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跋扈 第12章 012

翌日清晨破晓，骤雨虽转小，闷湿之气依旧低沉压着大地，让众生透不过气来。

“说来也是怪，关太傅，似乎对此事没有任何反应？”师爷扇着扇子看向宋大人。

“此案还未结案。”

“哎，希望别又夜长梦多啊。那小子也千万别再闯祸了。”

宋大人苦笑着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口气。这府衙啊，还有得斗法的，不过人嘛？相互信任总有有个过程，何况是茉云有这么一颗看遍世态炎凉的阴寒之心，正啸更是自小在尔虞我诈中沉浮。

此时有人来报，说京城御史台的刘督查使来中州奉命办差，宋大人手上的杯子掉了下来。

“我这乌鸦嘴。”沈师爷对着自己嘴就是一巴掌

“该来的总要来的。”宋大人叹气皱眉说道，两人马上起身而去。

“只有看卢大人保不保他们了！”沈师爷边走叹息道。

京城御史台察院督查使刘成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府衙，御史台这些年一直以忠正自许，眼高于顶，并没有把中州的宋大人放在有眼里，只是对卢正啸还有几分忌惮。他当堂拿出了巫师未经寄出的书信和那巫师的供书，俱指向此巫师妖人和关若晨勾结。

关何友来了，关若辰有病在身未到堂。而其实正啸一早便让千山偷偷接了若辰来府衙内堂，御史台之张狂在京城便是让人闻风丧胆，何况现在到了下面州府，他担心他们闯府拿人。

“仅凭一封子虚乌有的未寄出的书信原稿和污糟供词就指证我长兄参与铸心堂乱政。”何友愤而言之说道

“如若可以，只是想请关大公子随我回御史台查实。”

“现如今的御史台可随意逮人了？你逮人的公文呢？”

“关二公子言重了，汝乃当朝太傅之子，哪位大人自然都不敢随意下令逮捕，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关二公子必是知晓。卑职只是想来查清真相，烦请关大公子随我去御史台问个话，其可自证清白。”

“不用搬出家父，我关家子孙断不会行此等恶事，此妖人何在，为何不叫他来当庭对峙。”

“关二公子怕是已知道妖人畏罪自尽了吧。”

“你！”

正啸镇定自若眼含鄙夷的望向刘成，这也是他们的惯用伎俩了，污造假证，再灭口来个死无对证。他们不管拿不拿得下关若辰，但是只要让若晨入御史台，必然会在京城引起渲染大波，哪怕罪名不成，也能污了他和关家清名，险恶至极。

“我兄长有疾在身，不能随你去问话，若有本事，请旨来抓！”

“卢大人，若关大公子今日无法到堂，那便请您交出所有妖人来往书信，还有当日追捕妖人的衙役，我等也好查实，还关大公子清白。”

“书信已全部上交刑部。”

“可那妖人说，不只这些，其中还有关大公子的回信。”

“刘大人的意思，卢大人的话不如那妖人之言可信。”白岩不满的回敬道

“卑职不敢，烦请大人通传当日追捕的衙役来，这总可以吧？”

“白参事，去叫方参军和队上当日抓捕之人来。”

一盏茶的功夫，白岩带着满脸懵的小马和石川，还有一脸睡眼稀松的茉云进来。

“这便是当日抓捕妖人的衙役？”

宋大人皱眉看向茉云说道“方参军，这位来自京城御史台的刘督查使，他要问你当日抓捕……”

“宋大人，不如让卑职直问。”刘指挥使打断说道“三位便是那日追捕妖人的衙役兄弟。”

“启禀大人，是。”

“我是勘正天下官员行责的御史台督查使刘成，我奉旨来此办案，尔等未免招惹杀生之祸，必要知无不言。”刘成一脸颐气指使，带着威吓的眼神看向他们三。

“是。”

他们三人战战巍巍的站在堂中，好似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一般谨小慎微，特别是小马明显畏惧得嘴唇都有些颤抖。

“当日是你们三，一路追妖人至上城，亲眼见那妖人，到底是逃窜入关府还是藏匿在关府。若有半分虚言，定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三瞬间跪地，宋大人抬眉忧虑的看向茉云，而正啸从头到尾面无改色。

“是卢大人……”茉云慌张的指着说，威行咬牙瞪着茉云，顿时要言语却被正啸的眼神拦住了。

“卢大人如何？”刘成的眼中即刻闪出欣喜的火花追问道。

“卢大人说若我等让此贼人跑了，定不轻饶。”茉云无奈的指向卢正啸说道“卢大人从军中来此，和以往上官不同，他下令便是军令般，令行即止，我等非抓不可啊，大人。”

刘成冷凌的看向他们，眼中露出寒意。

“当日在关府墙外，看见那贼人入了关府，我等还讨论了一番。”茉云仓皇的指向石川和小马说道，心中却想到果然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卢正啸，当听到有可能指证卢正啸的证词，兴奋便会溢出眼眸，卢正啸到底在京城得罪了多少人啊？

“对，参军说，抓还是不抓呢！我说我等怎可辜负大人的信任，大人身份贵重，我等草莽小吏，大人将如此重担交于我们，是对我们的历练，亦是看重，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必须进去抓！”石川一脸刚毅解释的说

“是这样吗？”刘指挥使看向瑟瑟发抖的小马说道

“是……参军还说，那关大公子和关二公子是一对壁人，是我中州城的璀璨明珠，你看他两上街……多少姑娘围着看啊，就是那心月楼的花魁都不如他两，而且看那花魁……你还得花银子，看关公子他们，不花钱！若他们两要是被那妖人所害，咱……对不起中州父老乡亲和姑娘们！”小马惶恐的想着说，何友怔了一下看向他们。威行他们顿时伏低头忍俊不禁。

“对，哎……我们就一时冲动进去了。大人，都是刚从乡下来的，也没想到城里的墙，它不好随便翻啊。”茉云感叹道

宋大人捂着嘴撑着头抬眉看着他们，然后转头和师爷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看着他们三尽情发挥。

“可我得到的画押证词，与尔等所言完全不同，你等好大的胆子。”刘督查使怒目瞪着他们说道

茉云顿时就接过证词说道“这不胡说八道吗？这证词是假的。”

“这可是御史台审案，上面有人犯手印，皆指正关若辰勾结铸心楼，迷惑善众。凭你一州府参军也敢质疑御史台的证词。”

“刘大人恕罪，卑职失言……御史台肯定没问题啊，我是说这人犯知道自己快死了，垂死挣扎之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无端攀咬算什么？”茉云满脸都是被刘成呵斥的惊慌感，仓促的解释道。

“就是，你说这案犯能有几句真话。昔日我等在县里，小偷行窃被逮，非说钦慕人女儿欲见其面，结果人女儿180斤，终日系个口水巾，是个痴女，嫁他，他又不乐意了。”石川一脸刚毅却前言不搭后语解释道

小马也接过这话，一脸叹息的想道“而且，刘大人，您见过关大公子吧？他若要迷惑众人，他往那楼上一战，底下乌央乌央的人！他哪还需要勾结谁？”

“扑哧”众人顿时忍不住了，宋大人忍着笑看着，这两小子昔日在府衙都是实在的孩子，这跟了茉云才月余，这表演起来连眼神都如此到位。

“闭嘴！看样子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就请三位去御史台接受询问吧。来人啊，带走。”刘成话音刚落，御史台的人迅速就要围了上来。

正啸忽然起身上前，抬手就拎起茉云，丢到自己身后。然后给了小马他们一个眼神，他们亦跑到他身后。

顿时执礼吃惊的看向正啸都没忍住喊道“少主。”

茉云也还没缓过神，抬眼看着正啸穿着官服，那挺拔如松的背影。顷刻间正啸周身似乎弥漫出血气一般。

“卢大人，不过是三个衙役，卑职带去问话而已！”

“我的人，我自己带自己教，不劳刘大人费心了！”

“此案影响深远，还请卢大人配合！让臣带去御史台回话，也好还关公子清白！”

“那你试试！”正啸瞪向刘成的双眼，宛若黑夜雄鹰，冷傲雄壮却盛气逼人。仿佛此刻的惊涛骇浪瞬间被他眼神压制。

刘成使不禁的握紧了剑柄，轻咽了一下“卢大人为了三个衙役，要阻碍御史台办案。”

“对！”卢正啸就立于茉云身前，如此决然的挡着，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众人都始料未及。他的随从千山和万莫亦都握住了剑柄，千山深吸一口气，他等必然与少主同进退，可他心中不解，如此这般的和御史台兵戎相见，就为了这个闯祸的参军？

刘成咬紧牙瞪向正啸，而正啸轻蔑的眼神仿佛冷凌的警示着刘成，有能耐他可在自己面前拔剑，看人他带不带得走。众人似乎呼吸都带着小心，只觉可能霎那间就要剑拔弩张。

“等下，大人别急，我也有那妖人证词自证清白。”茉云突然举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