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曾跟帮会里的泰拳师傅学过多年,身手凌厉,出手就是为了取人性命。
这种本能的肢体反应,在实际对战的时候,杀伤力发挥到了极致。
阿州一时之勇,缠斗之中很快落了下风,被阿九压在鹅卵石滩上,一拳拳落在脸上,砸的眼前发黑。
阿天还留在大石头上,兄弟两个人打架,他干焦急地看着,毫无办法。
阿九放开瘫倒在地上的阿州,抹了一下嘴角的伤口站起来,没有忘记去湖中央,把阿天小心的从深水区域抱回来。
阿州歪着头,被血迹糊了的眼角看着那保镖半抱着阿天回到岸边。
阿天的脚光裸着,被夕阳照着反着水珠的光,阿天的手很信赖亲密地环着保镖阿杰的肩膀。阿州也想拥有这样的阿天。
他怎么能不嫉妒阿杰,阿天会朝着阿杰笑了,他嫉妒的要死。
阿州从地上踉踉跄跄站起来,撞上阿天的视线,只看见阿天的抱歉神色。阿九挡在阿天身前,尽量平静地对视着阿州:
“收起你的眼神,阿州,我很不喜欢。”
阿州被气的怒极反笑:
“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不在岛上,你就监守自盗趁虚而入,诱骗阿天。还有脸管我?可笑至极!”
阿天面上有些不忍神色,阿州尽收眼底。是了,阿天看见自己被打,肯定是心疼了,自己也并非全无机会。阿州心里又升起希望:
“我们两个人都在阿天面前,我要和你公平竞争,让阿天选,看是选我还是选你!”
阿九愕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阿州竟然存了这样露骨的心思:
“你疯了吗?阿天是你哥的爱人。”
阿州笑了,冷静之下是不顾一切的癫狂:
“那又怎样,九哥死了,阿天就不属于他了。我想照顾阿天,我也有能力照顾好阿天,我会疼爱阿天,比我哥要更强百倍。”
阿九心里百味杂陈,他对这个曾经共同扶持,又寄予厚望的兄弟痛心疾首:
“不,你不该这样想的,是我的错,对你疏于管教,让你误入歧途。想照顾阿天,可以,可你不该生别的心思,这是悖逆人伦。”
阿州冷笑着,雪亮的黑眼睛盯着阿九,嘲讽道: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说要管教我?你只是嫉妒,嫉妒我比你有资格!”
阿九神色凝重,他知道事情必须要说清楚了:
“你以什么资格?阿天是你的亲人啊,还是说,觉得你哥哥死了,阿天就该落入你的掌心,成了你的人?”
阿九虽然识字不多,但他自认平凡的灵魂深处,却经常有出人意料的见解,如深埋海底的宝藏,不经意处熠熠生辉,耀人眼目。
“阿天不是属于阿九的,他不属于任何人,他是他自己,他的一生,应该按他自己的意愿活着。”
阿九不善言辞,但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总能说到阿天心坎里。
阿天微微动容,被阿九无意间真心的剖白所震撼,不由得回握住阿九的手。
只有阿九理解自己,明白他有多么向往自由,多么希望无拘无束地活。
是阿九以一生孤注的温柔告诉他,他有资格做一个为自己活的人。
阿九,他深爱的阿九,最懂他的阿九。
阿州见他们两个含情脉脉,不由得梗着脖子,发狠道:
“阿杰!放开阿天!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你不配!”
就算没有人配照顾阿天,那他也曾是我哥哥的人。我比不过九哥,总比得过你!
他要阿天呆在岛上,呆在自己一手缔造的金笼子里,躲开世间的风雨。
“阿州……你是叫阿州对吗?”
阿天突然轻轻开口,望着阿州。
阿天的眼神真的好可爱、好腼腆、好让人心疼。阿州只被望了一眼,就瞬间愣住了,忘记了言语。
阿州转念清醒,心下一沉,阿天应该认自己是阿九啊,为什么能清晰地叫自己阿州?
眼前的保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为怪,可阿天不是魔怔着吗?他怎么会认出自己的。
难道有人告诉了阿天什么,一定是这个保镖阿杰,如果他不存在就好了,就不会再有谁说自己的坏话。
阿天没意识到阿州的暗黑心思,依旧用最委婉的措辞为他解答了疑惑:
“我恢复了一些以往的记忆,阿州,嗯,或者说,阿Jeo,你给我写的信,我也都看了……”
“感谢你一片心意,不过,阿九只有一个,他之所以成为我的爱人,必有命定的缘故。”
阿州心像是浸入冰水,寒凉透骨,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飘忽着声音说的话:
“他不是阿九啊,不要被他蒙蔽了,阿天!”
阿天却微微笑着看着阿九,朝着阿州摇头:
“不,佛教上讲轮回,道教也讲三生,阿九灵魂的烙印,我认不错的,他就是阿九,阿九回来了……”
阿州的世界崩塌了,他一刻也无法再呆下去,甚至不愿意再听阿九的其他解释,也不肯相信什么阿杰就是阿九这样的话。
阿州痴痴地笑了,满脸的血,显得又癫狂,又狼狈。
“阿天,不要傻了,九哥已经死了,他的骨殖是我亲手埋葬……我眼睁睁看着的……你被这人骗了……死人怎么会复生……终究我会证明给你看,他是假的,是假的……”
阿州不顾阻拦,浑浑噩噩离开蒲台岛。
一定有办法的,他不信怪力乱神,但怎么放得下阿天呀,他早已献祭良心,也早已失去一切,除了得到阿天,他不知道还应该执着什么。
阿州近来一系列的动作把二太太气的浑身难受。阿州像发癫一样扩张商业版图,疯狂吸金敛财,听说他还花重金找寻高人求神问卜。
二太太丢下手里最新的财务报表,狠狠地骂道:
“又抢了我们的事业,尽坏我好事,混蛋阿州。”
一直跟宋老爷作对的马爷,是个混迹三道九流的人物,腌臜手段不少,二太太与他同流合污,早已逐渐接触合作。
自从上次庙会上,女仆偷瞧到了阿天出游,二太太就窥得了阿天与保镖阿杰的秘密。
她派眼线在岛上暗中观察,终于有些确定。
“我得到可靠消息,阿天少爷和那个鬼佬保镖,走的很近啊,马爷。”
二太太跟马爷密谋,意有所指地点出这个秘辛。他们都不希望阿天少爷这个绊脚石回来,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又恶意地笑了。
“二太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里有一些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好东西,只要一颗,化进水里,无色无味,到时,哈哈哈哈……”
二太太蛇蝎心思,马爷下作无耻。
他们想的是,假如大少爷渐渐好了,就得打回原形去。他的愿意不愿意,清白不清白,根本不重要,只要创造出这种错误舆论即可。
邵氏的老人们还对阿天有所希冀,可若是大少爷自甘堕落呢?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甘愿送上门去给男人糟蹋呢?若是被那些下流胚子彻彻底底脏了身子、坏了根本,娶不了妻,传不得宗,接不成代,离不开男人呢?
那么老爷就算不失望透顶,在香江港岛的圈子里,他也还是要脸面的,尤其还要继承人的,大少爷断然没有机会跟阿阳争了。
何不索性再推一把,已经弄脏过一回了,再被弄脏个几回,又有什么分别。总归大少爷这轮明月已经是落进了污泥烂糟的沟渠里,腌臜到通根彻底洗不干净了。
听说分桃断袖,承受的那一方,若是让有技巧的男人开发了初次,尝过□□那**得趣的滋味,种下了心瘾,这辈子便总想着那点快活,做不回正常男人了。
大少爷跟那穷小子私奔,流落在外那么久,回来后还不知悔改,定然是天性下流放荡。兼之那阿九大概天赋异禀、手段老辣,床榻上把阿天伺候的极好,不然怎么人都死完了,阿天还念念不忘到疯魔,是自甘下贱,也是那阿九真有些高明本事。
想是那些不知廉耻的日子里,两人鱼水偕欢食髓知味,身子都给滋润浇灌透了。
沾过阿九这样的男人,无论大少爷愿不愿意,身子是再也离不开男人了。
线人传来消息,那鬼佬保镖给阿天移栽了一棵橘子树,寸步不离大少爷,逗大少爷开心,陪着骑马嬉戏,鞍前马后小意服侍,眼里都长钩子了,定是一路断袖货色,对大少爷这块天鹅肉不知有多少非分之想!
听说那保镖天天晚上还守着大少爷的屋子。
她轻蔑又恶毒地想,只要一点点情药催发,阿天定然按捺不住,那保镖再乐得顺水推舟,**成就好事不在话下。只要轻轻推一把,便是大少爷的万劫不复。
世人的揣测就是这样,同为男子,无论多么两情相悦,旁人眼中总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