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回家没瞅见闫妍闫洋!”边月立马站起身,脑子混乱了半天。
“啥时候的事情啊?你有看到其他的人没?俺们村里不会来人贩子了吧!”王七婶子也提起一颗心。
“别慌别慌,万一出门玩去了,都给你搞了饭吃,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就差不多做饭的时候吧,正坐院子里择菜呢,看到一个黑不溜秋的,嗖一下,就过去了,我还以为眼花了,跟着又一个黑影过去了。”
王七婶子蹙着眉头回忆,朝着大门边说边比划。
“鬼鬼祟祟,不像什么好人,要我说就是这两个人干的!”
婶子气鼓鼓的,她从闫立偷鸡那件事之后,对这种小偷小摸的人更加厌恶了。
“我当时就跟着一个人啊,难不成撞鬼去了,凭空冒出个第二人!”
边月回忆了半天,差不多也是那个点过了王七婶子家,一阵儿风吹过,背后突然冒出森冷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哆嗦。
[报告,我记得很清楚,没有第二人。]
[记不得了,年纪大了,根本记不住事。]
[咱们要相信科学,这世界上没什么鬼啊怪的!]
王七婶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松开眉头,想通了,后怕似的拍了拍胸口。
“你也在?我说你怎么身上颜色眼熟,吓死我了!”
“啊?”
边月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也被当成了偷偷摸摸的小贼,好歹不是大白天撞鬼了。
“光顾着回家吃饭去了,我就没一直跟着,哎呀,早知道我眼睛都不挪开了!”有些懊悔。
“还去芦苇荡那边找了半天,给钱知青抓起来了,这看着也不面熟,谁知道,人只是路过!”边月想起刚刚的事,心有余悸。
“钱知青?哦哦,看见过几回!你当然看着面生了,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了闫洋,整天搁家呆着,人才来下乡!”王婶调侃。
“才来没多久,王婶看上了,说要给王春梅跟他说亲呢!结果人没同意,关系还搞差了,就不怎么爱出门了,我笼统见过几回,不过,小伙子长得还是多俊的!”
王七婶子忍不住夸赞一句,又拿了一把干豆荚,叮叮当当落在簸箕里。
“哦,我说呢,王婶给王春梅说亲事搞了好些日子!”
原来是自己错过了这段八卦,刘婶当时也不在村上,自家也不是好打听的人。
[是挺帅的,但是总感觉面相看着有点不对劲,不是什么好人的感觉。]
[不能因为这种外表的坏人看多了,就怀疑其他人吧,也有真表里如一的。]
[真别对男的有太大期望,以貌取人也不是什么好习惯,丑的帅的都是这样,都提个心眼吧。]
“砰-”
院门被大力推开,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个人,气鼓鼓的,是王七婶子的好朋友,王太爷家孙媳妇。
一来就熟悉的拉了个凳子坐着,也不讲话,手紧攥着,情绪十分激动。
边月见状也没敢问什么,安静的在一旁当个鹌鹑,不敢讲话出声。
“咋了,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今天倒奇了怪,我院子来了不少客人,都当我是闲人,该听你们抱怨的是吧!”
王七婶子把豆子扔到簸箕里,故作佯怒,进屋给倒了碗水给了婶子。
“咕咚咕咚-”
来人大口喝完,冷静了几分。
“秀华,我家二狗子不见了!”
“什么?”边月先一步王七婶子站起来,一下子冒出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我家孩子也不见了!”
焦急已经挂在脸上,两个母亲聚在一起,没个主心骨,更是急得团团转,生怕晚了孩子就被卖出去了。
即使出行需要介绍信,也拦不住这个年代会存在人贩子这种伤天害理的人,并由于信息闭塞和科技的不发达等原因,根本没办法找回来。
王七婶子顾不上剥种子了,把簸箕端回堂屋桌上,朝两个人喊道:“还愣着干哈,找孩子去啊!”
三个人排开,占了半条路,气冲冲地在路中间迈着大步,不太好惹的样子,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纷纷避开,生怕自己撞枪口上,没什么好果子吃。
认识的婶子上来打听,都来不及听完,也跟着气冲冲地从自家拿了工具,一起走,还同新加入的婶子们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到村长家门口的时候,十几个拿着扫把、锄头啥的婶子,同仇敌忾,跟打上门来一样。
屋外人一时聚集起来,吵闹声不绝于耳。
“刚被吵醒,睡了才多久,现在又上门来,准备干什么,反了天啊?”
王婶一边骂骂咧咧穿鞋,一边打开门,踉跄几步,差点被外面吓得坐倒在地,。
这还真是反了天了,直接一群满眼愤恨的婶子找上门来,她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来,这上门来是想干什么!
凑巧的是,刚到家的村长也被这群人吓到了。
这是想要让他下课了?
“王添禄!”后面的婶子眼尖,一声大喊。
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门外,一个个脑袋都盯向外面,逐渐让出一条路,领头的三人盯着他。
屋里和院外的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互相怀疑对面是不是招惹什么人了。
边月率先提问:“村长?从坟里爬出来了?”
屋门口的王婶听见这话,眼珠子忍不住往上转,侧身,像是被阳光晃着了,手挡住半张脸,不看外面村长的目光。
这闫家媳妇,随口的抱怨怎么就记上仇了!
王添禄脸上一时红黄白绿的,还不知道自家媳妇什么德性吗,知道多半是她又在外面乱七八糟说什么,也没抱怨什么,松开旁边扶着他的手,晃晃悠悠地越过一群婶子。
[有点像,但是又说不出像什么?]
[这个视角真的好好笑。]
[怎么还有运镜来着,好像电视剧,这设备怕是不便宜。]
到了王婶身边,人还迷迷瞪瞪的。
“咋了,这你又惹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来,嗝。”
一股酒气,给旁边人熏个好歹。
“啧,又喝酒了?没酒活不了了?”
王婶一把巴掌给呼背上,听的一堆人脸皱在一起,这下手可真重。
一打一闹之间,两个人关上了门。
[这是在干嘛?]
[就这样水灵灵的躲着了?]
“哎哟,命苦啊,男人不见了不说,我最后的命根子了啊,村长也不管事,孩子丢了也不管啊!”
边月首当其冲,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学着老太太样子,先一屁股坐下了,一番哭诉。
王大爷家孙媳妇立马也跟上,眼泪鼻涕一把,“我可怜的孩子啊,怎么说,这也是村长你侄子啊,你就眼睁睁看着小孩不见了?”
“这么近的亲戚,还有乡里乡亲的,都不愿意帮忙,孩子又找不见了,这往后我们这些嫁过来的媳妇,在村里的日子可怎么活啊!”王七婶子最后总结。
再加上一群婶子们的唏嘘,总算把村长给架出来了。
虽然是被王婶一把推出来的,还不忘把门重重关上。
[开团,闪现跟,大招秒了。]
[三句话,让男人给我干事!]
脸上的皱纹不断变化,摸了一把脑门的汗,出来安抚。
“这哪里的事,孩子不见了肯定是要解决的,这不万一是好玩,约着往哪里钻了,我们也不能每次都去找吧,现在是马上入冬了,大家都没什么事,下次呢,秋收可没什么空去找孩子。”
也没说个什么解决方法,光在那叭叭,搞得原本在里面躲着的王婶停不下去,站出来,轻松拎起人。
“唧唧歪歪啥呢,孩子的事能是小事吗?”往村长耳朵旁边恶狠狠的讲道。
又迅速变脸,“这老头子喝糊涂了,说话没轻没重的,别管他,知道是在哪里不见的不?”
王婶想了又想,把人丢屋里了,带着也是麻烦,领着一群人往外面找小孩去了。
[还不如这个好吃的婶子,好歹真做事的。]
[她原本也没打算干事啊!]
不少婶子都反应过来,自家孩子虽然确实喜欢满山的到处乱跑,这个点都没见人是真的不太对劲,好几家连午饭都没看见吃。
一时忍不住焦急,催促着赶快出门。
浩浩荡荡一群人,似蝗虫过境,不放过一个死角,把先前边月去过的芦苇荡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番,还是没能找到一点线索。
焦虑的心情悄悄地在人群里蔓延,往日里随处能看见挖草根,在外过家家的小孩,现在只能听见芦苇的沙沙声。
有的婶子发现自家孩子不见了,急得快上火,有的婶子不太在意,回了家,少个人还能节省点口粮。
越来越多的人聚在这里,王七婶子,拉着边月和田秀莲悄无声息地远离人群,这边声势越浩大,这三个人的离开也更不显眼。
[不是找人吗?这出来偷懒?]
[偷偷出来摸鱼不讲话!]
憋了一路的田秀莲提出疑问,“咱到这边林子来干嘛,孩子还没找见呢!”
“我早去那边找过了,根本没见着人,让她们去村里找找,这山上要不去看一眼,都放不下心!”
边月反应过来,拉着人往山上爬,这个点都没什么人,再晚点,天黑了,都下不来。
踩着林间的树叶,不停往上面看,都一群小孩,难不成全拐到天涯海角去?
之前被野猪撞断的一根根树木,早被人砍了背回家当柴烧了,路上宽敞许多。
下了几日连绵的雨,树叶层层堆叠,踩上去柔软得像棉花,更加小心翼翼起来,树叶间的雨水还没完全干掉,不注意就得摔个狗吃屎。
边月习惯性看向以前记住的几个菌菇生长的窝点,天冷了,根本没看见一点苗头。
收心,继续往上爬,到一块嵌入泥土的光滑大石头上,没了树叶的遮蔽,在这上面,大半个村子都能被收进眼底。
[哇,好开阔的视野,好平啊!]
[山上去哪里找孩子啊,之前还被野猪追了,总感觉又会冒出来。]
[我们这边全是山,一条江把县城分成两半,都没地方发展,火车上都没信号,手机都看不了。]
[好想去看看啊,平的也没啥好看的,全是山也好酷的。]
[来爬坡爬楼梯就老实了,九十度是墙,没有九十度的都算坡,爬坡上坎,腿都走断。]
[人贩子真的就没有活着的资格!]
边月见过山川也见过平原,唯独没见过辽阔的草原与大海,忽略弹幕,看向旁边的景色。
近处的小河边,一群人显眼得很,一个个的小黑点,识别不出谁是谁,除了领头的胖大黑点,指定是王婶。
边月看见人群逐渐踏过每一个地方,发觉了不对劲,有个黑点就在小路旁一家后院,离河边也不远,一动不动,等其他黑点过去,猛的跑远了。
想仔细看看到哪去,王七婶子的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田秀华从地上捡起一根羽毛,给两人展示。
灰棕与金黄同时出现在一根羽毛上,如此的蓬松柔软,一眼让大家认出来。
“这不是鸡毛吗?这林子里早没野鸡了!”
三人对视一番,一起有了答案,“是鸡毛!”
“知青的鸡还能跑这上头来?要在这上头做了吃,还能见不着一点烟?”
边月皱眉,她回来之后在村子里转悠了大半天,愣是没注意山上冒没冒烟。
田秀莲才被告知新来知青那边被偷了鸡的事,“这凑巧遇上了,难不成还是那人贩子偷的!”
边月手一撑,纵身跳下快一层楼高的石头,没出什么事。
[帅!]
[教练,这个我真得学了!]
[知青们的鸡在这山上,孩子是不是也可能在山上!]
另外两个婶子一把年纪了,完全不敢像她这样鲁莽,慢慢爬下来,往路边仔细翻找,这里不可能凭空出现了鸡毛。
果不其然,不远处几根鸡毛散落一地,沿着一处又一处,她们到了之前边月遇上野猪的那边。
“这毛上还有血,怕是边走边硬拔的,这连鸡都不会杀吗?”
田秀华蹲着捡起最后一根羽毛,这十里八乡的,要说谁不会杀鸡,那就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和读书人了。
[鸡毛生拔,这力气得多大啊,没水烫吗?]
“我刚可看钱知青从山上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