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朝夕 第4章 第 4 章

秦谙西听着，却蹙了蹙眉，“不是说拽爷在你们班很招人吗，怎么魏曳这才一个竞争对手？”

苏然笑，“大家伙儿都有自知之明好吧，总得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得上，要不然去了碰一鼻子灰，那多尴尬啊。”

秦谙西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你这样说，我倒是觉得魏曳还挺敢的。”

苏然呵笑了一声，“那是你不知道大一大二那时我们班的动静。”说到这里她似想起那时的场景，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你别看陈恃这会儿这么个酷哥形象 ，那时我看着他成天被一群女生围着，总觉得他就是那朵娇滴滴引人采摘的花，而我们班那群女生就是狂蜂浪蝶。”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秦谙西摇了摇头，她视线落在了篮球场上，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来。

“不过那会儿谁去了都是吃闭门羹。”苏然自顾自地说着，“陈恃那时候好像谈了一个，不过那女孩儿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人你都没见过，你就知道他谈了？”秦谙西懒散地道。

苏然凑近了她，说小秘密似地，“有一次他跟他舍友说话时我听见了。”

秦谙西挑了下眉，她上下打量了苏然一眼，打趣道：“你什么时候还有听墙角的癖好了？”

苏然就轻撞了下她的胳膊，嗔道：“什么啊，凑巧而已。”

“逗你玩，你也当真。”秦谙西垂眸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日光倾斜，遮荫的地方也被侵蚀了一块儿。秦谙西往没太阳的地方站了站。苏然不怕太阳，但她见秦谙西动，便也往后面站了站。

“你怎么还是这么怕晒太阳？”

“紫外线太强，晒得脸疼。”

“晒晒更健康。”

“留着跟你男朋友说吧。”秦谙西笑她。

去年国庆，苏然和男朋友去海边城市度假，人直接黑了几个色度。刚回来的时候两人谁都不嫌谁，但过了一阵儿，原就是异地恋的两人再冷不丁地一见面，就相互嫌弃上。苏然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却记上了这事儿，回宿舍就开始护肤美白，随后每天的物理防晒也做得一件不落。

秦谙西这一句也让苏然记忆复苏，她羞恼地伸手轻拍她的胳膊，“我看你以后找不找男朋友。你不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吗？！”

秦谙西一边躲，一边笑，“知道知道……唉，你轻点儿，我细胳膊细腿，你再使点劲儿都给我打折了都……”

“啊，我这点力道儿都能给你打折了我成什么了？我难道是大力士吗？！”苏然更怒了。

“唉，小姐姐，小仙女，我错了……”秦谙西看着苏然佯怒的样子，赶忙告饶。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身上都起了一股热意。外头明晃晃的日光还在肆意绽放它的温度，秦谙西半靠在苏然身上，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日光，懒散道：“都怪你。本来这大下午的我就不想上体育课，这会儿身上又热又躁的就更不想上了。”

秦谙西这人不耐热不耐冷，对天气挑剔的不得了。

这会儿整个人焉嗒嗒的，苏然看着她微蹙的眉眼，就软声地应了下来，“都是我的错，您就别挂怀啦。”

秦谙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然就乐，两人又笑作了一团。

远处秦谙西她们班正有人叫她，秦谙西跟苏然说了一声，起身往那处走。

这一隅角落突然安静了下来。

相隔不远的拐角处，散落着一些衣物和摆在地上的矿泉水。陈恃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抬眼望了过去，他伸手打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你拿瓶水也这么慢？”吴禹打趣了一声。

陈恃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男人不能说慢，不知道？”说罢，越过他走了。

吴禹拿起地上放着的水，歪着嘴角笑了笑，而后就追了上去，他伸手环住陈恃的肩膀，坏笑地看着他，“呦呵，今儿兴致不错。”

陈恃侧眸看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吴禹用身体撞了撞他，笑着道：“你少来！跟我这儿装。”

陈恃懒散地挑了下眉，漆黑深邃的眼里勾着点坏，要笑不笑的地道：“装？我用得着装吗？”

吴禹正待说话，看到前方来的人，他簌地停住了嘴，凑到陈恃耳边小声道：“难怪你今天这么骚气，原来由头在这儿呢。”

陈恃没搭理吴禹的揶揄，他看着来人，垂下了眸，敛去了眼里的一丝不耐。

吴禹还嫌不够热闹，临走前发出起哄的嬉笑声，陈恃看着他，淡淡道：“还不快滚！”

“滚滚滚……我这就给你腾地方……”话说到这里还不算完，人都走了有一段距离了，还扬着声音道：“我这么识趣，回头请我吃饭啊！”

请你妈的饭！

陈恃看着人，做着口型回他。

吴禹眼神儿特好，居然还看见了。

他给陈恃比了个手势过来。

陈恃无奈地摇头。

陈恃视线回转，看着来人。他停住了脚，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魏曳今天的妆造明艳大方，脸上的笑容弧度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恰到好处。

然而她这番小心机却是做了无用功，陈恃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并没有停留。他微抬着眼看向远处，璀璨的午后日光落在男生的侧颜上，柔和了有些冷硬的面部轮廓线条，让魏曳恍然生出一种温柔的错觉。

陈恃没搭理她这句话，原地站了会儿，日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着眼睛，“没事儿我先走了。”

好容易找来的独处机会，魏曳哪会轻易放过，她小跑地跟上男生的步子，一直追着男生说话。

秦谙西正忙着，没注意到这一幕，还是边上的人提醒她，她才看见操场另一头那一对。

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随后便低下了头，继续摆放从器材室拿出来的软垫。

岳苓满脸兴味，“那男生你看见了吗？帅吗？”

秦谙西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带着轻微的笑意，“你这话一问，我该怎么回你？现在好看的男生还用‘帅’这么个常见的字眼吗？”

“怎么，”岳苓抬起软垫另一头，秦谙西抬着这头，她朝秦谙西挤眉弄眼道：“你不觉得他好看？”

秦谙西蹙起眉笑了笑，好似想了一会儿，然后才道：“挺好看的。”

“那我说他帅，哪儿有问题？”

“没问题，就是字眼用的忒俗了点。”秦谙西在橡胶地上找好了位置放下了软垫。

两人忙活了这一通，活儿总算干完了。岳苓大抵是太无聊了，这话题她还不打算揭过去，“刚那男生旁边的女生追他可是有一阵子了。”

秦谙西拍了拍软垫上的灰层，坐了上去，有些奇怪，“他们不是一班的吗，你一个二班的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班和二班的宿舍有混住的啊，我听一班女生说的。”

“那这事儿……很多人知道？”

岳苓就笑，她打量着秦谙西脸上的神情，女生面色轻淡，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种风轻云淡、万事不挂心的神情，“看不出你这么古板啊？都大三了，追求人这种事，喜欢就追啊，有什么大不了，最多就是不成呗。”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我看那个女生也没想瞒，她在一班闹出的动静挺大的，听说现当代文学课上，还当堂给男生默诵了一首朱生豪写给他夫人的情诗呢。哇，听着就很浪漫！”

秦谙西微挑了下眉，她一直就知道魏曳很勇敢，她像一团炽烈的火，热烈是她的底色。秦谙西曾经有幸见证过她前一段感情，单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秦谙西都要承认她始终在燃烧着自己去爱别人，勇敢得让旁人心生敬服。秦谙西一度恍然，甚至觉得热烈至死才是她的结局。

然而那段感情的结局却并不好，两人一度闹到了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痛彻心扉的爱，她以为魏曳一度会恢复不过来，然而不过半年，她就看到她身边那些走马观花的短暂停留者。

所以对于魏曳会看上陈恃，秦谙西是有些意外的但稍一思量却又没那么意外。

陈恃和魏曳交往过的那些男生都不一样，看上去很不像魏曳喜好的那一款。不过话说回来，魏曳以前的男朋友们，类型好像也都不一样。

秦谙西拉回自己任意游荡的思绪，应和了一句，“那一班同学们没有给力叫安可？”

岳苓疑惑，“安可？”

“就是再来一首。”秦谙西解释了一句。

“没呢，”岳苓突然兴奋起来，她面朝秦谙西，弯腰凑近了她，“听说当时一班另一个女生正要跟她打擂台呢，可谁知，我们这位男主角不解风情啊，起身去了厕所。”

秦谙西仰头看她，正要说话，却见岳苓身后滚来了一个篮球。

岳苓转过头去看，秦谙西也半侧着头看她身后。

远处，那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帮个忙，扔过来。”

岳苓激动地拉着秦谙西的胳膊，嘴里小声地“啊啊啊”叫着。秦谙西被她拽得胳膊疼，她皱眉提醒她，“你别啊了，赶紧去送球。正好来个近距离和帅哥接触。”

岳苓松开了她的胳膊，弯腰抱起篮球，“你不是说帅哥这称呼土吗？”

她说完也不要秦谙西回，就跑了。

秦谙西看着她一路跑了过去，将篮球递给了人，男生似乎抬首朝这边看了几眼。

秦谙西垂下了眸子。

心道“帅哥”挺土的，但人不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