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场,魏竹之收起长剑抱在胸前,迎上另一道同样是一身红衣黑甲的身影,淡淡道:“右统领今天状态不错。”
“总统领也是。”顾君则也收了剑,挑眉颔首笑起来,左颊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酒窝。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路,分道扬镳前,魏竹之忽然道:“君则,要是有个人给别人送花,结果别人哭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君则愣了一下,大概是不太习惯一句话说了这么长的魏统领,半晌后才反问:“谁啊?”
“……就,一个朋友。”
这下顾君则更觉不对劲了,心说你整日就跟我一块操练御林军,上哪认识我不认识的“朋友”?
于是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无中生“友”的总统领大人,咽下疑问认真想了想,才恍然道:“我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头一次见你——呃,头一次见有人送花把别人弄哭的啊……”
魏竹之:“……”
他一脸“要你何用”地扫了顾君则一眼,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
“哎哎哎竹之,等等我,”顾君则急忙追上前勾住魏竹之的肩,“也许你可以补——可以让你那个朋友补偿一下人家?”
“……补偿?”略一犹疑,魏竹之骤然想起自己还“欠”着福尘一顿早膳。
见他愣神,顾君则趁机不怀好意地套话道:“竹之,你该不会是瞧上什么人了吧?”
魏竹之没认真听他在说什么,只敷衍地“嗯”一声,再次加快了脚步。
“先不和你说了……”魏竹之最后丢下这么一句,独留顾君则在身后徒劳地问:“是哪家姑娘啊?怎么瞧上的?”
……
天色破晓不久,福尘刚将扫帚放回墙边洗了手,正准备去吃早饭,迎面却跑来一个小兵,说是魏统领有事找他。
福尘有些莫名,行了一礼,压着兴奋快步跟上那人,穿过重重宫苑与长廊,最终停在了某处凉亭外。
尽管只有过一次交集,但福尘近来无数次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瞧着魏竹之,那道红衣黑甲、宽肩窄腰的身影在他眼里早已无比熟悉。
此刻,那道熟悉的身影就端坐在石桌旁,冲他招手,朗声道:“福尘,快来。”
福尘走近了才发现,石桌上竟摆了好几盘精致的吃食和两碗热粥。
“别傻站着,坐。”
“魏统领,这是……”
“上次欠着的那顿早膳。你不记得了?”
福尘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该怎么拒绝,一副想坐又不敢坐的模样将魏竹之逗乐了,“怎么不坐?这些不合你胃口吗?”
福尘赶紧摇头,又道了谢才终于坐下。
他低头喝了一口粥,惊奇地发现这粥竟是甜的,不同于平日喝的无滋无味的糙米粥,软软糯糯,米香浓郁。
过了一会儿,魏竹之见福尘始终只一个劲埋头喝粥,忍不住出声提醒:“福尘,别光顾着喝粥,尝尝这个荷花酥。”
白瓷盘被推到福尘手边,藕粉色酥皮呈荷花状包裹着金黄的馅料,叫.....
“荷花酥?”福尘抬眼去瞧魏竹之近在咫尺的脸,莫名恍惚着被他鼻梁上的一粒黑痣吸引了视线,半晌才回神,伸手拿了一个荷花酥。
除了油香酥脆的荷花酥,绿豆糕、云片糕甜而不腻,清新可口,也颇受福尘青睐。
“这是让人出宫买的,”魏竹之吃得差不多了,刚发现四下有些过分安静,没话找话道,“芙蓉居的早膳一向做得不错。”
“嗯。”福尘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这绝对是他吃过的最丰盛最好吃的一顿饭。
等福尘喝完了最后一勺粥,魏竹之将一个尚未开盖的食盒摆到他面前,“打开看看。”
福尘依言揭开那食盒的盖子,只见里头有个白色小盅正冒着冷气,乳白色糖水中,豆绿色的小圆子沉在盅底,个个饱满浑圆。
“冰雪冷圆子。”
在魏竹之“快尝尝”的眼神示意下,福尘接过他递来的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凉意瞬间从舌尖一路传到咽喉深处,揉进了绿豆和砂糖的糯米圆子格外香甜,解暑又解馋。
魏竹之见福尘刚吃两口便没了动作,不禁挑眉,“这就不吃了?”
“奴饱了,想带回去给长公主殿下,可以吗?”
“当然。”
“多谢魏统领!魏统领今日请奴用早膳,奴还没想好该如何回报,等奴想好了,再告诉魏统领,可好?”
魏竹之想说这本来就是给你赔罪的,但又怕说出来福尘会更不自在,于是只微微颔首道:“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