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女生习武也不一定能打过男的吧?]
[这可不好说哦,更何况这是大多数人都吃不饱的年代,冯悦看着家里条件好,吃的肯定少不了。]
“走走走,迟点都进人家肚子里去了!”
边月都顾不上噎,两口吃完窝窝头,大力拍了两下胸口,赶紧催促,像是自家鸡没了。
“叔,下午就把这些木头刨好,早点搞完早点走了,工钱照样结,但是如果做得不好,乡里乡亲,返工我们也不给工钱的!”
边月出门前不忘敲打这些大叔,不能没人看着就随便敷衍了事。
“闫家媳妇,一个队里的还信不过我们吗?”
为首的大叔刚吃完,靠着门板歇息,听见这话,脸一板,说笑道。
[熟人大满贯,我家装修已经被坑得够够的了。]
[以前还挺靠谱的,不靠关系都找不着人帮忙,不像现在很多规范之后好多了。]
拉着吃完的林支竹就往外面找,边月又想起刚回来时看到的人影,有了想法。
“婶,我们先去哪?”
林支竹不紧不慢地跟着,但难掩焦急。
“找村长!”
这王家屯很大,好几个队,村长家是队里唯一一家砌的砖房在村中央,在一座座黄泥房子里格外显眼。
林支竹提快速度,努力跟上脚步,肚子实在是受不了,总算到了。
边月熟练地一脚踢开院门,直冲屋里大声喊。
“王添禄!”
林支竹还靠在门框上揉着肚子,忍不住张大嘴巴,看着顺滑的操作,一看就是没少这样干。
王婶吃完饭,刚躺炕上困得眼迷瞪,一下子被吵醒了,浑身充满怨气。
“这谁没事找上门,早不来晚不来,偏生等人睡着了才来!王添禄又跑出去喝酒,这家要过过,不过就散了吧!”
咬着牙起床,一路嘀咕到门口。
没开门,透过门缝,被冷风一吹,往里缩了缩,目光阴沉沉地看向屋外的人。
“你不睡觉又来干啥呢!”
林支竹属实被吓了一跳,这大白天的搞这样也太吓人了,头发四散开,身上披了件深色的外套被门板挡住,只能看见里面穿的洗得泛白的衣服。
“村长呢?”边月没什么感觉,叉着腰,提出自己的疑问。
“死外边了,去挖坟吧!”王婶一肚子气,根本懒得理会,胡言乱语几句,连那个缝都没了。
“哐当-”
这次轮到边月吃了个闭门羹了。
[好凶啊,有什么好凶的,说话这么冲,更年期啊?]
[这不是之前那个偷了主播辣椒,自己反而辣的肚子痛的那个大婶,她本来就有些凶,还小气。]
[不用管她了,重要的是鸡哪里去了,主播家里小孩也不见了。]
[刚刚那个鬼鬼祟祟的,应该就是他去偷的!]
[真说不定,万一是个误会怎么办,那可尴尬了。]
边月没被影响到,村长都不在家,没办法的事。
“大中午的吃火药了?”在心里嘀咕。
午休时间,村里一如既往的安静,路过河边,也都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婶儿,我俩这漫无目的的去哪找,这又没个消息,跟无头苍蝇有什么区别?”
林支竹有些焦急,担心冯悦出去要是遇上什么坏人了。
边月没有回答,她目标明确,回知青院子,沿着村里的河边,一直走。
这里夏天会时不时来些野鸭子,还有别的鸟类,她也认不全,芦苇荡里运气好还能摸到蛋,为家里添一点荤腥。
往日里少不了一群孩子在这边玩,今日倒是稀罕了,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村里好动年纪的孩子可不少。
枯黄一片的草堆,随着风飘荡,除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格外的安静。
[这里也算青纱帐吧,看着好吓人。]
[好恐怖啊,好害怕旁边突然钻出来个人,刚到厕所摸鱼就看到这个,好怕顶上突然冒出来个头!]
[不要讲了,我晚上会想起来的!]
常来玩耍的孩子们踩出一条小路,地上是倒伏的干草,踏上这条路。
地上本来的路被遮挡住,有些不确定每一个落地点是否安全,边月还没来得及提醒后面的人。
“啊!”
林支竹一脚踏空,不由得惊呼,又惶恐地捂住嘴。
“我脚好像扭伤了。”
自觉拖了后腿,有些愧疚和不好意思。
边月捞住人,突然抑制的喊声还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不停左右倒伏的芦苇,似随风飘扬,与周围的树叶沙沙声融为一体,脚步声有些重了。
“上来。”
边月半蹲下,低沉的声音,跟平日里爽朗大方的形象格外不同,还以为是听错了。
林支竹不敢出声,脸上震惊,老实地趴到背上,不敢讲话。
边月手一抬,轻松把人背起来,脚上长了眼睛似的,避开每一个坑洞,往前追去。
身形小巧的两人,沿着小路,飞快穿梭在芦苇荡里,很快听见越来越大的悉悉索索声,目标逐渐靠近。
前面人也听见后面的声音,脚步也开始慌乱起来,刚仔细听还不一定能辨别出来。
林支竹有些害怕,收紧胳膊,她们两个人真不一定是前面人的对手,动作越来越快的边月,她根本没办法阻止,这个婶子属实力气又大又轻快,只能靠着这些日子里的友好相处,选择相信她。
“欻-”
一个身影往旁边一钻,完全顾不上遮掩行迹,往一堆无人去的芦苇从里去了。
全然无视密集的芦苇荡,每一片叶子都会在高速跑动中会变成锋利的刃。
[可恶,都快追上了!]
[那里面不敢追吧,根本说不清在哪里蹲着,突然跳出来的话,根本反应不过来!]
[别去啊,主播!]
边月仍旧在原先的小路上狂奔,突然提速,可把林支竹吓了一跳,尽力放低重心,一手挽住边月脖子,一手从捂到另一边耳朵,保护住整个头。
这条河贯穿整个王家屯,寒来暑往这么些年,全靠这,没闹过灾。
越过大片的芦苇,入目是灌木杂草,对面是一眼望不到边休耕土地,黑色的泥土,说明了它们的肥沃。
数只麻雀被惊飞,往远处去了。
终于到了小路尽头,外头的小路上只有一个人,应当是才从山上下来。
“站住!”
边月快步上前把人抓住。
那人愣住,还在思考这个大婶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的时候,直接被拉过去。
脸上扭曲了一下,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被抓住,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转头看向背上眼熟的人,“林知青好,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新人,没看过,叫啥啊?]
[感觉文绉绉的,有点装,不喜欢。]
[这叫斯文败类好吧,老受欢迎了,看着就有文化。]
[有文化应该不会偷鸡摸狗吧?]
[他只是有知识,不代表品德也好的,不要乱加光环。]
[好看就行了,脸在江山在。]
[重要的是快找,可别像那些等一个小时还看不到结果的直播间一样。]
林支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打招呼:“钱知青好。”
“婶子,人不可能偷我们院子里的鸡,前几天还是人接济我和冯知青的。”又在边月耳边悄悄说到。
“知青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你熟吗?”
边月松了手,这带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
小声问了问背上的人,看还有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我来了几年,许是不太打眼吧,没让婶子看见,但有事能不能放开好好说?”
钱知青嘴角勾起,疏离的笑容,收回被扯痛的胳膊。
“对不住,真是着急了,这才把知青拉住问问话。”
边月疯狂道歉。
“是知青点原先的知青,婶子应该也见过吧?”
林支竹有些不解,这钱知青不是说都来这边好些年了,多多少少会有些眼熟的吧。
“我没事往那边去打听个男的算什么事,我可是有男人的。”
边月有些嫌弃,这路上就一个人,哪里顾得上是不是知青。
“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吗?”钱知来对突如其来的误会也不介意,告辞离开。
“这个知青怎么身上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像是在哪里闻到过,我先把你送回家吧。”
边月皱皱鼻子,没分辨出。
林支竹感觉自己像没有重量一样,在后头趴着,松了口气,还好婶子不嫌弃自己。
[香水?看着也不是很有钱吧,应该不是。]
[人家手上带了手表的,眼镜也不便宜,是个富哥,说不定真是香水。]
[谁去研发个可以闻到味道的手机?我看吃播有用的!]
边月顺着大路往回走,林支竹觉得自己可能是个累赘,不好意思继续让背着,希望把她放下来,完全可以自己蹦回去的。
被拒绝后,头趴在肩上,嗅到一股神奇的香气。
“婶儿,你用皂荚洗头的吗?怪香的!”
“不都皂荚、草木灰,要不然米汤的。”
边月不太在意的回答,听说城里都会用很香的洗发水,不过太贵了,这镇上的供销社都没几个人买。
“钱知来身上的味道好像冯悦身上的味道,她说自己身上最近有伤,用了家传的药粉。”
“啊!”
两个人又急匆匆往回找,人已经不见了。
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半天,也没个新的消息,人的精神气都快没了,直播间的观众都逐渐少了许多。
[有结果了记得踢我一下,谢谢。]
[放个屁股。]
边月背着人回到了正干得热火朝天的院里,给人放凳子上,嘱咐了一番,顺便帮忙看了一下活干的怎么样。
“干的还挺快啊。”
“那可不,俺们能坑了你?都乡里乡亲的!”
出了院门,自个找人帮忙去了。
后面的几个大叔也不敢停住手上的活,看林支竹心思不在这边,才又聚在一起聊天。
“这是不放心我们做事吗,咋又回来了?”
“不知道啊。”
“还好我们正做着,要真回来遇到在睡觉,我都不好意思了。”
“别聊了,都看过来了。”
四散开来,刨木头的,锯木头的,院子里又开始之前的忙碌。
林支竹望向正在忙碌的人们,眼睛是空洞的,脑子是快速转动的,心是提起不敢放下的。
外面的边月到了刘婶家,用八卦把正在缝被子的刘婶,拐到知青院子去,陪着林支竹说说话,过去看看也免得有什么风言风语。
小跑着到另一家,推开虚掩着的院门,里面正坐着个人,枯黄的手指抚过一颗颗豆子,干瘪的坏掉的,全被挑出,叮叮当当,落到搪瓷盆里。
“闫家媳妇,你怎么有空来了?”
眼睛是看向门口的,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熟练的挑出豆子,完全用不着眼睛,都是开春后要用来当种子的,挑出颗颗饱满充满活力的。
“啧。”边月满脸不耐烦,重重坐到从屋里拖过来的凳子上,又悄悄用手揉了揉屁股。
一系列做作的动作都在婶子眼下发生,“说吧,找我有啥事?家里没人,你放心说。”
边月跟这个婶子认识的也挺久了,初来王家屯时,赶上了秋收,两人组队一起负责割麦子和扎麦子,配合的不错,效率也高,一同拿了十个工分,与其他总偷懒耍滑的婶子形成鲜明对比,这几年一起干活,一去二来也算合得来,说得上话。
“我跟你说,那新来的知青不是搬出来了,这两天才开始修屋子。”
“知道,这两天动静不小。”
“今天去镇上买了东西回来,我瞧那边热闹,就去看看,凑巧赶上了人吃午饭,结果就那几个青菜,肉汤都没个!”
语气格外激烈,引得王七婶子都停住手了,把注意力都放在后续上了。
“来了这几天,人手里多有钱都看得出来,这请人来干活,就那么一点点肉,我在那旁边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边月一番添油加醋,说得天花乱坠。
“这不一大早找刘六家婶子换了老母鸡还有条猪肉,看着也不是穷的人啊,这么抠?”
王七婶子眉头一皱,被吸引到话上,这真干得不地道,赶明出去说道说道。
“嘿呀,谁看得下去啊,我一问才知道,就上山砍木头一会儿的事,换来的鸡没了,你说这最有可能是谁偷的?”
边月逐渐小声,等王七婶子靠近。
“都没了!这怕是是不少钱吧,你来是觉得闫立干的吧?”
王七婶子放松下来的眉头,又拧在一起。
一脸不可置信,虽说这屯里确实肉一年里吃不上几顿,但也没人会故意去拿了人家请人的肉。
蹭个肉汤,那也只有孩子才去做的。
在资源丰富的东北,每年只要不是偷奸耍滑的人,挣得自家那口吃绝对没问题,再能干一些的,时不时也能尝尝肉味。
“那婶子觉得是谁干的?我还去芦苇荡里找了,结果抓错人了!”边月唉声叹气。
“你是看我在那边找着骨头学的吧!这哪能一样啊!”王七婶子忍不住笑起来,这有样学样的。
“哎呀,我是来打听打听的,有没有瞅着偷鸡摸狗的,去那边总得路过你家吧,今天有听到外面什么动静?”
边月说完这话,王七婶子还真努力回忆起来。
“你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有,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猫路过,悄无声息的,从门缝里晃得快的很,我都没看清。”
“哎呀,要我肯定都能给人认出来!”边月装作埋怨,小声打趣。
王七婶子想起什么似的,双手往腿上一拍,动静极大,把边月吓一跳,说的话更是让她在这冷风中冒了一身冷汗。
“哎呀,还真是往你们那边去的,要说闫洋那一天往外跑的性子,看见了不得跟你说道说道?”
她突然想起来,家里好像闫妍和闫洋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