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里做了个噩梦,亲爱的,梦见我们一起死在了百年前的战场上。
这并不合理,鉴于我们这个百年前的战场,我们早就已经死去又一个百年。
如果有的选,梦里我是很想带着你逃跑的。抛弃什么所谓的家国大义,抛弃正直、善良、信念和坚持——那些东西都没有用。
只有活下来,只有你在我身边,这日日夜夜所坚守和为之努力的一切,才有意义。
但是你永远不会选择做逃兵,无论是上一世,还是重来多少次。就连梦里你都是那样的执拗,绝不愿意屈服,脸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是种别样的、动魄惊心的美。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有点儿忘记了。失去你的滋味儿可怖好受,就连潜意识都在阻止我去承受这种煎熬。
我并不愿意去回想上一世我们死去的那一天,不去反刍究竟是什么让我们过早地结束了一生。
既然上帝允许我们再偷偷地活一世,那么,只要珍惜就好了。
醒来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梦中的窒息感如此明显——Kitty蜷在我的胸口上,压得我根本无法呼吸。
这只小东西实在没什么自觉,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和你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它作为被收留的小东西,理应对我们臣服和乖巧。
可惜这两个词都和它毫不沾边。
在起初的楚楚可怜、博得一个收留它的家之后,Kitty很快变得大摇大摆起来。这个家所有的角落都要由它巡视,从此以后我们买进来的所有东西都要率先经过它的检查才行。
我拎起小家伙晃了晃:“嘿,倒像是我们住进了你的家。”
猫咪在空中乱扑腾,小爪子挥来挥去,差点给我这张英俊的脸上留下疤。
这时候门开了,你带着新采购的东西回了家,我立刻放下Kitty,准备上前给你一个慰劳的拥抱。
没想到的是,Kitty竟然跑得比我还快,炮弹一样窜到你的脚边,竖起尾巴绕着你讨好地转了几圈,脑袋还在你的裤脚上蹭啊蹭。
这让我出离嫉妒了,要知道,每天我陪它玩闹的时间明明更多,可是它对我裤脚唯一会做的就只有将它当成敌人。
真是会叛变的小东西。
还是该说,它更能认得清这个家里每个人扮演的角色呢?
要是放在以前,我并没有想过我们还能组成三口之家,哪怕这多出来的一个并不是人类。过去我总觉得像我们这样凉薄的人是不适合有更多的牵挂的,无论是一个孩子,还是一只猫、一只狗、一个脆弱的、又那样需要人的生命。
现在能有如此难得的安定下来的时间,才发现,原来一同饲养一个小东西,竟然会有别样的感觉。
当然,要是它能不在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睡在我们的枕头之间、并且不停地跑跳就好了。
要是再在我的胸口和肚子上跳舞,我发誓,我今晚一定会把这个捣蛋的小家伙关在门外不让它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