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抵过那片海 第3章 周游

陈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要不就是同名同信的人，不然平日里那个混混模样的周游绝对不像个新生代表。

在还没参加典礼之前，周游在超市听见过有人讨论，说是新生代表都是全市第一名。

不过周游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清风霁月，和他小混混的样子截然不同，还没等陈默寻找到正确答案，就听见身后有一个女孩的声音：“这个周游之前和你一个班吧。”

“嗯。”一个男生简单回应了一下。

“你说他快中考那会闹出那些事，也没影响他成绩，还真有东西，不像你，万年老二，连到了新学校都要被他压一头。”女孩的语气逐渐没了善意，甚至有些嘲讽。

“那你回去找他，瞧他看不看上你。”男生没有忍让，直接回怼，陈默默默往前走了半小步，想离这场腥风血雨远一点，好在值班的老师及时跑出来制止。

“这个班的同学别说话了。”

陈默又接收到了信息，一是，周游中考前发生了大事，二是周游成绩一直是第一名。

“其实对于学习，我没有太多经验，在台下的同学多多少少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也在实验中学看到过我的身影，对于之前来说，我就是烂命一条，睁眼就干。”周游说完这些话就下台了，他的“真性情”搞得学校方有些尴尬，好在学长学姐的高情商找补。

周游走下来时，刚好从陈默身旁走过，她这才确定，这就是自己认识的周游，不过按道理来说，好学生应该是像她这样的。

开学典礼很快结束了，回到教室时，班主任已经在等待着他们了。见所有人都坐好了，班主任开始自我介绍。

“我姓周，叫周震华，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说完这句话，周震华停顿了下，紧接着说道，“接下来该我来认识你们了。”

班主任依次点名，结果第一个人就是陈默，她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先说了一个“到。”

“陈默同学，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周震华戴着眼镜，带着笑意的看向陈默。

陈默愣了愣，难为情的站起身，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我叫陈默，我…我。”陈默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周震华似乎也不想为难她，便说道：“陈默同学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呢。”

接着他便又开始点名了，陈默也就默默地坐了下来，捏着衣角的说也放松了下来，她的掌心冒出了很多汉，甚至额头上也是。

陈默还没冷静下来，就听见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林蝉吟。”

“到。”林蝉吟的声音很洪亮自信，陈默就这样听着她的自我介绍，却不敢回头看她一眼。暑假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林蝉吟对她这个不速之客的讨厌，而她们两个之间也实在对付不起来。

“大家好，我叫林蝉吟，喜欢画画，跳舞，如果班里需要文艺委员，大家可以帮我投投票。”林蝉吟话音刚落，就引起了全班人的鼓掌。陈默即便不情愿，也还是抬手拍了拍。

自己来大声说出名字都不敢，有人已经可以在一面之缘的班级里开始为自己拉票了。陈默的心情有些复杂，她没想过，她会和林蝉吟一个班，她也不想。

很快点名只剩最后一个同学了。

“周游。”当周震华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陈默眼睛突然瞪大了一些，嘴里跟着念出了他的名字。

周游，他也在这个班吗，但是等了半天却没人应。陈默简单侧了侧头，却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周游同学没在吗？”听见周震华的疑问，班里的同学开始确定那个叫周游的到底在不在，直到最后确定周游确实不在。

陈默有些失落，讲台上的周震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开始介绍着一些关于领书，班级分区之类，之后再是什么，陈默也没听进去。她一直在想，周游究竟去哪儿了。

“老师，我迟到了。”大家的目光包括周震华都被这声音吸引了，陈默也不例外。陈默抬起头，只见一个男生站在门口，是周游。陈默的心揪了揪。

“你是周游的，快进来，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吧。”周震华没多说什么，依旧笑脸盈盈，似乎面对周游第一天的就迟到这件事，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其他原因。

陈默的记忆里，初中开学第一天她也迟到了，结果那个班主任毫不留情让她站了很久，大家的目光照得陈默脸上火辣辣的疼。也许上不了台面的自己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但是周震华看起来很好。周游朝老师点了下头，随后粗略的扫了一圈，最终坐在了陈默的身旁。陈默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选择跟她坐一起，兴许大家都有伴吧。

面对突然成了周游的同桌，陈默心里有些紧张，但同时又有些激动。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周游的感觉似乎变得复杂，明明之前不会这样紧张的。

“周游同学，给同学们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周游似乎刚坐下，周震华就要求到。陈默的心跟着周震华的声音去了。她也想多了解一点周游，但是她的目光依然只敢轻轻瞥一眼周游。

她的余光瞥见周游站起身，随后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说周游。”

周震华还带着笑意的期待着接下来话，直到时间一点点流逝，班级里始终安静。周震华这才找补道。

“看来周游同学和陈默同学一样，比较含蓄内敛呢。”这样的话语并没有让陈默感到不舒服，反而这样打趣的语气让她觉得很安定，她又想起了初中班主任，也总说一句和周震华差不多的话。

“你看起来就瘟，指定没什么出息，就算你成绩很好，也不顶用。”面对这样的话，陈默不止一次伤心流泪，不过后来她也习惯了。

后来陈默保送进了市重点，他对陈默的看法依然没有改变。想到这里，陈默心里有些苦涩，她以为老师都是教书育人，却没想到育对她来说是打压式教育。

*

一连过去好几天，陈默的高中生涯也渐渐的开始了，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以为上高中之后，至少可以拥有好朋友，结果可能因为她性格的原因，基本没人找她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找别人开口。

林蝉吟还是对她有些不屑，陈默决定这周放假就对陈夕说，自己想住校，这样就可以减少一些问题，也可以不用日夜见着林蝉吟了。

她周末一放学就给她妈周家意打电话，她妈却坚决不同意，陈默有些绝望。她想不通，明明周家意也知道陈夕他们一家都不喜欢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却还是要这样做。

“你在姑姑家住得好好的，干嘛要去住校。”周家意还说了许多话，陈默没有听见，只是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她更加崩溃了，一种甚至不知道如何向别人诉说的崩溃。如果可以，陈默希望自己下辈子也是被爱的小孩，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委曲求全，寄人篱下。

最后陈默“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在树荫下，陈默仰起头，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胸腔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陈默整理好了心情，又回到了陈夕开得混沌店帮忙。刚好是大中午，再加上老小区旁边有商业楼，所以人也是络绎不绝。

直到快两点，人才彻底没有，陈默感觉自己腰要断了，一直在不断的奔走，而林蝉吟开始在一旁休息，最后直接去睡午觉了。

陈默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她毫无办法，她想要逃离，却一无所有。

“辛苦了，默默。”陈夕从锅里再次捞起一大碗混沌，呼喊着陈默。

陈默四周看了下，随机说道：“姑姑没人了。”

“这碗是你的，着急忙慌跑回来肯定还没吃饭。”陈夕不说，兴许连陈默这里也忘了，她露出一个笑容，朝陈夕表达着谢意。

她端过那碗混沌，滚烫的瓷器碗底让她的手再多一秒就坚持不住。太烫了，每个碗都很烫，陈默放下混沌碗，看着自己的指尖有些红肿，还有些隐隐娜痛。霎时间，她心头兴起一抹委屈，只是鼻头一酸，泪水充斥着眼眶。

陈默，在坚持坚持，过完高中就好了。

这样的话像是在自欺欺人，从过完小学就好了，到过完初中就好了，也许只有自己长大了，一切才都会好。

这点陈默心里很清楚，只是她也需要一个欺骗自己的动力。

“老板，来碗混沌。”陈默刚吃了一口，就听见有人喊，陈默立马站起身应道：“好的，稍等一下。”紧接着便走进里面去叫陈夕。

“姑姑，有人要吃混…混沌。”陈默走进去才发现自己的出现有多不合时宜，她看见屋里坐着他们一家三口，桌上摆着好几个菜，面对陈默的出现，陈夕连忙起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