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婢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清儿的贴身婢女,有话但说无妨。”
“郡主与东璃君相交甚好,自然是无法站在五公主那边,可王上是公主的兄长。”
“你的意思是让本公主去找王兄?不行不行不行……”墨晓梦想起王兄那张冷面不禁直打哆嗦。
“婢子听说六公主与王上素来亲近。”
“你这奴婢整日待在昭和宫,知道得还不少?”
“婢子以前在太府,做过不少差事。”
“好了,你回去复命吧!本宫要再四处走走。”
“是,婢子告退。”
冷香离开后,墨晓梦转身去了晴熙宫。
“五王姊是咱们的亲姊姊,这事你一定得帮忙。”墨晓梦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顺带着说了清儿不肯帮忙的事,如今要救王姊的仅剩她们俩了。
“可是能帮什么?我与东璃君并无交集。”墨晓晴婉拒道,实则她心底亦不想帮忙。
“咱们去求王兄,他一定有办法。你平日与王兄关系最好,有你说情肯定有用。”墨晓梦拉着她的衣袖就要走。
“等等,王兄继位以来整日忙于政事,我们这么过去打扰,恐怕不妥。”
“你不想救王姊?”
“我不是这个意思。”墨晓晴的确对救人一事很不积极,从小到大在宫中没少受她欺凌,这几年她远嫁,才算是过上了舒心安稳的日子。自己没几分真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觉得王兄若想救早早便救了,根本用不着她们去求。
“我知道王姊以前总是欺负你,可我们始终是亲姊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同一血脉的亲姊妹啊……”
“别哭啊,我们一起去找王兄便是。”
“嗯嗯。”墨晓梦瞬间笑了。
“王上,两位公主来了。”郑贵进理政殿内,禀报道。
墨星辰眸光一转,便想到她们的目的,沉声道:“让她们进来”。
“王兄万安。”两位公主俯身行礼道。
“这么晚找孤何事?”墨星辰的声音极其冷漠。
墨晓梦顿时连话都不敢说了,眼巴巴地指望旁边的人。
墨晓晴听到这语气明显惊住了,以往王兄与她闲聊时总是和颜悦色的。
看着七妹可怜兮兮的样子,她硬着头皮开口道:“听说五王姊在和叶国出事了,王兄能不能想办法救她?”
“君犯法与民同罪,君尚如此,遑论王子、公主,你是觉得她高君一等?”
“王兄此事肯定不是五姊做的。”墨晓梦壮着胆子说道。
“证据确凿。”
“可是……”
“小七,孤知你向来与她情谊深厚,你若想去陪她,孤可以派人送你过去。
“可若你想让孤袒护有罪之人,以致傲天国大军入境,迫使墨月国数百万无辜百姓替她受过,休怪孤不念兄妹之情。”
“王兄七妹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绝没有为了袒护王姊,让墨月与傲天开战的想法。王兄政务繁忙,我们不好过多打扰,先告退了。”
“墨婵告退。”墨晓梦吓坏了,下意识道。
“你们两个不是想出宫玩,年后找时间孤带你们去。”
“谢王兄。”
“郑贵送两位公主回宫。”
“奴才遵命。”
墨晓梦回到寝宫缓过心神反复思索,她相信若无证据,王兄不会冤枉好人,傲天国的太子更不会任真凶流落在外,反而认准了一个无辜的人。
近几年她与王姊偶有通信,看得出她和从前不太一样,怨气甚重,却没想到会发展成如今这副局面,以身犯险,更是全然不顾墨月国的生死存亡。
从前墨晓然任性张狂,有她的父王撑腰做主。如今有此行径,在旁人眼中并不意外。
东方莫离一行人奔波二十余日,终于赶到蓝叶城与崔将军汇合。
和叶国的使臣十日前抵达,见其驻军未再起兵前进,便知议和有戏,带着求和书日日都去求和,却日日都被拒之门外。
赔礼单增了又增,对方却始终没有表态。直至这日,使臣周名一干人等才被允许进城。
“外臣典仪院周名见过东璃君。”周名见到坐在上位的人,直接行了跪拜大礼,什么面子里子都不如达成和解重要。
他们两边站着数十名士兵,心理素质不好的个别使臣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被拉出去祭旗。
周名见东璃君沉默不语,跪着不敢起身,代表大家急切地表明来意。
“罪人墨姝公然行刺东璃君挑衅傲天国,皆是她一人所为,吾国王上闻之痛心疾首,立刻下令让外臣带其前来请罪,任君随意处置。
“吾王对东璃君遇刺一事深感内疚和歉意,无以言表,闻之当日便病倒于宫中。特派外臣送上赔礼聊表心意,望能弥补东璃君所受之苦半分亦好,甚盼君高抬贵手饶恕吾国无辜百姓。”
“你说是她一人所为,便是她一人所为?”东方莫离淡淡地说。
“千真万确,外臣不敢欺瞒。墨姝以半数嫁妆雇佣死士,人证物证皆在,她本人亦供认不讳。”
“想不到和叶国地小人少,连干死士这行当的都有。”崔匠站在一旁调侃道。
“若没此事,吾王亦不知吾国有这样的人,想来是连年战乱,生活所迫。如今吾王已下令捉拿剩下的人并择日处斩,给贵国一个交待。望东璃君顾虑吾国无辜百姓,留我们一条生路。”
“做错事来求殿下顾虑你们,做之前怎么不先顾虑顾虑你们自己!”崔匠怒道。
“将军所言极是,若早知道,吾王定不会让此等事情发生。可那罪人心机深沉,吾王亦是受了蒙蔽。”
“你们触犯傲天国在先,还妄图大事化了?”
周名眼看着议和要谈崩了,吓得叩首在地,不敢抬起,嘴里念着,“外臣不敢,外臣不敢。”
“若非必要,本君亦不想大动干戈,可公然挑衅傲天国,谋害储君,实在罪不可恕。你说呢?”
“东璃君说得极是,那个罪人不仅罪不可恕,更是罪大恶极,外臣已将人押至碧叶城,如何处置,全凭东璃君作主。可吾王实实在在不知此事,望明察。
“纵然吾王不知情,可这罪人曾是吾国与墨月国联姻册封的墨妃,吾王深感愧疚,特备薄礼聊表歉意。”周名递上加了又加的礼单呈了上去。
东方莫离状作随意地翻阅着,实际每一条都看得清楚。
“虽然你们有错在先,可本君并不想无辜百姓受累,不过这礼当真是薄得很,怕是将士们都不肯答应。”
他随手将单子递给崔匠看,崔匠的不屑、不满、嫌弃之情流露得甚是明显。
“东璃君若不满意,我们愿意加,加多少都行。”
“周典客不是我说,就这点东西,我都看不上。”崔匠嗤之以鼻道,顺手将清单扔到地上。
“按照这些随便翻个五倍好了,另外本君要她的人头。”
“五倍?”周名诧异不已,这些的五倍大概要搬空大半个国库才够,“东璃君,这五倍怕拿不出,实在是……”
“无妨,既然为难便罢了,和叶国的诚意本君看到了,崔将军送人。”
“等等,吾国是非常有诚意的,待外臣回去禀明吾王,便将剩余的赔礼悉数送上。”
“既然和叶国如此有诚意,崔将军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是。”崔匠应声道,恭送殿下离开。
东璃君的离场,着实让使臣们松了一口气,至少和叶国保住了。
“诸位使臣请起。太子殿下仁慈此番同意议和。汝国逃过此劫,日后莫要再动旁的心思,到时可不会如此简单的收场。”
“将军说得是,吾等明白。不如我们先将这和解书写上,您看如何?”
“拿笔墨来。”崔匠命令道。
最终由周名执笔,在羊皮制的书卷上写了两份和解书,盖上两国印章,总算是安心了。
与蓝叶城相隔百里远的碧叶城,防守森严,城外驻守大量士兵,随时准备开战。此地亦是使臣停留的城镇,十数车赔礼都在那。
墨晓然被关在地牢里,躺在地上双眸无神地盯着墙顶,身上仅余几块破布蔽体,裸露在外的皮肤除了脸皆伤痕累累。
本是天之骄女,如今此番模样,她连自杀都做不到,只求死得快一点。
路上这些时日,她曾多次试图逃跑,无一例外被抓了回去,可她还是盼望能活着便好。
来到碧叶城后,她被卫兵关进大牢,牢里阴森森的,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她自己。她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依旧盼望能活着就好。
在牢里的第一日,负责押送的其中一个狱卒进了她的牢房,那丑恶的嘴脸表明了他的意图。她攥紧衣襟,退至墙角,退无可退。
“活了这么久,能尝到王妃的滋味,死也值了。”他伸手拉起她,抱在怀里上下其手。
“放开本宫,本宫是墨妃,是公主。”她拼命挣扎着,可根本抵不过对方的力气。
对方挥手一推,她便倒在了草堆上,身上的衣物一点点被扯烂。
“求求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
“闭嘴。”狱卒两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震得她脑袋昏昏沉沉,嘴角渗出血丝。
那人在她身上不停地宣泄着,舌头不时伸进她的嘴里,口水粘得到处都是。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穿好衣裳,道了句,“长得不怎么样,味道还不错”,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她将破布一样的衣物裹在身上,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一头撞到墙上,她感受得到有鲜血流出,眼前一片漆黑,直接晕倒在墙边。
阳光清冷地照在牢房的草地上。躺在草地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溢浓浓的失望。
她抬起头往墙边凑了凑,这次她准备用上全部的力气。没等她撞到墙上,被人大力扯到另一边。
“别想死,否则你会知道什么是求死不能反被虐。”昨日那人狠戾道,“吃饭”,放下两个馒头一碗水给她。
她继续往墙边凑,想撞死自己一了百了,又被他扯了回来。
对方嘴里骂骂咧咧的,脚也不闲着,踹了她几脚,恶狠狠地道:“想死,让你死,看你还敢不敢寻死。”
她躺在地上,感觉自己不用撞墙也快死了,可没过多久,身上依然疼,人还是活着。
白日夜晚变换着,数个狱卒轮守,不论什么时辰,若她寻死便打得她不能动弹。
兴致来了,一个又一个,每个人都会在她身上挥洒汗水不停地动着,稍有反抗,便会得到更严酷的惩罚。
曾经她想尽办法留住夫君,如今她身如敝履任人欺凌。
曾经的快乐,变成她最厌恶的感受。
求生不能,求死无望。
她不想活,活着太痛苦,她想死,只想快快死去!
狱卒来到她面前,举起那把闪着寒光的刀,道:“虽然有些舍不得,不过时辰到了。”
她看着那把刀笑了,眼睛死死盯着挥刀的人,将那张深恶痛绝的面孔狠狠刻在眼底。
周名回城当日,便将墨姝的人头以及十数车赔礼送去了蓝叶城。
东方莫离先一步返回南都城,等着收赔礼。
崔匠则在和叶送来剩余赔礼的次日,率兵撤退。
天空飘扬着雪花,转眼已是新年,这是墨星辰称王的第一个新年。新年宴废除往常奢靡浪费之风,一切从简。
宫中人多眼杂,程澄没再像往年那样包饺子,而是跟着两位公主同王上一起用膳。
太后萧雪莲,于年前病逝,先王不在,如今她亦离世,后宫没了主心骨,先王的妃嫔多数自请去宫外生活。除婉太妃想留在宫中陪女儿,其余众太妃太嫔新年过后便都搬出宫,到别苑定居。
她们离开后,程澄在宫中的日子舒服随意许多。
虽然规矩还是很多,但至少在后宫走动时,不用因为害怕碰到长辈,刻意换回端庄的华服。
正月初五傍晚,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王宫,车中人皆身着低调的便服。
“王兄我们都去哪里玩?”墨晓梦愉悦地问道,平日里那副拘谨的模样转瞬不见,仿佛一只飞出牢笼的鸟儿。
她不是没出过宫,只是没一次是因为游玩而出宫。
“在宫外注意不要泄漏身份。”
“知道了,兄长?”墨晓梦试探地唤道。
程澄扑哧笑出了声,听她唤这声兄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怪得很,接着拿话调侃道:“按辈份,清儿是不是该唤叔父?”
得了一个白眼后,连忙改口道:“公子,公子”。
“兄长,我们去哪?”墨晓晴亦好奇地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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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偃武息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