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止逢春 第10章 一吻

两人打车去了商场，沈贺屿牵着江笙正准备上电梯，迎面而来就碰见从电梯下来的熟人。

“沈贺屿？”蒋星繁率先开口，接着便注意到旁边的陌生面孔，“这是……”

话没说完，目光便注意到了两人手牵着手，蒋星繁顿时醒悟，知道沈贺屿最近在追人，但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连忙改口：“这是你女朋友吧？”

接着开始自我介绍，“您好，我叫蒋星繁，沈贺屿的室友。”

江笙礼貌点头回应。

该说的说完，他也不想打扰两人的约会时间，拉起身边的秦晴就要走，这时秦晴却突然开口：“沈贺屿，你……我、那个……”

俩男生不明所以的看着秦晴。

秦晴眼睛一亮一亮的，似乎很激动，朝江笙打招呼：“我，你还记得我吗？就是今早想找你拍照的那个女生。”

江笙顺着她的话开始观察她，确实眼熟，努力回想上午的那个人，通过声音记起了她：“我记得你，当时你戴着眼镜。”

又想起女生早上夸自己，出于礼貌回夸了句，“但戴不戴，你都很漂亮。”

秦晴被夸完羞涩一笑，看看她，又看看沈贺屿，似是想到了什么，对江笙很是好奇：“你们在交往吗？你是哪个专业的，之前都没在学校见过你。”

“我……”江笙努力保持微笑，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沈贺屿刚开始还沉浸在轻松聊笑的气氛当中，过了几秒见江笙迟迟没有说话，握着他的手动个不停，垂眼看她的一瞬间，立马想起江笙过往的伤疤。

他立马十指相扣江笙，一遍遍握紧她的手，示意让她不用紧张，随后与蒋星繁眼神对视，问他：“你们也来逛街？”

“对啊，不过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唔……”话没说完，一只手堵上了秦晴的嘴。

蒋星繁很是尴尬：“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再聊。”

走到商场出口，秦晴生气地推开蒋星繁：“你干什么啊，我话都还没说完！”

蒋星繁立马抱着她安慰：“晴晴，算我的错，不过我可以解释。”

秦晴抬头看他：“怎么了？”

蒋星繁回想刚才沈贺屿看他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个……沈贺屿正在追的女生比我们都大一点，她跟沈贺屿差了两岁，他俩认识时间也不长，刚才你问完他就给我使眼色，或许是哪一句话冒犯了她，我就拉你走了。”

秦晴安静听他讲完，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太夸张了：“好吧，我说话太激动了，不过有点可惜，她长得那么好看我还想加个联系方式……”

“然后让她给你当模特？”蒋星繁接上她的话，被看穿心思的秦晴狠瞪了他一眼，蒋星繁重新把人抱紧怀里，好声安慰，“是我说错话了，不要生气了，不是说还要取快递，走吧……”

二楼休息区。

江笙靠在座椅上，透过玻璃防护栏看着下面发呆，沈贺屿买饮料回来见她这副模样，问她是不是对刚才那番话生气了，江笙回过神摇头。

沈贺屿继续问：“但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没有，我只是在发呆啊。”

沈贺屿替蒋星繁道歉：“我朋友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交往的事，我还来得及跟他们说，对于他们的唐突我替他们跟你道歉……”

“啊？”江笙一口饮料入肺，视线重新回到沈贺屿脸上，觉得他对自己太夸张了，“没有这么严重，那个女生挺可爱的，那种事我早就免疫了，只是突然被问到没想好理由而已，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嗯？”

沈贺屿呆呆地望着她，带有疑虑的点头，这种带着不安又委屈的表情像极了小狗，她有些无奈地叹气，“怎么了啊，我都没放在心上你反而要替我在意吗？”

“好吧。”沈贺屿别扭的低下头，心思沉重。

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态，猛喝了几大口饮料，抬眼又见江笙直直盯着自己，问他：“你是在担心我会生闷气吗？”

自然不是。

是比生闷气还要可怕的结果。

沈贺屿放下手中的饮料，拉起江笙的右手，双手抱紧放在下巴边。

他认真的想了很久，坦白了心中的顾虑：“江笙，我是第一次恋爱，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虽然我比你小两岁，但我也会快点成长让自己变成熟，有时嘴笨反应也迟钝，可能会让你心里会觉得我幼稚不可靠，但请你给我一些时间，在我们以后的相处中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强，成为你可靠的依赖，如果对我有不满一定说出来好吗？我容易多想。”

第一次听到沈贺屿振振有词的说完一长段话，江笙听完缓慢的点过头，问：“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

刚问完，手背就被人亲了几下。

江笙脸颊渐渐绯红：“你……现在好奇怪。”

沈贺屿捧着她的手如视珍宝，亲了几下还嫌不够，又拉起江笙的手放在自己左心房处，欲语还羞道：“江笙……我的心跳此刻非常快。”

江笙当然知道，手贴着沈贺屿的胸膛，想收回却被他拉得更紧，有些难为情：“我听到了，沈贺屿，你突然这是怎么了？”

“江笙，你会嫌我比你小比你笨吗？”

“怎么会。”江笙摇头。

“那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每次看你一个人时，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非常非常好奇，想问又怕你烦，就怕万一哪天我又没照顾到你的心情，你觉得我太笨就跟我……分手了。”

分手？

这就是他要说的重点吧。

江笙瞬间想明白了他前边那些莫名的话和亲昵的动作是怎么回事了。

她挣开沈贺屿的束缚，反手握上他的手。

“沈贺屿，你把眼睛闭上。”

不知道江笙要做什么，但沈贺屿还是照做闭上双眼。

江笙没有一丝犹豫起身靠近他。

鼻腔飘入清淡的栀子花香，而后一个湿热温软的东西碰上了他的唇，沈贺屿立马意识到那是什么，仅一刹那，那触感便消失了。

睁眼时，江笙正笑而不语看着他。

“放心了吗？”

“什么……”沈贺屿还沉浸在那一瞬间的惊喜中，反复回味那滋味，脸上渐渐浮现红潮，“我……”

江笙不等他说完，拉着他的手放在先前与沈贺屿同样的位置。

“你听，我的心跳和你是一样的。”

“我答应你，以后有心事都告诉你。”

沈贺屿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何处，逃避似的收回了手，江笙看着他的反应轻笑，“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笨不笨的，慢慢来总能学会的，而且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不用刻意勉强自己，我愿意给你时间等你变成熟，你不用担心我对你的看法，你只要不违纪做个守法的好公民，我也不会轻易跟你提分手的。”

“嗯……”沈贺屿耳根滚烫，听着江笙讲话，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她的眼睛以及……嘴巴。

江笙一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随后起身清理好桌面，提醒沈贺屿：“走了，别盯着我看了，要看路！”

沈贺屿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虚的碰了下鼻子，不敢回头看江笙。

本来打算待在商场吃饭，但江笙看了眼时间还早，下午五点多外面应该不是很热了，就牵着沈贺屿徒步走进了人民公园。

一路上沈贺屿偶尔问一两句话，比如“现在去哪、等下吃什么、你累不累我背你”诸如此类，江笙耐心的一一对答，剩下的就是来自沈贺屿的傻笑，一阵一阵的。

江笙心道：再笑真成傻瓜了。

路过一处凉亭，沈贺屿发现围着一排人，走近看清楚了他们在喂鱼，转头看向江笙，刚要询问，江笙笑着点头。

沈贺屿手里捧着一把散装鱼料，放入水中几秒，几十只颜色各异的鱼儿便游来抢食，一捧被抢完，沈贺屿准备再抓一捧时被卖鱼料的老大爷拦住：“小伙子，喂鱼不是这样喂的。”

两人闻声看向大爷，只见大爷起身给他示范，抓了一把稀松的鱼料，等鱼基本聚在一起，五指松开洒向水面，随后指着一条肥鼓鼓的黄白条纹的鱼说：“鱼看见饲料就会不停的吃，吃的多就长得快，长得快也抢得快，要是都像你这样喂食，那些小鱼苗就经常抢不到食便饿死了。”

说完，大爷又回到摊子卖饲料，被教育了一番，沈贺屿自知阅历不足，小声说了句“知道了”便学着大爷的模样撒鱼料。

江笙在一旁看他吃瘪的表情，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不怪你，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喂鱼的讲究。”看向鱼群自语道，“看来还是要多出来历练啊。”

“嗯……”沈贺屿低头看了眼剩下的鱼料，伸到江笙面前，“你也试试吧，一直都是我在玩。”

江笙抓了一把撒到水面，一群鱼儿争先抢后越出水面抢食，水面被搅得扑腾波动，夕阳撒下的余光使水波像被圈圈金线缠成的月牙。

最后一点鱼料也全进了鱼肚子里，两人洗完手准备去来时的商场吃饭，路上却被递了广告：“两位看一下，本店由于今日二十号有情侣优惠券，参与活动可享受半价甚至免单，二位要来试试吗？”

沈贺屿犹豫了，他考虑到江笙可能会不喜欢喧闹的活动，刚想拒绝，江笙却来了兴致，两人对视一眼，她说：“去试试吧，好像挺有趣的。”

比赛内容很简单，双方回答三个问题，要求答案相同或接近，接着抽奖，幸运的话免单。

店员：“二位还记得一次见面的地点吗？”

“公交车站！”

店员：“觉得对方哪个地方最迷人？”

“眼睛。”

第二个问题异口同声回答完，江笙疑惑看他几秒。

店员：“最后一个问题，对方的生日是什么？”

“……”

这下两人都沉默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一周，很多基础的信息都还没问，更别提生日了。

“没关系，就当饭前娱乐了。”江笙讪讪道，拉着沈贺屿寻找餐桌，刚坐下店员抱着箱子走来，直到在他们面前停下：“二位谁来抽个奖？”

“我们有一题没答对。”沈贺屿老实回答。

店员：“没关系的，今天节日活动，奖项不同而已。”

沈贺屿闻言上手在箱子里摸了摸，最后拿出一个球拆开：情侣劵半价。

“恭喜，普通款中唯一一个隐藏奖，您很幸运，用完餐后到柜台出示可免一半费用。”说完便离开了。

江笙对他比了个赞：“你的运气真不错。”

沈贺屿相视一笑，拿起菜单点餐。

吃饭中途，沈贺屿突然借口去洗手间匆匆离开，江笙吃到一半人还没回来，她刚想发消息问沈贺屿，本人就出现了。

只见江笙面前出现一捧红色的郁金香花束，下一秒沈贺屿的头从后面探出：“出去买了束花，希望你会喜欢。”

江笙完全没想到沈贺屿能来这么一出惊喜，默默接过花，抱在怀里凑近嗅了嗅，注意到了上面的明信片写着“520”，她突然想到今天是什么节日，自己什么也没准备，静了几秒心情有些酸涩：“花很漂亮，你用心了。”

沈贺屿回座位继续用餐，江笙已经吃的差不多，注意力全在花上，几次低下头又闻又看，沈贺屿边吃边用余光偷瞄她，希望江笙能快点发现花里的秘密。

鲜红的颜色惹的江笙目光几乎全在花上，心里却计划着要给沈贺屿回个什么样的礼物。

突然，一条银色的链条从花缝中露出。

“沈贺屿，这是……”江笙抽出那只绑着项链的花，声音颤了颤。

“你终于发现了！”沈贺屿早早就吃完假装玩手机，心情急切的生怕江笙没看见，“今天是520，礼物准备的匆忙，但也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就想着送你个礼物做纪念。”

江笙拿着花的手不停颤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从进店起，沈贺屿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偏偏那么惊喜又那么无可挑剔，或许是从前没有人这么对待她，此时的礼物拿到手反而让她突增压力，不敢接受。

“沈贺屿……”

“怎么了？”

江笙本想拒绝，可看到沈贺屿满脸期待的样子，那双眼睛在灯光的照亮下更加明亮，让她实在无法拒绝。

“当时第二个问题，喜欢我的眼睛，为什么？我的眼睛……没什么特别的……”

沈贺屿摇了摇头，认真回答她：“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眼睛忧郁没有光泽，当时我觉得很可惜，幻想过你明亮的样子，那次在公园的座椅下，你摸我的头，背面有光打过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发自内心的笑，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那一刻的你眼睛有了光亮，我就暗自发誓要让你以后多笑笑，让你的眼睛不再难过。”

说完，是久久的沉默。

江笙在消化沈贺屿说的每一句，沈贺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大堆平时都说不出来的话，瞬间羞赧低头。

良久，江笙才缓缓开口：“谢谢你，我现在很开心……你帮我戴上吧。”

沈贺屿站在她身后慢慢解开项链扣，又将江笙的头发轻轻拨向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项链从前到后扣好，戴好后又看了眼江笙的脖颈，眼神里掺杂着忧虑。

想起了上午抱在一起时，江笙肩膀上的骨头硌着自己的下巴，单薄触感并不美好，沈贺屿有些心疼。

他不经思考地从背后抱住她，将头埋进她的锁骨处，悄声说了句话，薄唇擦过江笙的肌肤。

沈贺屿的那句话令她大脑顿时空白，两种情绪拉扯着她，只是下一秒，江笙停止了思考，将不受控制颤抖的左手藏在背后，转身吻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