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洒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庭院中的树影随夜风摇曳,青岚演奏完回心月楼后院的房里,经过的回廊正在湖边,将湖与庭院隔开,暗夜之下,走出欢笑嫣然、酒酣正浓的心月楼,此处忽而显得格外寂静,她觉得有些吓人快走进步回房。
推开房门只见月下一人静静坐于案上看向窗外明月,吓得顿时差点尖叫,可是这背影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茉云。
青岚无语的放下琵琶,自己拿出白瓷水壶往杯里倒水喝:“吓我一跳。”
“你一个心中无鬼之人,有什么好吓的?”
“还顺利吗?”青岚点了等走近,却看见茉云手上那关家公子写字的信封,顿时抢了过来“干嘛呢?”
“谁请你去的?”茉云看向青岚就问道
青岚看向茉云那双冷凌而,半天摸不着头脑。
“你别告诉我,你青岚姑娘的琴艺就连刚从京城回来的大才子都仰慕已久,死乞白赖的亲自请你去他家弹琴?”茉云起身看向青岚问道
青岚拿起团扇的扇柄,对着茉云的头就是一下敲来。
“干嘛?”茉云摸着额头瞪向青岚。
“我可不是你犯人,还有把你那发疯的眼神给我收起来,正常点。”青岚没好气的用扇柄指着茉云道。
“这哪儿是发疯的眼神啊,这种才是?”茉云学着他二哥犯病的时候,那种双眼无神的对在一起的样子。
青岚顷刻被逗笑了扇着团扇骂道“不准嘲笑二哥!”
茉云也顷刻就被逗笑了继续盘腿坐在桌案之上,剥着桌上的莲子吃。
“到底又是怎么回事?”青岚亦坐到桌上茉云身边,给两人一起扇着风。
“我只知道有个恶人又狠又毒,架着一辆大车来撞关若辰和卢正啸,而其余人都不过是车轮下被误伤的蝼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其余人是指谁?”
“我,小乞丐爹娘,府衙的衙役,铸心堂的所有受害人,哪怕是鸳鸯和那妖人也都算。”茉云往嘴里丢着莲子道
“那恶人是谁?”
“我不知,但是要撞死他们两的人,肯定是个大人物!”
青岚的团扇停住了眼里都是惊慌,不经意就遮着自己嘴巴轻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茉云却被逗笑了看向青岚“大姐,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危险来了,找个玩意遮住自己脸,没用的。”
“正经回答!”青岚没好气的骂道
茉云拿起一个莲蓬慢慢的拨开,把莲子都握在掌心,可是越剥他的眼神越发露出了狠戾。
“能怎么办?人把我当蝼蚁,我就想要他血债血偿!”
青岚轻轻地摇着团扇,心中不禁有些微微颤抖,她亦能感受到对手的强大。
“可我要冷静,我还太弱小,斗不过他们!”
茉云直接将莲蓬中剥出的莲子,还未剥皮就直接都塞到嘴里,用力咬着逼着自己把它们都吞进去,自己亦好恨啊,恨这污糟的人世,恶魔比深渊中还多,人心比那深渊还黑。
青岚马上转身,拿起篓子中剩下两个莲蓬,也塞到茉云手里。
“干嘛?我这个还没吃完。”
“你都吃了,若不行,莲蓬你也嚼了吧,应该也是败火的!”青岚叹气道
“你怕是跟我傻二哥呆久了吧!”茉云顷刻间又被逗笑了无语道。
青岚无语的继续轻摇着她的银丝雪犬团扇没好气的说道“真不知道你这辈子怎么总能招惹这么多是非,就没个安宁日子过。那你打算如何?”
“我唯一可干的就是不让那奸人得逞,让他一番图谋,竹篮打水一场空,气死他们那群杂碎。”
“好,卢大人和关公子都会没事,是吗?”青岚眼中露出担忧的看向茉云。
茉云无语的继续剥着莲子皮没好气说道“蝼蚁还能护龙凤?”
“你别把他们垫背踹沟里就行。”青岚没好气的继续扇着团扇。
茉云却被逗笑了,青岚到底是了解自己的,心中却想道自己却是误打误撞,不得已跟他们站在一条船上。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对了,我想来,当日来请我的关家小厮是说,他们家管家说听闻我琴艺双绝,替他们少爷来请我去弹琴。”青岚回忆着想道
“嗯,也是,那呆头鹅哪还有这心思,想这些啊。他们管家挺操心一人啊。”茉云眼中露出了寒光。
“什么呆头鹅?”
“没……没有,但是这字确实是关若辰的。”茉云指着那信封说道,自己也不知如何形容这个关公子,自己都快疯了,还这么在意身边众人的感受,累不累啊。
“关公子这字真是绝了。”青岚满脸崇敬的看着信封上的字说道
茉云叹气看向窗外明月道“他人也是绝顶‘聪明’啊!”
夜更深,天上月朗星稀,茉云一人慢慢的变享受着这月色,漫步回府衙。
那妖人和鸳鸯都是知其必死无疑的,可见对手之狠辣,必是那种鸟尽弓藏之辈,不止如此,为了陷害关若辰和卢正啸人可以牵扯上百成千的人,对付如此狠辣的对手,只能是又狠又阴。我必须破坏了他的证据链。
茉云抬头看向月亮,现在这个时辰,鬼市真热闹吧,要不去那里逛逛。晚上很晚茉云才回到了府衙,看向正啸的庭院里,却还亮着灯。茉云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卢正啸的说的话,若人世即是深渊,你还爬上来干嘛?废话,爬上来把那些恶魔踢下深渊啊,不然活着干吗?
这几日府衙看似宁静,却总有一种暗潮涌动的不安感,仿佛顷刻间响动就能将这平静击破。而茉云每天亦是忙得不亦乐乎,也无人搭理他。大家都似乎等着什么。
入夜之时,忽的电闪雷鸣狂风骤起,千山马上去关上门窗,正啸放下京城来信,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京中也来了信,说最终刑部没压住此案,那妖人还是被御史台闻到了异样的味道,把那妖人带去了御史台问话,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信是卢正啸的亲舅当朝刑部尚书派人来信,信中反复嘱咐他不要再插手,关若辰自有关大人保全。有些要处理干净的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处理干净。自己明白这封家信的意思。
而送信来之人现在就站在正啸身边,他是卢家亲信袁家的嫡子,袁执礼,他自小也算是在正啸身边长大,算是他的陪读,若是千山和万莫事正啸的武随从,他便是正啸的文随从。
正啸这次来中州本就是权宜之计,所以来的时候轻装简行,家里故意没派多少人,谁知道刚来就发生这般了状况,卢家人和他舅舅柳尚书一商议,便派了执礼过来,也顺便看看他们在这边到底搞什么鬼。
其实时至今日,他们也大抵知道御史台想干什么,正啸亦知道,御史台要疯狂攀咬之时,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府衙一众衙役定受牵连。而且现在方茉云成为了此案的重要证人。
“少主,早些休息吧,切莫太过担心,此事本也是那参军自己惹出来的祸端,他总要承担些罪罚。他只要一口咬紧,便不会有大碍的。他若还不知悔改,那便亦是他的命。”执礼看向正啸劝慰道。
正啸走到窗前,见狂风骤雨即将来临,那云雀躲在树丛之中,仍是欢心雀跃状,他突然不知为何,想起了方茉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嬉皮笑脸样,那家伙若被御史台拿去问话,出得来才怪。
他心中想着,到底是不是因方茉云莽撞而导致今日的被动局面他尚无定论,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的,那便是自己亦把方茉云推入了风口浪尖。
自已虽不是想要顾小失大,但是亦不愿他年纪轻轻沦为朝堂斗争的牺牲品,那小子虽没点规矩,还是有点能耐的。
可是想到此处,正啸眼中又露出冷光,每次自己只要想起他虚以为蛇的脸,又气不到一处来,他最近还在到处蹦跶,等自己忙过这一阵,再好好治他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