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物语 第88章 茵

茵认为上帝是存在的，并且一直在戏弄自己，宛如自己像条狗一样，任意得到一块骨头，再收回去。

所以他总是四十五度仰望发呆。

当一个人平凡的生活被改变时，那么说明上帝注意到他了。

糟糕的生活开始了。

茵的父母一起出了车祸，他需要钱。

恰巧，五年前他中了彩票，终于有钱实现自己的愿望，可以开一家酒吧。

茵坐在公园椅子上，仰望夜空，无比的平静，却淡淡地有风吹来，不知道哪个方向来的风，他四周转头，没有一个结论。

或许他是幸运的，他可以抵消酒吧，抵消掉自己那失败的梦想，重新去打工。

或许是上帝对自己感到失败了吧。

他微微一笑，振奋精神，回到酒吧。

直到遇见雾，他觉得上帝好像又对他笑了。

雾准备好了和他一起消极:“如果命运无解，那我们干脆摆烂好了。”

茵却这样告诉雾:“不。你努力了，才能有命运施展身手的机会。”

雾有些惊讶，一瞬间呆住，再抬头看他，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他装扮整洁，胡须修剪，头发打理的也很整齐。

不过，用茵的眼睛看到的雾表情呆滞，头发梳理却不整理，双眼无神，声音低迷，气质低沉，再结合他的话，看来是个比自己还失败的人。

可雾用支票打破他的印象。

“兑换支票以后，给我打电话，过户……额……”他闭上眼睛，手指拧着鼻梁，努力想:“还有……电话号码……”说完，睁开眼睛看着他，伸手问他要手机。

茵双手拿着支票，有些愣地看着雾，还没回神。俩人对视，他率先反应过来，报了自己的电话。

雾慢慢悠悠拿出手机，请他重新复述一遍号码。

“算了。”雾当着他的面拨通号码，然后挂断说:“存起来。”

他双脚用力站起来，走了。

茵满脸疑问，又笑了起来，仿佛五年前中彩票的场景重现，连确认支票是不是真的都一模一样。

他高高兴兴地给雾回话，约他在酒吧里见面。雾摩擦着额头答应了。

茵今天没去ICU，而是去吃了一顿一直很想吃的炸鱼和薯片，像个见到上帝亲临的信徒一样，微笑着等待他再次降临。

当雾把门推开一个空隙，铃声作响，一个高大的人影掠过灯光，遮住灯光，形成影子。雾把门口的拿起来看了看，确认是歇业朝前，又放下。

茵听见声音，放下手，朝门口看，骤地，笑容凝在脸上。雾一身黑色，将他皮肤衬得白皙，衬衫衣袖皱皱地往上升，露出手腕，白色自裸露的手腕蔓延到指尖。

加之，他身高，一头咖啡色头发被额间汗液润湿而撩上头顶，从额头一笔描绘到他的下巴，高挺笔直的鼻梁被一笔带过，深邃的眼窝在侧面一览无余，厚重的粗框眼镜仿佛只有自欺欺人的效果，更显他掩饰意思。

茵的手突地泄力，杯子被摔进池子，他被吓了一跳，再次抬头，雾已经坐下来他的面前。

今天的雾沉稳的像沉木和痴儿。但是雾很帅，让茵心情很不错，一直微笑着，更倾向于认可他像沉木。

雾先是让他给自己调了杯酒，聊了一会过户的细节，约定时间后恢复沉默。

“很累吗？”茵在和他聊完正事以后开口询问，他鼓起勇气抬眼看雾。

“一般。”雾单手拎着酒杯晃晃，眼睛专注地盯着酒水，神情专注且认真。

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进行一次聊天的意思，茵和许多人打交到，这种情况他很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雾不是故意的，他没注意，小口小口地抿酒，边喝边看手机，然后放下手机，大口喝完杯子里的酒，长长地喟叹一下后离开了。

神秘的，未知的，陌生的，稀奇的。

茵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晚上躺在床上还在回忆那一瞥。

阿茵没有工作，便问雾可不可以继续在酒吧里营业，雾无所谓，他只需要一间房间就可以了。

他和雾用电话交流，知道了雾要做那种事情，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呢？”

雾没有理会他的任何情绪，只说:“说好。”

“好。”

于是，他就把二楼休息室改了。

睡之前雾想和棉打视频电话，但是棉挂断了，只是打来了语音电话。他嘴一歪，想和她分享的兴致顿时减了一半。

“你在做什么?”

“额……吃饭。”

“在外边吃的还是在家吃的？”

“外边。”

棉第一时间看到雾的视频邀请时被吓了一跳，放下叉子，抬起一根手指示意对面的人安静，另一只手不慌不忙拨打电话

“你那边几点了？”

“快七点，怎么了？你那边很晚了，还不睡吗？”

他当然知道，他最体贴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边的时间。

不过，随着聊天，他的兴致消失的越来越快了。

“我的哥哥要结婚了，我想问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参加婚礼？”

棉的脸紧紧贴着手机屏，侧脸示人，微笑着说话，好像对面是很珍贵的人。

“当然可以了，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会去的。”

“真的吗？不会太远吗？会很累吧？”

“不，你不需要对我的决定产生怀疑。”

“好的。”

雾说不打扰她吃饭了，打算挂电话。棉没有阻止。

他把挂断的电话扔在床尾，转而拽起xy，双肘压在床边，笑盈盈地对xy说:“给你找个幼儿园好吗？”

xy合上嘴巴，转身趴在狗窝，变成了一张白色的长毛地毯，两只耳朵耷拉下来，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雾。

他伸出胳膊拉住狗窝带着它一起拽过来，他双手抱起xy说:“我接下来会很忙，只有晚上才能回家陪你，所以你需要白天去那个幼儿园玩乐运动，而不是一直在家里等我，好吗？”

雾用两根手指夹起它的耳朵，让它听着，“看着我。”

“等一个阴郁的星期天我会陪你在外边玩，OK?”

“OK，亲亲。”雾肩膀用力，把它抬起来，亲亲它的脑袋。他用力的亲了它一口，说:“真可爱。”

雾早上把xy送上车，下班回家，吃完饭后去练习羽毛球，网球。他不太喜欢搏击。

每十天去一次光洞。

“容光焕发。”浔笑着对雾说，“我听说你最近的状态很好，就像个开荤的小男孩。”

“没有吧。”雾专注着面前的晚饭，努力回想最近的上班时发生的事情。

一个人改变，首先察觉的是身边的人，而不是本人。

那天，他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衬衫配深蓝色的领带，脸上的眼镜压着一张纸巾遮住他下半张脸。

他就顶着这幅打扮在工位和休息室转悠。站他旁边对镜擦手的同事看到了，觉得滑稽，“这是什么打扮？”

雾刚好洗完手，用湿手拽下脸上的纸，擦擦手说:“只是……好玩。”他抬头，一双好看的眼睛从透明玻璃后面被看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同事微微张开的嘴合上，顺便吞咽口水，扭头看着雾离开，他又咽下口水，身体跟着他行动，眼睛盯着雾，身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男人收起视线，却在接下来的几次余光中被雾吸引视线——他将文件放在头顶，一手托下巴，一手滑动鼠标，电脑的光亮在他的镜片上反光。雾往后靠，文件顺势从头顶滑落，他抬手正好接住。

他再次收起视线，扶着桌边站起来去茶水间喝咖啡，皱着眉想，雾又不是第一天长了眼睛，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他?

他笑了，用勺子搅拌咖啡，松手，握住杯柄喝口咖啡。

一杯咖啡的时间，他和其他同事聊起来，“他是第一天就长这样吗？分明前几天他那么无聊和呆板。”

女同事对他的想法非常认可，“但是……雾对这里的人没有任何想法。”

男人笑说:“这我就需要问问了。”

俩人相视一笑。

正好，雾单手插兜，走了进来，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和人聊天。

雾拿了一个纸杯，接了一些凉水，靠在他们对面。

“雾。”男人叫他。

“嗯？”他抬头。

“你是同性恋吗？”

雾往旁边看了一眼，回忆了一下可能暴露的原因，大概就是哪个被他招待的人说漏了嘴?

他关掉手机，直视他说:“如果你是个男人，那我不是同性恋。如果你是个女人，那我不是个异性恋。”

男人有些惊讶，左右看看，发出质疑:“我?”

雾补充道:“不，任何人。”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对男人来说，他不是同性恋，对女人来说，他不是异性恋，更不是双性恋。

具体为什么是他，大概是因为他正好问了。

对面两人仰视他，他低头看他俩。

某些人瞬间明白，他们之间不是所谓的人际交往的距离，而是差距。

容貌上的差距，身高上的差距，和其他的差距。命运冷酷的就像他说出的话。

你能看上他是应该的，可他没看上你也是应该的。

可这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贪念。会被扇巴掌的。

如果这个世界只存在爱就好了。那种因为某些理由而吸引到自己，最后问起来为什么爱对方，却说:“爱不需要理由。”

情话最好听。也最恶心。

雾满头问号离开了茶水间。分明一个对视而已，怎么暴露了这么多?看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还真没错。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的邀请呢，没想到你同意了。”浔有些惊喜地说。

雾笑着摇头，否定，手从斜挎包里取出一个用塑料包着的jellycat的草绿色的小象玩偶。

“上次只在电话里和你道了歉，没有实质性的付出，所以呢，今天这顿我请，这个玩偶也送给你。”

浔连连点头，心想他做事依旧稳当。请大人吃饭，给小孩陪玩偶，即使自己的孩子没有出生。

因此，浔只能像这样一样被他作为同事招待。她和其他的同事并没有什么不同。

人际交往，唯二的条件是磁场共享交换和真心相对。两者并不冲突。

她和雾半斤八两，在家呆的无聊和同事聊天之后突然约的他。

吃饭的小插曲过去，雾依旧遵循着自己的计划，每天按时进行练习，每十天约一次人。他有时会把几件衣服发到评论区问下次穿什么，或者有什么想尝试的花样。

然后就是，最新拍的视频里，他穿了一件红色的衬衫，黑色裙裤和一双短的方头粗跟的黑色高跟鞋。

在视频里，他总是用一张黄色的笑脸遮住自己的长相。有人问，他就说自己长得丑，但是没人信。

雾觉得自己和这些人的关系就像是商人和顾客的关系。

但是，极少人和他抱有相同的想法，剩余的人则渴望他。

他小看了大多数人的**。

茵给他打电话说最近有很多人到酒吧打听他，或者通过电话问关于他的事情。

“你是在做那种事情吗？”他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播出电话。

“额……”雾看眼电脑上的时间，三点四十六，然后快速问:“你六点有时间吗？”

“有空。”

“那……”雾眼睛乱瞟，脑袋却在思考。他想约饭，却不知道应该去外边吃还是在家吃。

家的话会暴露地址。

“我得下给你个地址，我们去吃饭吧？”

“好。”

雾补充道:“我请客。”

“谢谢。”

雾下班才给他发地址。

茵问:[你才想起来吗？]

[不是，是我可以等你，但是你不能等我。]

茵假笑着打下字:[好吧。]

雾看着屏幕里，他发的消息，呵笑一下，似乎能想象到对面人无话可说的样子。

果然，雾先到。茵一进门转头就锁定他了，他今天单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牛仔衬衫，搭配电子手表。

茵坐到座位上才看明白雾的衬衫，只是看着很像牛仔材质，其实不是。

雾把菜单给他，招呼服务员点单，对他说:“我单点了一份羊排和柠檬红茶。”他双臂压在桌子上，双手交叉，上下打量茵。他留着中长发，微卷，五官端正，气质稳重，有点老成。

他瘪嘴，移开视线看别处，估计三十以上。好像不应该这么对他。

怎么对他?他们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并不熟。

好吧，他低头反省，不该这么肤浅。

“所以你要怎么解决来问问题的人呢？”茵求知若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他伸出手掌，“合上手。”

茵不解，却做了“干嘛？”雾张开五指和他十指交叉。

茵:“!”他想松手，且环视四周，雾的手指用力箍紧，不松。

“好了，一万块没有了。”大概两秒之后，雾淡定的抽出手。

茵楞楞地看着雾收回的手，指甲修剪整齐，很像模型。

他回神，收手，被握的手在桌子下面摩擦，面上却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哈?”

茵没钱，当然不会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我不同意。”

“那就慢慢从你工资里扣。”

“哈?”

雾的胳膊依旧压在桌子上，十指互相抵着说“就是这样。这只是夸张说法而已。”

他理所当然没听懂。

“只要他们提出需求，你都可以收钱。包括问关于我的消息。”

“你的消息?”他轻笑一声，“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和年龄，家庭地址还有是否结婚。我顶多知道你的职业和电话号码。”

雾皱眉摇头，“你不知道我的职业。而且你有电话号码就能联系到我。”

茵扬眉，“那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做你的中间人?”

他沉默一会，说:“差不多——”

茵点的和他一样。服务员推着餐车，将餐放他们面前。

雾用毛巾擦擦手，先端起杯子尝了一口这家的柠檬茶，还不错，便继续说:“最近应该有很多人去酒吧?”他发出疑问，手上动作不停，拿起刀叉，拨开羊排上的花椒粒。

茵说:“对。莫名其妙有很多还有其他酒吧的老板会给我打电话。这在以前根本没有。”

他点点头，“那就好。”

本来酒吧生意不太好，雾也没管，挣多少就给他发多少。

“客人越多，你的工资就越高。”

茵咧嘴笑起来，“不过……”挺好玩。刚刚握手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什么?”

“嗯……”他大脑快速转动说:“你标价多少？他们要给多少才能联系到你?一万?五千?”

“五十万。”雾漫不经心地报出一个数字。

茵刚送入口的羊排掉在盘子里，抬头问:“五十万?”

一万他都嫌贵。

“只是个电话号码吧？”

“不是。”

茵喘气，说:“那就好。那还有什么?”

“不包括电话号码。”

他被逗笑了，说:“五十万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给啊？”

“你不是每个月都会歇业一天吗？我会在那一天等着。”

“没人会买吧？”茵觉得太离谱了，肯定不会有人买。

“那我可轻松太多了。”

离谱归离谱，万一真的有有钱人呢？茵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将视线全注意到面前的人身上，年轻，成熟稳重下滚着汹涌的稚气。雾的脸依旧白白嫩嫩，干净，看不见胡茬。

几次的视线交错，像是从地面窥探到井底倒映的月亮。

他如是提问。

“那就坐地起价。”

茵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拒人?”

“因为我很没有安全感。”雾抱住自己。

茵呆愣住。

当他们分开时，他问雾的名字。

雾想了想说:“我叫圭。”

“相信我了吗？”他相信了，并问刚刚的犹豫。

他不回答。

“那下次一起去玩吧。”

“有时间的话。”

茵还挺开心雾告诉了自己名字，觉得得到了他的信任，自己理所应当帮他阻止那些人窥探他。

xy还在家门口等着他回家开门。雾搭了一辆出租车，没让它等太久。

而且，他要回家剪视频，幸亏他的视频是一个月发一个，不然会过劳死。他最近没有约人的打算，主要是怕跟踪。

他把上一次拍的视频发了出去。在视频里，他说:“如果你敢再次来到这里，我就离开这里。”

“这里是哪里?”

“任何能找到我的地方。”

“我会听话的。”

“希望你不要阳奉阴违。”但是太迟了，酒吧位置已经泄露了。

说实话，他有点想练习射击，在人类身上。可能有理由，但是他不想知道。就是不想明白，因为毫无意义，有了情绪那就解决情绪。

就像哭是为了解决情绪而不是为了解决问题。

他的电脑界面还停留在论坛里，表情看不清喜怒，不过，下一秒，他脸上浮起笑脸。

论坛里的人吵的不可开交。他招待的人都没故意暴露地址。光洞的暴露，实属无意，是雾招待的一个人在酒吧门口拍了一张自拍发送到了论坛里，被人猜到了经纬度。

竟是如此的简单。

雾是被搞笑的。没想到，很惊喜啊，好厉害。他鼓掌。

很有趣。论坛很有趣。

他看的津津有味。有怪癖的人都是离经叛道的人，这些人更孤独，更自我，更优秀，同时也更大胆。

一通电话震动了他的手机。他随手接通，放耳边，“怎么了？”

“有人愿意花一百万见你一面。”

“哈哈哈哈，这个世界上还是能人多对吧。”他恢复冷静，“就按下午说好的做。”

“好。”

雾说:“给你百分之三十。”

“嗯……谢谢。”

他打开日历，说:“那一天是周六……我应该请他吃饭吗？”

茵听不懂，雾的思维有些跳跃。他只能给他解释:“我能想象到对方是个欲求不满的胖子。”还真的有些解释不了，“我后悔了。这样明码标价会显得我很廉价。”

“抱歉……”茵花了大量时间组织措辞，却发现，原来雾如此的敏感，“抱歉。”

“没事。是我的问题。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是时候把精神洁癖解决了。”

“不不不。你不该对自己反省。而且那句话也太绝对了，是霸凌者的惯用词。”他话语间都是关心。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道理。

“不，还是很有必要的。”他也很久没有和人做朋友了。精神病应该多和正常人玩，才能学习正常人身上的正常。

“你帮我约那天下午六点吧。”不管那人高矮胖瘦，总得先看内在怎么样吧。

“我刚刚说错了。很多低情绪都是想法造成的。我换个角度想，只是见一面就能挣一百万，相当于我拍十个视频。赚翻了。”

很多次，抑郁状态会像缕烟一样侵入他固若金汤的防御中，继而猛的撕破防御，直至抱住他。

就像噩梦，从四肢百骸包围着梦里的主人公。

xy察觉异样，抬头看主人，发现他已经挂断电话，趴在沙发上，捂着心脏呼吸。就像上次，他倒在地上，直挺挺的被摔晕了过去。它鼻头微动，根本就是一样的气味。

它大声的叫一声:“汪。”

雾伸出一只手，把它拉过来，单臂勒住它，陪自己痛苦。

xy舔他的脸，把他舔醒。雾嫌弃的擦擦脸，却在嘴角摸到一手的口水。他挠挠脸，打开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了。

于是，他喝了两片碳酸锂，拉着xy上楼，先洗漱然后躺床上睡觉。先看看明天什么心情，再看看要不要喝药。

他应该从那个拥抱就察觉的，可是他太迟钝。雾就像个用完能量的机器人，在能量耗尽的一刻，失去所有行动。

不过，幸好，第二天雾觉得很不错。但他还是选择喝药，他很抱歉没有陪xy玩扔沙包的游戏，不过，幸好它每天和其他的狗狗朋友玩的很开心。

茵好久没见雾了，也没理由打电话，只期待这周六快点到来，那样他就有理由打电话了。

他不是同性恋，却惦记着他。可能是因为孤独，每天医院，家，酒吧，三点一线，还没人陪。虽然医院有父母，酒吧有客人，但他依旧感受到了孤独。

上次想邀请雾去玩，却被他拒绝了。万千过往路人，他只注意到了雾，不说爱情，还有友谊。

到了那天，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先到，打开门只看到了茵。

他先试探性问道:“不好意思，今天不对外营业。”

“我已经在电话里约好了。”

“好的，请进。”

男人把门关上，走到吧台，环视一圈没看到还有别的人，问:“我的一百万呢？”

铃铛响起，两人同时转头，毫不意外，是雾。两人都眼前一亮，他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画有细条纹的衬衫，黑白拼色的皮鞋。

茵觉得他变壮了，至少是肩宽了很多，也可能是上次他穿的黑色衬衫。黑色显瘦。

男人朝他走，并脱帽自我介绍，“我叫椋。”

雾感激他没有伸手。他微颔首，“我叫圭，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请问你吃饭了吗？”

“没关系，刚好八点。我吃过了。”

他们一起坐进椅子里，雾要了一杯可乐，椋要了一杯咖啡。

“我很抱歉自己长相普通，让你的钱打水漂。”他双手玩弄玻璃杯，眼前这个男人他四年前就见过，就是瑞，那个导演的设计师朋友。

不过，他没认出来自己。雾觉得好笑，自己真的变了很多吗？或许那天的自己没洗澡，没睡觉。

“不，这很值。”雾适时微笑，既有礼貌也有嘲笑，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觉得划船机的锻炼效果显著。

“听说，你很想见我，不知道你想和我聊些什么。”

椋摩擦手掌，笑着说:“这钱是我出的，那……”他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雾，意欲很明显了。

“不行。”

“为什么？”

“你长得不好看。”

“那我花了一百万就只能坐在这聊天吗？”

“聊天都算送的。你一百万只能见我一面。”

“你是明星吗？值这么多钱。”

“不，你应该勾引我。既然你普通，那你就该勾引我，用你自以为豪的东西勾引我。”

椋沉下脸，雾看着他，没感觉到任何恶意，好像他只是不开心。

雾低头不看他，掏出手机给瑞发消息:[请问，你现在忙吗？]

对方没回。他关闭手机，放在桌子上。

“那你要和我约会吗？”

“不。勾引……”雾不耐地说，“我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那你要去我的工作室看看吗？或者看我的秀场?”

雾打一个响指，点点头，再次拿起手机准备给康发消息，没想到瑞回消息了:[忙，怎么了？]

[那你忙吧，下次再说。]

[好。]

“可是我今年没准备。”椋想想，说:“那你想去米兰吗？我准备去米兰。”

“可以。”

“哦！”椋开心地说:“那加个联系方式吧。”

“私信我就好。”

“哦。”

逐渐失望，烦，反正马上就能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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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