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玩的好一手出其不意之计。
蓝湛反应过来之后,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这些天叔父翻遍了寒室书房里的所有藏书,倒是发现好几本兄长偷偷夹杂在里面的杂书。叔父把每本书来回看了不下三遍,要不是抱山散人每天晚上让他用药草煎水热敷眼睛,叔父的眼睛都快瞎了。就算这样,叔父还不死心的想要再翻第四遍。
叔父现在不用翻了,蓝湛已经翻到了。兄长的确做了两手准备,他的确留下的信息,只是他没把信息写在自己房间内的书册上,他写在蓝湛床头的书册上了。只是蓝湛这个自小养成的睡前看书的习惯,从回来以后一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破坏了。要不是昨晚失眠,魏婴又不在身边,兄长留下的文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
蓝湛苦笑着,把这件事告诉叔父。叔父也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也太……叔父忽然站起身回到他的雅室,也从床头搬过一堆书,和蓝湛一起翻阅起来。然后,叔父这里也有收获了。说来啊,蓝启仁是养育蓝氏双璧的人,他的很多习惯蓝氏兄弟也继承过去,就比如睡前读书。但蓝曦臣忽然昏迷不醒完全让蓝启仁慌张失措,他从蓝曦臣昏睡那天开始就没有再有看书的心情了,所以,蓝湛的话也提醒了他。
叔侄二人此刻站在蓝曦臣的床边,蓝曦臣的睡颜平静,但站在他床头的叔父和弟弟,他二人的心态此刻一点都不平静,不雅正。如果蓝曦臣此刻是醒着的,也许云深不知处将上演惊天一幕。
爆!蓝氏宗主泽芜君被蓝先生和仙督双双持械追杀为哪般?让我们关注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
咳咳,串台了,回来。
就在蓝湛传讯告诉魏婴这个好消息的时候,魏婴这时也发来四个字,“明日就归”。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好消息接二连三的出现。叔父躲在屋子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当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叔父、蓝湛包括思追都保持原来的样子,叔父依然时不时的叹着气,思追继续表情沉重,蓝湛只要保持面无表情就好,抱山散人自认演技不佳,直接躲着不出门。这一天很快就过去。晚上,蓝湛躺在床上又有点兴奋,明天魏婴就要回来了,他们又分别了一个月。蓝湛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其实他躺下后没多久就熟睡过去。什么梦都没有做,感觉才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眼睛,已经是平常规定的起床时间。
太好了,马上就要能见到魏婴了,蓝湛的心情真的很好。
魏婴回来的时候将近午时,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沐浴,他这段时间几乎除了睡觉就是泡在水里,自己闻自己都是一股水腥味,魏婴这种不那么讲究的人都有点受不了自己,这会儿水都换了好几遍,魏婴觉得自己总算是闻起来不象条鱼了。他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浴桶里,水灵灵的头发拨到一边就不管了,双手张开担在左右两边,魏婴泡在热乎乎的水里都有点困困欲睡,他惬意的闭上眼睛,魏婴只觉得这时候要是能再喝上一壶天子笑,那就真的是太美好了。
蓝湛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沐浴图。他家魏婴一头长发**胡乱裹在身上,衬托的皮肤越发白净。大概是水温比较热,或者是泡太久了,脸上微微的红晕,是蓝湛从未见到过的活色生香。这个美人此时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上扬,神态轻松,看的蓝湛不自觉的喉结涌动,蓝湛的脚自发的走了过去,蓝湛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想把这个一个月不见的人抱进怀里一诉衷肠还是和他一起共浴一场。
想到后者,然后蓝湛觉得自己鼻腔热热的,赶紧止住自己心猿意马的心思。这边魏婴听见动静睁开双眼,看见一片灿烂阳光中,一个白衣仙人正向自己走过来,魏婴笑弯了一双眼睛。这个人垂涎的白衣仙首,他是我的。
蓝湛看见魏婴的一双笑眼,然后看见这人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自己的嘴角,本来就某心荡漾的雅正仙君的眼神陡然就变了,两人之间的气场一下子就**滚烫起来。蓝湛上前几步将魏婴直接从浴桶里抱出来,就这么一路抱回榻上。魏婴倒在床榻上的时候直接环住蓝湛的颈子将他一起带倒。谁知道这一下算是惹了祸了。两人预想中本来最少最少也要有的拥吻一解相思的甜蜜直接烟消云散。魏婴身上的水滴在地上,蓝湛本来就脚底一滑,再被他抱着脖子往下一带,蓝湛是和魏婴一起摔上床铺的,最不巧的是,牙齿还那么寸的磕到魏婴的嘴角上。
一场亲密未遂就算了,还化为一场血案。嗑的位置不太好,魏婴嘴角出血把自己的脖颈都染红了,蓝湛手忙脚乱总算是勉强帮他止住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和衣袖也是血红一片。魏婴疼的还在呲牙咧嘴,好在浴桶还在,蓝湛用湿毛巾帮彼此略做清洗。然后就只能相顾无言。魏婴摸摸自己已经肿胀起来的嘴唇,苦着脸问蓝湛,“你说我要是跟大家说我自己不小心咬到的,他们会信我吗?”
蓝湛通红着一张脸直接把自己的乾坤袋“哗啦”倒了一床铺,两人继续埋头找药膏。
努力了大半天,等魏婴收拾妥当来拜见叔父和师祖,三言两语,交代完这段时间的进展,叔父低着头晃晃手里的茶盏,“那么,接下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需要我们这边如何配合?”
魏婴和蓝湛对视一眼,“接下来,我们打算……”
四人在屋里商讨了许久,直到日落西山时,忘羡二人才准备起身离开。快走到门口时,魏婴察觉到脑后一道风声,反手一抓,是一瓶药膏。抱山散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你们两个小别胜新婚我能理解,但是这种吃肉见血的亲热我就不理解了,要不要这么狠啊,还是说人肉很好吃?”
“师祖,不是你想的那样啊……”魏婴话没有说完,已经被蓝湛反手拖出屋子,一路跑远了。
坐在抱山散人身边的蓝启仁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还被抱山散人嫌弃上了,“哎哎哎,你家的雅正,雅正呢?”
叔父此时咳到一魂升天、二魂出窍,眼泪都流下来了,雅正?叔父在心里回答抱山散人的话,自从认识你家徒孙魏婴后,我家的雅正早八百年就离家出走了!
好吧,叔父,你真相了。
面红耳赤的两个人回到静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更红了。蓝湛拿过魏婴手里的药瓶再次帮魏婴上药,蓝湛的手指抹过魏婴的嘴唇时,蓝湛眼光游离,并不敢看向魏婴,直到听到魏婴说:“蓝湛,你都快抹到我鼻子上了。”
蓝湛的眼睛这才看向魏婴,魏婴一脸捉狭的笑意,“别这么害羞啊,我们可是上了族谱的道侣,虽说还没吃干抹净,但有个什么不也是名正言……”
话没说完,听不下去的蓝湛已经扑了上来堵住魏婴的嘴巴。不过,用来堵住嘴巴的,不是手是蓝湛自己的双唇。于是两个人自然而然的拥吻在一起,亲热了好半天,直到肺里面的空气都用完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分开。魏婴心想这药都白涂了,而且还挺影响口感,“君子动口不动手,蓝湛,你们蓝氏的雅正之风,君子之仪,我算是领教了。”
“咳咳,”蓝湛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折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明天我们该把人找出来谈一谈吧,我总觉得吧,这事情还要有变化,蓝湛,你有没有这个感觉?”魏婴半侧着躺在蓝湛身边,一手撑着头,一手把玩着蓝湛铺在枕头上的长发。
蓝湛看着魏婴,毫不奇怪这个人的敏锐,他撑起上半身坐起,抬手拿过药第三次给魏婴涂抹嘴唇,“我亦然。”
第二天,蓝湛去处理仙督的工作,魏婴独自留在静室。他让人找来蓝氏外事处负责招待的外门弟子,他有些事情需要帮助。来到静室的弟子,是一个高挑瘦弱、眉眼俊秀的少年。虽说年岁较轻,却是一副沉稳安静、不骄不躁的性子。来到静室面对夷陵老祖也是神色平静,恭谦有礼,回答魏婴再多再繁琐的问题,都是语气平和、不紧不慢的对答如流。哪怕有时候因为魏婴记性不好,一再重复问过的问题,他也耐心十足,还拿出纸笔,条理分明的把答案记录在案,让魏婴不用再费脑筋浪费记忆。
“你这手字很不错啊,”魏婴拿起记录,对少年大加赞赏,“你想必在习字上面花了不少精力,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功的。”
“也不是,幼年体弱,吹不的风,受不了寒暑,整日里只能待在房间里,除了看书就只能习字打发时间,不知不觉便是如此了,”少年微微一笑,“来到云深不知处才知道,这里人人都写的一手好字,这一对比,我曾经以为自己的字还算不错,其实在这里也不过是中等,蓝氏的底蕴可见一斑。”
“厉害,很会说话,”魏婴对他竖起大拇指,“来这里有段时间了吧,能入蓝氏说明你本身也有过人之处,能进入外事处的,更说明你的本事,不必妄自菲薄。”
“哪里哪里,我听上官分配的。”少年客套两句,“不过外事处很能锻炼人,我在那里学习了很多,真的很幸运能进到那里。”
“是金子在那里都会发光,何况你又这么聪明,”魏婴笑着拍拍少年的肩膀,手掌下感受到的是一片分明的骨头,这少年真是太瘦了,“不过,蓝氏的饮食是挺没人性的,天天都是些苦菜树根的,你看看,都把孩子饿成骨头架子了。”
少年第一次露出属于少年人自己的,那种青春洋溢的笑容,“魏前辈真是有趣,难怪大家都羡慕蓝思追和蓝景仪,大家也想跟在魏前辈身边多学习学习。”
“你呢?你也想跟在我身边吗?”魏婴故意对着他眨眨眼睛。
“当然,”少年回答得很快,但是接下来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如果有机会,我当然很想的。”
“哈哈哈哈,”魏婴大笑起来,“可是我不想哦,我可不想和大哥一样就此躺下,然后被活生生炼成凶尸,你说呢,金如松?”
金如松收起脸上客套礼貌的笑容,平静的看着魏婴,“听说魏前辈和含光君回来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们发现的速度比我预想要快很多啊。”
“你既然明知道迟早要暴露。那你为什么不跑呢?你觉得我们会因为你年纪小、身世惨,就会轻易放过你吗?”魏婴围着少年转几个圈,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少年芝兰玉树,魏婴很遗憾的叹口气,“你啊,是我平生罕见的聪明人,只是,可惜了啊。”
“魏前辈,”金如松直视着魏婴的眼睛,“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不全是我做的,我是拿出我父亲和聂明诀的尸体,但是炼化凶尸的事情,与我无关。”
“魏前辈,我没做过那样的事,你,信我吗?”金如松又问了第二遍。
“我信。”
这两个字,是站在他面前的魏婴,和站在门口的蓝湛,一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