眼见她又打算往自己身上扑过来，秦谙西算是服了，只得赶紧嘴上告饶。

“你早说不就成了。”苏然也跑不动了，双手叉着腰慢走着。

“是是是，我不对，我哪知道你就是为了一口气啊。真是姑奶奶！”秦谙西也慢下脚步陪她。

大部队都在前头，就剩她们俩在后头小步走着，整得跟散步似地。偌大的红色橡胶跑道上又很显眼，站在跑道起点的体育老师想不看见都难，他朝这俩直接吼了一嗓子，“那最后俩女生，你俩快别唠了！老太太走得都能比你们快点儿。”

他这一声，直接让秦谙西和苏然成了众人的焦点，那原先都跑到前头的大部队唰地一下回过头来看他们，众目睽睽之下，秦谙西难得红了脸，她带着苏然小跑了几步赶上了大部队。

人群中，魏曳慢下脚步，看她们，有些好笑，“跑个步你们还能唠上呢？”

“不比你，你也就这会儿眼里才能看见我们。”苏然看着她坏笑地将话还了回去。

此时一部分人跑到了终点，还有一部分人散在这里，秦谙西不喜欢在人堆里说话，所以这两人说话时，她也没掺和。

三人一起到了终点，魏曳突然朝草坪那头挥了下手，“陈恃。”

秦谙西那会儿满嗓子的涩痛，一心只想喝水，没什么心思去看这一幕，她小声地问苏然带水了没有。

苏然摇了下头，她这会儿也口渴得紧，便扬声朝陈恃他们问了一句，“你们还有多余的矿泉水吗？”

她知道班里这几个男生打球的习惯，他们每次打球都会专门从超市提一箱矿泉水过来。虽然这个习惯之前还被她诟病过，但此时此刻无异于是救命稻草。

“有，要几瓶？”陈恃没应魏曳那一声，倒是回了苏然。

苏然直接给他比了个二，随后还怕他看不清楚，补道：“两瓶。”

秦谙西活动了一下双腿，往男生那边扫了一眼，看他跟身边人交待了几句，然后便折身离开，看那样子是往出口那儿走。

她收回目光，问苏然，“我们要不要跟过去去取？”

等着人送过来终归是不太好的。

苏然大抵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你跟我一起。”

旁侧的魏曳突然道：“苏然，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跟陈恃再要一瓶水。”

闻言，秦谙西顿了顿，“那……苏然你顺便将我的一起带过来，我就不去了。水钱我发你手机上，到时候你给陈恃转。”

魏曳诧异，“一瓶水你还给他转钱？”

秦谙西觉得这是应该的，但她看着魏曳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觉得这话说起来也是费力，索性便笑了笑没解释。

在体育老师喊集合时，苏然他们回来了。

陈恃走在前头，两女生落在后面。中间隔了五米左右的距离。

喉咙眼儿的那股涩痛没有了，但那股渴意一直在嘴里徘徊，等苏然归队，将那瓶水递给秦谙西时，秦谙西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等她盖上瓶盖和苏然说话时，半瓶水都没了。

“姑奶奶，你可以再慢点。”

苏然看着秦谙西咕嘟咕嘟将一瓶水差点都喝完了，也有点儿傻眼，“我也不知道你渴成这样啊。”

这会儿正两两一组在软垫上做仰卧起坐，两个班混在一起，苏然就和秦谙西做了个伴儿，这会儿正排队等软垫呢。

苏然低声和秦谙西道：“拿水时发生了些事儿，这不就将时间耽搁了一些……”

她说的吞吞吐吐的，表情也有些为难，秦谙西就知道这话可能跟魏曳有关系。

还十有**跟陈恃挨着边儿。

秦谙西一向很有边界感，几乎不打听和自己无关的事儿，她无声地捏了捏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瓶，难得地跟着苏然的话尾问了一句，“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