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锦年 第5章 学文还是学理

沈诺没有告诉杨琤然，她最近遇到了一桩怪事。

认识程功后，连续一个多星期，每天早上，只要她踏进教学楼，准会和去小卖部的程功擦肩而过。每次遇到，程功都会带着自信迷人的笑容，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嗨，沈诺，这么巧啊！”“早啊，沈诺！”“又见面啦！”……

沈诺有些好奇，他每天去小卖部买什么？他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吗？为什么以前没有遇到过他？他该不会是喜欢她，所以故意制造偶遇吧？

不可能！是他说的，他和他们不一样！

或许，他从来都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教学楼前，只是以前他们相见不识而已。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那么在意，更不需要特意和杨琤然提起。

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

胡老师说，这是初填文理科志愿前的最后一次考试，考试成绩可以作为选择文理科的参考，希望同学们用心对待。

“诺诺，你的文理科成绩都差不多，想好怎么选了吗？”虽然老师建议等成绩出来再决定，但杨琤然还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沈诺的答案。

不止她们，打从胡老师宣布这件事后，全班同学都忍不住想讨论这个问题。趁着胡老师回办公室取作业的当口，大家都开始打听起身边人的想法来。

沈诺微微转过身，小声回答：“想好了，我学文。”

“真的吗？！”杨琤然拼命压制住内心的狂喜。如果不是在上课，她准会高兴得蹦起来。

“嗯，我问过胡老师，他说学美术最好选文科。而且，我也想和你一起。”

“太好啦！你呢，许泽？”

“我？”许泽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沈诺又赶紧收回视线，迟疑着回答：“我……我不确定。”

“好吧，那同桌你呢？”

“我学理。”

那天放学，杨琤然也和程功聊起了分班的事。她说，她和沈诺都决定学文，希望还能分在同一个班。

“放心吧，你们俩肯定会在一个班。”程功的语气十分笃定。

“你怎么知道的？真的假的啊？”

“我猜的。”

程功没有告诉杨琤然，其实胡老师和学校早有默契，他的班级必定会成为文科班之一。届时，三班的理科生会被随机分到各个班级，而所有的文科生将会和胡老师一起创造新的班级。

至于为什么是胡老师，理由非常简单。毕竟，胡老师刚刚从教，以他的资历，如果不是主动申请带文科班并接受拆班，短期内定是没有机会做班主任的。刚好学校里那些有资历、有能力的主科老师都不愿意带文科生，他才能顺利争取到这次机会。

胡老师还真是励志。程功这样想着，突然悟出一个道理——机会来了，也要努力抓住才能达到目的。

这次分班就是他的机会。

当程功悄然换了“战术”，第二天早上没有如期出现在教学楼门口，沈诺竟感到了隐隐的失落。甚至，这份失落感，会在她每一次走进教学楼时浮上心头。

沈诺想不明白，自己明明讨厌和他照面，为什么现在会如此期待他的出现？难不成，我喜欢他？！

不！可！能！

她总是否认自己对程功的好感，却还是在填报志愿前，忍不住问杨琤然：“程功他学文学理？”

在听到“学文”这两个字后，沈诺才放心地填上志愿。

杨琤然常会到处打听大家学文学理，对于沈诺的询问，她一点都没起疑。不过，说起程功学文这件事，她总觉得不大对劲。

的确，对于程功来说，学文学理差别不大，反正他都是全校前几。可是这次，他文科考了全校第六，理科只排了第五十七。还有，三大主科里，他语文、数学都是单科第一，硬生生却被英语拉到了第六名。

要说程功学文是因为兴趣，她可以接受。但要是说他偏科，她说什么也不信。

然而，他的成绩摆在那里，又叫她不得不信。

在填报志愿这件事上，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还有许泽。

上交志愿后第二天的一节自习课上，李慧妍刚从胡老师办公室回来，就急匆匆跑过来告诉沈诺：“许泽的父母来学校了，因为他选了文科，他爸妈想和老师一起说服他学理。不知道为什么，许泽坚持学文，怎么劝都不行。诺诺，要不你劝劝他吧，没准他会听你的。”

“胡老师也建议他学理吗？”沈诺问。

“对。胡老师说，以他的成绩学理科选择会多些，更有可能考上好些的大学。”

“老师都劝不了他，我可以吗？”

“试试吧。主要是，我猜他是为了你才偏要学文的。”

沈诺从不会管别人的闲事，可这件事不一样。她很担心，万一真让李慧妍说中了，她会影响许泽的一生。

“那我试试吧。”沈诺迟疑片刻，答应了。

没过多久，许泽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紧接着，胡老师也沉着脸走了进来。

沈诺把作业本推到许泽面前，上面写着：“你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

“文科。”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想是学文。”

做了两个月的同桌，许泽对沈诺多少有些了解。他很清楚，“为了你学文”这句话和表白无异。只要他说了，保准会被沈诺冷眼相弃，从此划进她的“黑名单”里。

沈诺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回了句：“我有喜欢的人了，小班的，他也学文。”

看到这话，许泽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在质疑她的话是真是假，还是诧异她猜到了他学文的真实原因。接着，他一把撕下了那张纸，把它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里。直到下课他才松开拳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诺诺，你是不是和他说什么了？他的脸色也太难看了！”杨琤然紧张地问。

沈诺把那张纸舒展开，平静地递给杨琤然。几秒钟后，就听到杨琤然大声喊了句：“我的妈呀！”

见四周人都抬起头看向自己，杨琤然连忙朝大家说了几句抱歉，又赶紧转向沈诺，压低声音问：“你真有喜欢的人？”

“怎么会，我只是想试试看，他是不是为了我学文。如果是，他看到这句话肯定会及时止损。如果不是，那这件事就和我什么关系了。”沈诺回答得十分从容。

“我觉得班长说得没错，他肯定是因为你。现在，他准是去找胡老师，改学理去了。”

“那不是挺好么，他本来就应该学理的。”

话音刚落，李慧妍就送来了最新消息，说许泽主动改了志愿，胡老师也松了一口气。

看着李慧妍潇洒离去的背影，杨琤然不禁感叹：“咱班班长真是太称职了，学习又好，又能帮同学、老师分忧。要分班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她！”

说起称职的班长，杨琤然又想到了另一个人：“没有李慧妍的话，我哥能和咱们分到一个班也不错。”

但愿吧。沈诺在心里默默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