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做什么事,心情是很重要的。当一个人的心情处于低落状态,无论如何都不利于接下来的做事进程。我也知道,情绪化是最不应该的,自己不能轻易妥协环境,也没有人一定要迁就自己。人是群居动物,要想办法合群,而不是固执的脱离群体。”
“什么意思?”
普塔雅瞅着涂途困惑的脸,笑道:“我在努力调节自己的心,凡事要看开一些,虽然这个过程比较难。”
将茶一饮而尽,而后匆匆离开,这样的饮茶方式,普塔雅不能完全认同,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沙朵慢悠悠地啜饮着,偶尔露出不自然的笑。她为那两张桌子的去处而忧虑着,忽然想起了那留言簿,好像也不见了。这一想便想起了那俊美的侧影,仿佛在来往的学生之中看到了他,慌忙将茶杯置于茶台上,跟过去、跟上去……
对于爱书之人,想是时光不易老的。那些晕染着墨香的文字,仿佛化作了时间的音符,在耳边回响了过去的故事,又悄然奏响了未来的期许。
无论什么时间,图书馆的阳光总是可爱的。
沙朵绕过一排书架,又绕过一排书架,循着是他前进的痕迹。轻轻悄悄的,不露声色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留下的温度,沙朵吓了一跳,迅疾转头。是舍友的笑脸:“你在干什么?”从书与书之间的空隙中能够看到那男生的背影,舍友立马会意:“原来是他!是不是那个办法呀?美萝!”
那个在书本中留纸条的办法吗?
拿在手中的书是用来掩饰自己的颜面,打开来翻过去,里面果然有了纸条,那是美萝的字迹。说是纸条,更像是书签。上面用了端正的楷书写了“书卷多情似故人”落款是美萝。熟悉的艺术字体,像两条攀援向上的藤蔓,好似蔓延到高处、伸展到远方。
舍友夺了那“书签”,重新选了本书夹进去,笑着说:“你看的这些书怎么会引起他的注意。瞧,还是得这样的,投其所好,我说的没错吧?”那是一看了就会头疼的理科生用的工具书,她消受不起。
定睛再去寻那身影,已隔了好几排书架,影影绰绰,辨不真实。舍友的嘴角现出诡丝的一抹笑,持了书要送上去。女主角可没这么大方,心里起了异样的怕,手在半空中挥了几下,只虚贴了舍友的衣袂。紧追两步上前,哪有那两人的影迹,怕真的是眼花了。
玻璃窗并不十分洁净,上面零星点点沾了灰、招了尘、但不妨碍阳光的照射,和煦的光投射到一册册书上,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道光束,赋予了无尽的智慧与光明。楼前的一大片阳光里,猫也在晒太阳,阳光打在它的身上,毛发也变得金灿灿。它懒懒的打了呵欠,这行为具有传染性,让看到它的人也不禁有了困意,索性不去理会它,去看前方的花草树木,去看世界的斑斓。
现在,沙朵还是沙朵。
“嗨,美萝。”
心不由得一颤,是俊美的他靠近了。
“我认得你,这书签是你的吧!你的专业也会用到这样的工具书吗?收好它吧,随意夹在书里,被人借来借去,很难找回来的。”
书签重回到手里,带有他手的温度。脸在发烧,不是青春特有的燃点,而是因为被误以为是随意为之的窘迫感导致的。她很想将手中的书签攥成一团,或是撕成碎片。但有他在,她不会做出格的事。
还想再聊几句,什么话都可以,只要他多做一点停留就好。满心的希望落了空,他已离开她的身边,走得无牵无挂。
她慢慢向后退了两步,身体靠在窗台上。暖阳倾洒在她的背部,一动不动,宛如静谧的塑像,与宁静的岁月融为一体,与沉淀的时间结为一处。她的背影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恬静。
他已走到校园中,突然驻足,抬头向上方望去,那背影依然留在窗前,像不请自来的猫,执着的偏爱那窗台。她突然把头转向窗外,好像担心他看着。没关系,他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隐没在熙攘的人群里。
书签似随风而起的落叶脱离握着的两手,她猛地回神,身边聚了人,是220的舍友们。她们问沙朵在看什么,未等她回答,有人眼尖手快,拾起了掉落在沙朵脚下的书签。轻轻念着:长相思时长相忆,长相忆人常相思。
“什么意思?”另一人抢了去,“没有落款和日期。”
“不像是沙朵的字。”有人附和。
书签在几个人的手中乱传着,引起了其他同学的不满。老师走过来了,小声提醒她们这是图书馆,不要喧哗。大家露了不好意思的神色,讪笑着离开图书馆。沙朵走在最后,突然问她们:“书签呢?”
大家一脸茫然,又面面相觑,答不出沙朵的问题。
空无一物。
但校园从不缺欢腾,青春也不会沉于孤寂。一颗石子打过去,泛起涟漪无数。毕业生们要抓住这独属青春的热闹,就像匿藏在山中树林里的群鸟,一声笛鸣,群雌粥粥。小小的茶室有了新的围观者,大家要来分一杯茶,再享受一番作为学生的滋味。
那间紧闭的宿舍门也被打开了,即将离校的毕业生提前来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下便空了,却不是彻彻底底的,总有遗留的东西散乱在角落,或是故意不要的,或是无意遗留的。随着各自的形状,滚落到墙角一隅,躺倒在桌子下,摊开在床板上。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严实,也可能是有意的,留了一指宽的缝隙。透进来的风吹动着床板上的旧本子,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翻过来,成了那些文字的伴奏,奏了不成调的曲子。
有散乱的纸片从页码之间掉落出来,被四季的风吹拂得不成样子,没了原始的白色,偶然被吸附到窗口,跌跌撞撞地飞了出去,像偷跑的顽童,不知所踪。它的印迹却随着时间黏着在旧本子上,细细的笔触,字迹漫漶,应是:长相思时长相忆,长相忆人常相思。
一双眼睛贴在门上的小玻璃逡巡着,踮着脚尖极力向里张望。一颗心突然悸动起来。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随风而起的某页,上面写了不规整的字:我在这间宿舍度过了我的大学时期。落款是一朵小花,花瓣上又点了零星黑点,想是做了花蕊的意思。跌在床底的一支笔,咕噜噜的滚了出来,上面沾染了灰尘和浮毛,笔尖敞开着,不知有没有影响它书写的质量。
门上的小块玻璃窗留下了模糊的气体,待它散去,有些许的迷茫不清。那支风尘仆仆的笔沿着预设的轨迹咕噜噜的滚动着,眼神好的人可以看得清楚,上面用了低劣的技术留下了刻痕,是主人的名字:沙朵。
马德琳如果可以一帆风顺的到达目的地,那才叫意外呢!
很多情况下,明明她比任何人都要准时,却偏偏会成为最后一个。
就拿今天早晨坐电梯来说吧!视频监控里显示的很清楚,马德琳是上电梯的第一人,当超重提示器响起时,素不相识的一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对准她,直看得她心发毛,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手中的包遮挡住自己的脸,低垂着头走出电梯。最后上来的人是如何做到心安理得的呢?马德琳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你干脆就不要理嘛,你又不是最后一个上电梯的,干嘛会心虚呀?”
“大家都在看着我嘛。”马德琳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辩解道,“我也僵持了一小会儿呢,可大家都看着我,那实在没办法嘛。”
“你站的位置就不对。第一个上电梯的人,直接往里走啊,你干嘛要站在门口?那不是很容易引起误会吗?”
马德琳先是张了张嘴,又抬手推了推眼镜,才说:“站在最里面,按键不方便,出电梯也不方便。我习惯站在电梯门口。”
朋友两手一摊,摇头道:“那就没办法了。”
马德琳与朋友说话时,眼神飘飘忽忽,没个定处。朋友是做心理咨询的,马德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怕被一眼看出心事。其实这个朋友也是业务不精,只不过运气好一点,可以留校实习,等几个月后出了校门,也不知去处如何。
“再坐电梯的时候,使劲往里走,大大方方的,按不到键钮,就请别人帮忙啊。记住啦,你的鼻子上面有个眼镜,是让你看清这个世界,但不妨碍你鼻子下面的那张嘴正常说话,该问就问。”
马德琳的眼神落在地上,轻轻点点头,抬手推了推眼镜,露了不自然的笑。朋友问她工作找得怎么样,她摇头道:“很不顺利。原以为提升了学历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现在看来还是不行啊!”
“怎么不行?是不是你的要求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