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被风吹起,窗外的月光泻进来,半边亮堂的月光半边昏黄的床头灯光。
她的眼睛发亮。
于格坐在沙发上,她坐在他身上,膝头支在沙发上的两条小腿往后伸,莹白的脚趾不安分地动。
他脱了上衣,月光照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光影之下,肌肉的纹路更加明显。
季书桥搂上他的脖颈,直起了身,两个人贴在一处。
她温热的鼻息喷薄在他的颈间,她察觉到他起了变化。
他的掌心在她的后背游走,带着暧昧的爱抚,指间从她内衣的搭扣处经过,动了两下,徒劳。
季书桥鼻尖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松开他开始脱自己的连衣裙。
裙身软绵的布料压在了她跟他的身体中间,她不想起身,慢慢在他身上挪动,一点一点把裙子拽出来。像磨粉面的石磨,想严丝合缝,不愿分开一寸。
他手无处安放,剧烈跳动的心脏要破胸而出。
终于,她脱下了裙子扔在地上,捉住他的手覆在自己身前,唇齿在他耳垂上刮过:“试试。”
他不晓得这般美妙,出不了声,只余心脏出逃的噗通。
他在她的指导下脱了她的衣服,坦诚相见的时候,身心被最原始的情感支配。
他把她轻轻放下,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安全套,再次偏过头发现季书桥拿起落在地上的连衣裙垫在了身下。
她爱干净。
还好,他很干净。
他做好准备,俯身把她覆在身下,肌肤相贴却不得法。
季书桥摸到他后背沁出的汗:“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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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于格欲言又止,她那些熟稔的动作这些知识都是从哪里输入的?
下一秒他就有了答案,季书桥拿起床上的连衣裙扔进垃圾桶,抬手指了指电视:“上面有适合你的片子,你可以研习一下。”
留下钉在原地的于格往卫生间去。
夜里睡得很踏实,被温暖的怀抱包裹,梦中还是跟于格,最后释放的时候醒了过来,恍惚中想起确实是跟于格,他就在这里。
闭着眼把身边摸了两遍,没摸到人,她坐起身,于格背对着她坐在床尾正研习小电影。
屏幕画面上细白的人影晃动,细碎的声音伴着**的压抑。
她仔细看了看,是喜欢占据主导地位的坂道美琉老师。
她没喊人,轻微的动静也没让于格回头。
她跪在床上挪过去,了然他身体的反应,搂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了他身上。
再一次把人扑倒,如鱼得水。
疾风骤雨中闪过的念头让自己发笑,全新的身体就是好用。
浪潮退去之后,大脑有长时间的空白,手掌展开又握紧,握不住的虚无。
他们几乎没有语言交流,肉/体交谈时发出的靡音是仅有的互动。
譬如现在,各自占据一边,仰倒在床上恢复体力,都盯着天花板出气,没有看彼此一眼。
桌子上手机突兀地响起,季书桥翻身下床,于格跟着起身,轻声嗫喏:“我去洗澡。”
他没关门,龙头里的水打着圈往洗手台里冲,柔和的水声里他听见了季书桥的声音:“嗯,一些些事体。”
“明朝。”
“嗯。晓则老。”
她声音软软,跟在床上的强势判若两人。
这音调,她是宜城那一片的人?
她明天要回去了?
胸腔里腾起一股气,蒸腾着往上,捧起冷水浇在脸上,抬了头,镜子里的人下巴布满清灰的胡渣,但是眉眼展开着。
于格抬手抹去鼻尖上的水珠,刷了牙,仔细刮干净胡子,然后拧开了花洒的龙头。
等他再出来,一眼瞧见坐在床上的季书桥。
她下半身随意拿了被毯遮盖,身上套着一件浅蓝色的棉质吊带衫。
她还在讲电话,这回讲的是普通话,跟电话里的人交代工作上的事。
两个人对视,她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同时跟电话里的人说再见。
于格站在桌前,看着她说:“我走了。”
“等一等!”季书桥从床上下来,疾步走到他跟前,“你有急事?我明天走,你能不能再陪我一天?”
她下半身没穿衣服,于格微微偏过头不敢看她眼睛,读到她恳切的语气,点了点头:“好。”
她脸上又爬上笑,踮起脚凑近他的脖颈处嗅了嗅:“很香。”
“你等等我,我也要洗澡。”
一起往鱼见亭去,往山上走,七八分钟的路程,他们走了一刻钟。
季书桥举着相机拍照,拍道旁的紫阳花,拍胖嘟嘟的柴犬,拍特色的小店,没有拍他。
他们几乎没有交流,他有时候跟她并肩,有时候缀在她后面一些,各自看各自的风景,如半途遇上的少言的旅人。
他们在鱼见亭寻的位置很好,于格给她点了小沙丁鱼盖饭。
远处的富士山伴着湛蓝的海面,像到了陆地的尽头。
她举着相机拍照,拍了风景之后微微侧过身对着于格按下了快门。
镜头里的人一瞬错愕,她放下相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钟格。”
钟格?
她展颜:“好听。”
钟格,小沙丁鱼盖饭没有想象中的好味,但风景不错。
午后在海边踏浪,她把相机交给他:“我一个人,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影像,还好遇到了你。”
他给她拍照,她站在海滩上,潮水荡过来,洇湿了她的裙边,海风拂过来,吹起她白色的长裙,漆黑的发。
他翻看相机里给她拍的照,一张张回溯,往前看见她拍的风景,也看见了鱼见亭里镜头里的他自己。
和煦的光影打在脸上,额前的碎发被阳光染了色,那一瞬,他的眼睛是看着她的。
“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他把相机放下,指了指远处,“要不要去水族馆?”
江之岛水族馆,镰仓的恋爱圣地吗?
季书桥摇了摇头:“我想在这里看夕阳。”
却没如愿。
梅雨季的镰仓持续艳阳,倒是这一个傍晚起了雨雾。
隔着灰蒙的雨幕,季书桥瞧见于格撑着透明的伞从店门口走过来。
他朝她伸了手:“有些滑,牵着我。”
温暖的掌心相交,两个人散着步往酒店走。心中并没有繁杂的思绪,浪漫的细雨里,彼此靠得很近,她没有起绮思,还不合时宜地想着回去之后的工作。
直到进了电梯。
空间里散发着清冽的柑橘香味,伴着悦耳的钢琴乐,她牵着他的手起了一层细腻的汗。靡靡的湿热。
关上门的刹那,她丢下他手上的东西,踮起脚吻上了他的颈窝。
唇齿刮过他的耳垂,于格抬手抚上了她的后脖颈。肌肤升温,她手指勾住了他的腰带:“开灯。”
开灯,让我看看你。
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光并不炫目,是她自己沉浸其中,她与他目光相接,毫不掩饰的**从喉间溢出,给予他无限动力。
节奏里她的脸清晰又模糊,黑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刺激着他每一处的神经。
巅峰之后暂缓,他在喘息的空隙,鬼使神差,低头吻上了她左眼角下的小痣。
蜻蜓点水般点到即止。
彼此俱是一愣,季书桥转瞬笑,抬手揽下他的头,唇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往下一程,她与他调了身位。如瀑的黑发一荡一荡,贴着她细白的肌肤,光景印在他的眼里他的心上。
不知疲累,从床到沙发,卫生间的镜子起了雾气,印下了她的掌印。最后是他给她洗了澡。
再一次回到床上,她枕在他的臂弯,于格在关灯前问她:“如果你想找我......”
“不必了。”她打断他,“不必了,有缘再见。”
他没出声,她也不需要他的回应。
季书桥自己抬手关了灯,转身面对他,在他的手臂内侧亲了一下:“晚安。”
是他想太多。
本就是一场意外相逢,是他漫无目的无悲无喜的人生浪潮中掀起的小小浪花,风过后又归于平静。
各自有各自的路,本身就不同轨。
这一场长达四五个小时对自己内心的排解起了作用,怀里的人呼吸清浅,睡得沉稳。
臂弯处她睡前吻过的温热仿佛还在,他微微倾过去在她的头发上印下一个吻,手臂搭在她的腰间,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有些恍然,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身边已经没有余温。
于格坐起身,窗帘慢慢打开,风雨之后的晴空,阳光透过薄纱晒进来,朦胧得仿佛是一场梦。
她走了。
他好像没了目标。
本就没有既定的行程,他在镰仓晃荡,一场意外美好的邂逅,可能会将他的心悬吊几刻,太平洋的风刮过来,会随着梅雨季一起消散。
太阳移了位,光斑落在地毯上,他从床上起身,踱步到桌前拿手机。
手机下面压了一张纸条,白纸上苍劲的字:“于格,有缘再见。”
彼此都初次,男主入不了门,女主帮忙,时间不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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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