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止逢春 第9章 校园

他的反应让江笙心情大好，于是心里升起了个不正经的想法，让她忍不住去试探沈贺屿接下来的反应。

江笙将手上早已准备的手纸抬起，侧眼扫过沈贺屿的脖颈，视线落到了锁骨处，动作轻缓的替他擦去汗水，又假装不经意的碰了下沈贺屿的耳廓，言语满是挑逗：“感觉你好容易害羞啊。”

“你……”沈贺屿眉眼紧蹙，说不出话。

江笙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呼出的热气如轻盈的羽毛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耳廓，像是故意折磨他，令他耳根渐渐发烫，大脑陷入空白。

这几秒里，拥抱不仅仅是奖励，更像是一种情趣，浓郁的暧昧气息将两人重重包围。

沈贺屿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的进展可以这么快，本以为会因为太长时间不见而生疏，可江笙却像是变了个人，对他越来越大胆开放，甚至主动跟他肢体接触。

江笙身上有股淡淡花香味，沈贺屿觉得好闻极了，忍不住多吸几口。

“哈哈……不逗你了。”江笙说着松开了他，沈贺屿也慢慢松开手臂。

然后，他下意识的东张西望，试图分散江笙的注意力，不被她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

江笙看着面红耳赤还躲避自己目光的沈贺屿，抹唇一笑，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便转移了话题：“下午还有比赛吗？”

“没有了。”

“那跟我出去转转？”

“好，不过我需要回宿舍换一身衣服。”沈贺屿指指自己半湿半干的衣服。

太阳已经升到最高点，沈贺屿抬手看了眼胳膊上的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想了想说：“快吃午饭了，等我换完衣服先去吃饭。”

江笙应了声，又想到什么，说：“要不去你们学校食堂吧。”

“可以啊。”他犹豫了几秒，补充道，“食堂的饭挺好吃的，你可以尝尝！”

好奇心让江笙提起兴致，她思考片刻说：“行吧，那你先回宿舍换衣服，我这儿等你。”

沈贺屿能感受到温度的灼热，他宁愿自己晒着也不想江笙被晒，立马反驳道：“在这儿太晒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阴凉的地方。”

说完，便拉起她的手腕往前走，江笙则随他摆布紧跟其后。

她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被沈贺屿握住的手腕。

这个姿势，像被沈贺屿扯着走，很别扭而且手也不舒服，江笙有些懊恼，她想既然都抱过了，那牵手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沈贺屿还不敢牵她的手。

随后挣脱了沈贺屿的禁锢。

沈贺屿下意识转身，一脸茫然看向江笙，问：“怎么了？”

“沈贺屿，你觉得我们这样走不累吗？”

沈贺屿听出江笙话中的不满，再去看江笙脸色时，原本笑盈的表情明显变得不悦，轻轻皱眉，眼神好像要把他看穿。

一道白光闪过沈贺屿脑中，他立马明白了江笙的意思，怪自己当时走的急而没注意江笙的感受，至于为何没牵手，自然是他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但江笙这番话，倒是直接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沈贺屿愈发激动地问：“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江笙看着他没说话，几乎没有犹豫就把手伸出：“喏，给你个机会……”

自己主动。

沈贺屿没再犹豫果断牵上江笙的手。

第一次牵到女生的手，柔软的触感让他感到惊奇，江笙的手细腻白皙，手指纤细清瘦，掌心相贴出热感不断。

他不禁握紧了几分，而江笙也察觉到他的变化，手上的动作回应他，过了几秒直接从手心向上游走，变成了与他十指相扣的姿势。

沈贺屿的脸“噌”的一下迅速变红，喉结滚动，一个劲儿的往前走，不想自己窘迫的样子被发现，心里却在暗爽。

江笙脸色恢复原样，眉角渐渐舒展，对于沈贺屿知错就改的行为，心里仅存的一丝不爽也瞬间全无，声音也变得轻柔：“那继续走吧。”

“好。”沈贺屿转身牵着她，“如果觉得不舒服要告诉我。”

走了六分钟的路，沈贺屿带人来到一片鸟语花香的区域，方形的过道上放着许多座椅，而往前就能看到两张字牌高高的挂在半空的墙壁上。

“女生公寓、男生公寓”

不同的是女生公寓的大门前更加温馨，周围放置了许多漂亮的盆栽，而且大门也是白色涂漆围成的栅栏门，相比之下男生公寓就显得简单许多。

“你可以坐在这里等我，当然也可以向周围走走，这一片收养了许多流浪猫，有些很乖的你可以逗逗它们。”沈贺屿将能想到不让江笙无聊的点子都说了出来，又怕江笙等的急，临走时不忘叮嘱，“我很快就下来。”

江笙微笑相送，告诉他：“不用着急。”

而后来到一坐靠椅上坐下。

这期间，来来回回走过很多人，有成群结队说笑打闹的，或是一对情侣靠在一起甜蜜的说着悄悄话，还有抱着书本在室外看书的……

江笙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无比感慨，没有什么比青春更美好的事物了。

这群大学生各个朝气蓬勃，无忧无虑的谈笑，他们脸上洋溢着快乐，而校园的环境美好沁人，能享受大学四年的生活也一定会收获不少人生惊喜和硕果，真好啊。

她的目光在那些左右经过的人身上徘徊，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羡慕。

眼前这些景象，是她曾在年少时向往过、期待过的欢喜，自己也曾壮志豪语说要考大学，只是世事无常，未来的事无法预料。过去的那段生活重复循环却又不断变化着，终是成了她遥不可及的梦，只能用遗憾结尾。

想到自己过去的不堪，江笙的心情不免低落，心境在某一刻回溯到过去，意识变得恍惚，耳边的声音慢慢变小，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只能双目呆滞的盯着地面，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在死亡边缘巡回的江笙，无力感再次席卷全身。

灰暗的记忆线是江笙的致命点，她只要稍微想起来一点，就要被拉入泥潭中深陷，一遍遍提醒她曾经自己有多么糟糕和失败。

心脏像是被堵着块棉花，能感知到它在跳动却难以呼吸，丝弱的氧气极为缓慢的输入肺里，让她从窒息中得到缓和。

“喵呜，喵……”

手边突然被柔软的触感惊动，江笙回过神来，低头看见一只橘色的狸花猫正站在椅子上，圆滚可爱的头不断的蹭着她的手背。

“喵～呜……”它又继续叫着，好像知道江笙在看自己，但完全不害怕她，反而更加大胆的想往江笙腿上扑。

江笙试探性的伸出手指碰了下它焦黄的额头，发现小猫并不抗拒，于是开始大胆的将整只手放在它身上，轻轻的抚摸，小猫被摸后舒服的发出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下一秒就翻身把肚皮露了出来。

江笙看懂它在邀请自己撸肚皮，前爪随身体的摆动不断换姿势，她被这副呆萌的样子取悦到，低笑着对小猫说：“你好乖啊，都不害怕我吗……聪明的小猫……”

“原来你在和大橘玩啊。”沈贺屿不知何时从身后冒出来，走过来也弯腰摸了摸猫咪。

“大橘，它的名字？”江笙问。

沈贺屿捡起一片落叶在小猫眼前晃悠，小猫果不其然被吸引，爪子乱动试图抓到眼前这片绿油油的东西，沈贺屿边逗它边给江笙解释：

“嘿嘿，学校的猫太多了，应该有十几只猫，每只猫咪都起名字根本记不过来，而且他们中好几只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大家平时都无法分辨谁是谁，索性之后看到黄色的橘猫就喊大橘了。”

“名字有点大众。”江笙笑的无奈，又看了眼小猫。

“那……大橘，我们走了，你乖乖的自己玩耍吧。”江笙说着起身，最后一次摸了它的头。

小猫似乎听懂了，迅速翻身跳下椅子，飞快的跳进花圃中，最后只留下几朵被它后脚蹬掉的野花掉在地面。

“小东西跑的还挺快！”沈贺屿眼前一道黄影，眨眼睛的功夫猫咪就不翼而飞了。

江笙也笑了，忽然问他：“这些小猫都不怕人吗？”

“平时大家经常聚集到一块儿喂它们，有时还买猫粮给他们，时间久了和小猫们也养出了感情，但还是有几只到现在为止看见人还要跑的，可能是太胆小了。”

“那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江笙提醒他。

“好嘞。”沈贺屿不假思索的牵起江笙的手往食堂的方向走。

路上，两人并排行走，偶尔引来其他人的目光，刚开始还好，只是越接近食堂经过的人越多，江笙有些不自在了，她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表面风平浪静，跟没事人一样，只是手上的力度越发不安的攥紧沈贺屿的手，沈贺屿刚开始有些奇怪，以为她在回应自己，可手心的湿度让他后知后觉发现江笙不对劲。

“怎么了？”他紧张道。

江笙原本想否认，突然头晕目眩，眼前开始发黑，就连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稳：“没事……我、我……沈贺屿，扶我一下。”

“不舒服吗？”沈贺屿连忙将人揽进手臂中，看着江笙紧闭的眼皮和颤抖的睫毛，不安地询问：“我、我带你去医务室，你坚持住好吗？”

“不用了……”细弱的声音回应他。

“可是你身体已经……”沈贺屿话没说完，江笙从晕眩中逐渐恢复，看着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清晰，身体的不适也慢慢褪去。

她揉了揉眼睛，整理好表情，对沈贺屿扯出一个笑试图缓解气氛：“别担心了，只是早上没吃饭引发的头晕而已，可能是饿晕了……”

可沈贺屿并不觉得好笑，也没有因为她的说辞而放松，反而一脸严肃的盯着她：“江笙，你一定要吃早饭，三餐都不能少，你本来就很瘦了，这样下去身体会生病的！”

“怎么开始教育起我来了。”江笙被他突然正经的神情吓到，握上他的手，“放心吧，我都多大的人了……”

不过头一次被人这么紧张，江笙心里还是挺庆幸的。

沈贺屿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谁让自己喜欢她呢，随即换下严肃的表情，好声道：“你一定说到做到，早餐很重要的。”

“知道了。”江笙顺从点头。

很快来到了食堂。

江笙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第一次是走进操场。

食堂的面积很大，光是打餐口就满满一排挤满了各种招牌饭菜。而周围就餐的区域也很多空位，吃饭的人稀稀散散坐落在各处，根本没有江笙想象的拥挤喧闹。

沈贺屿带她来到打饭口，认真细心的教她如何刷卡取餐，他买好饭后在旁边耐心的陪着江笙，而江笙丝毫不敢怠慢，学着沈贺屿的样子很快打好了饭。

之后，两人选了一个靠近角落但又有通风窗的地方坐下就餐。

沈贺屿早就把食堂的饭大致尝过一遍了，他把吃饭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江笙身上。

江笙买了一份米饭加上三个菜，分别是：清炒白菜，炒蘑菇和土豆炖肉。

她嚼的很慢，几乎一口菜一口米搭配，吞咽咀嚼的动作也慢条斯理的进行着，完全没有注意沈贺屿到的眼神，中间因为一粒米钻进嗓子眼里，呛得江笙眼泪都被逼出来。

沈贺屿着急忙慌的起身，语气焦急：“我去买水，你先不要吃了。”

回来时，江笙已经恢复原样，只是眼眶下微微发红，沈贺屿把果汁给她，江笙指着他盘中的饭菜问：“你怎么都没动几口。”

沈贺屿低头看了看，果真就米饭被自己吃了几口，其它的都没动过，他有些尴尬地开口：“刚才在想事情，分心了啊哈哈，你也吃吧。”说完，拿起筷子开动。

江笙闻言低下头继续吃饭。

沈贺屿吃到一半，看了看自己的饭，又对比下江笙的，这么一比自己吃的满满都是荤菜，而江笙几乎就是素菜，只有土豆炖肉里有几片肉块，他带着疑惑问江笙：“你不喜欢吃肉吗？”

“没啊。”江笙喝口果汁将饭菜咽下，接着说，“最近几天在家总吃肉，有些腻了。”

“要尝尝我的吗？”沈贺屿话刚送出，就想起了江笙刚刚说过的话。

江笙果不其然委婉拒绝了：“不用了，我已经饱了，你吃吧。”

沈贺屿羞红着脸埋头干饭，恨不得钻进桌底，但他本来是要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肉”，只是话到嘴边就变意思了。

今天这顿饭江笙吃得很饱，很久没有将胃塞的这么满了，她看着对面人埋头吃饭，心头莫名涌起一股心安，在遇到沈贺屿后，好像所有事情都在慢慢变好。

他的存在渐渐化解了江笙心里那块冻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