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呼呼地冒着,寒冰莲池旁,是飞廉急促的呼吸声。
飞廉将手伸进池水,池水冰冷刺骨,肌肤如同被针刺,他立刻缩了回来。
他从贴身衣服怀里掏出一个小的皮革囊袋,里面是切好的参片,还有几簇深褐色的植物根须一样的东西。这些都是可以提气的东西,他放进嘴里咀嚼服下,缓缓地运转灵力。随后,他把脚伸进寒冰莲池,剧烈的刺痛感让他几乎断了呼吸,他本能地想要收回脚,但还是用力控制着自己。
他的表情陷入痛苦之中,周围空洞一片,只剩下水声和呼吸声,耳膜鼓着,仿佛有无数尖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飞廉,这一次,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云焰那丫头给我娶进门!那丫头虽刁蛮任性,但她是冰族千年难遇的幻灵体啊.......飞廉,别辜负了我们巫朗一族对你的期许。”
“什么?连圣女二十招都过不了呢。还想娶圣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哈哈!谁说他是奇才来着。”
“我可不会嫁给连我都打不过的男人! 飞廉,你如此的不堪一击,真不配与我哥哥并称双璧!”
“烂泥扶不上墙啊!”
“....你只知道和平民,跟青楼女子混在一起,白白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和天生的好身手……”
“ 有时候我多么希望云焕是我的孩子啊……”
这些嘈杂的声音让飞廉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也敲碎了他心里最后一分迟疑,他紧紧地咬了咬牙,猛地一扎,朝池水里跳下。
刺入骨髓的冰水很快包裹了他,流动的触感变得模糊而慢。
他奋力下潜,但是刺骨的寒冷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他很快就透不过气来。
这时,另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柔轻抚,有别于冰水的和煦水流拥着他,渐渐地让他周身都没那么冷了。
那是潇的声音——
“亲人逼迫我们长大,可能只是希望我们能安然地立足于这个世间。”
听到曾经潇跟他说过的话,更深的回忆侵蚀着他。
小时候,他和巫朗叔祖也曾有过其乐融融、亲密无间的时光。
那时巫朗没有逼迫他,只哄着他说:“那叔祖先教你口诀,你先背起来?”
飞廉跟着回忆里的那个声音,一句一句地默默念出口诀。
巫朗:“寒气云霄入。”
飞廉:“寒气云霄入。”
“收发当自如……”
“收发当自如。”
“合和汇丹田……”
“合和汇丹田。”
“雪落心不减……”
“雪落心不减。”
然而,口诀变得嘈嘈杂杂,回忆里巫朗的声音也很快远去……飞廉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朦胧中,他幽幽睁开眼睛,似乎看见了池底闪闪发光的盒子。
那匣子由玄铁打造,在幽蓝的冰水里熠熠生辉,里面装着望舒家族塑造的剑,他只要拿到那个匣子,就算闯关成功。然而可惜的是,他分明已经接近了,那个匣子却在他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远。
飞廉本能地呛了一口水,忍不住在水里蜷缩身体,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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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宫庭院,石台上喝茶的两个人影看上去有些寂寥,如远处寒山,模糊得不见清明。
“你似乎很担心?”羲铮看了望舒一眼,问。
望舒放下茶盏,不小心磕到了盖子,显出了他有一丝心神不宁。
他默了默,坦言道:“我担心他逞强。”
“飞廉生来怕冷,从小又娇生惯养,虽为少将,却没有吃过真正的苦。随便下潜几米,就会受不了浮出水面吧,他的性格就不可能经得住这份考验……”
“是吗?” 羲铮淡如琉璃的眸子却亮了一些,“我和你的想法正好相反……也许之前他确实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但现在,他眼睛里多了很多执着的东西。”
“光有执着没用,得有本事,才会被人认可。” 望舒的十指紧紧绞在一起,身体开始微微左右摆动──不知为何,这个少年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神经质的习惯:一遇到紧张或者恐惧的事情,身体就开始下意识地摇晃。
“执着和本事,我们想要考验的不就是二者其一吗?”
“希望他的执着比得过他的本事。” 羲铮喃喃一声。
望舒听出了他话里有话,歪过头去:“你说的‘他’,是两个人吧?”
“没想到,你还是听出来了。”
羲铮一向了解望舒,这位少年虽然单纯但并不愚笨,更何况他们处了这么久,他自然能听出自己话中真正的意思。
望舒沉吟,又复述他的话:“希望飞廉的执着比得过云焕的本事。”
轻轻地“嗯”了一声,望舒又不由得叹息:“我倒希望,他不要太执着了……”
“他身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一定会让他坚持下潜到‘分流线’,分流线之下的池水更是冰寒,还有一条凶猛的魔鲨……另外,他没有强大的灵力可以将呼吸控制精准,肺里剩余的空气只够他立刻上浮,如果他执着地选择继续下潜到池底……”
羲铮的眉毛蹙了起来:“他会怎么选?”
“所以我才说,希望他不要过于执着……”
望舒的身体终于不再摇摆,面色却黯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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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这个文飞廉没喜欢过云焰,他是听巫朗的,才去求婚云焰 ,却遭遇云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打成重伤被众人嘲讽。此事对飞廉打击很大,从此流连星海云庭。飞廉与碧是知音,没有暧昧。
??这文飞廉初恋就是潇,一直只爱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