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早已吃饱喝足的人们回到自己的窝里休憩,此起彼伏的鼾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罩住了其他细微的声音。比如:老鼠的偷偷啃粮食的声音,又或者是□□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呼~呼~呼……
习娉茹僵硬地往前跑着,多年未运动让她的身体很快疲累,干渴的嗓子不断传来饥渴感,脆弱的脚掌每次与坚硬的地面相接触都会在上面留下斑斑点点的血迹。
而这一切习娉茹都顾不上,她只是疯狂地往前跑着,哪怕因为既熟悉又生疏的跑步姿势让她摔倒在地,柔嫩的□□因与地面发生摩擦而破损流血,她也不管不顾,只是再次强撑着地面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前奔走。
她几年来都是无神的眼眸此时充满一股执拗,目光透过黑暗定定地看向天边。
那是自由啊!
但是随着一声尖叫的响起,这份脆弱的自由很快便如沾湿的卫生纸,轻轻一碰便四分五裂。
“啊!!!快来人!有人跑了!”
就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十分钟后,习娉茹摔趴在地上,光裸的脊背上踩着一个脚,很轻松地就在她布满疤痕的背上留下一个经久不消的脚印。
“玛德!臭婆娘!叫你跑!”
“该死的臭婆娘!踏马的找抽!”
……
连绵不绝的殴打和辱骂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进行着,而习娉茹只是目光执着地盯视着远方的高空,右臂伸长,努力地想要去碰触那已经破碎的自由。
直到她头部被迫与地面相碰撞,举起的手终是落了下去,再也无力抬起。
黑暗将这片天地包裹,今晚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暗夜,不过对于已经通上国家电网的管许村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凌晨两点,管许村里主要管事的几个人聚集在小木屋,议论纷纷。
“这不会又是一个能开锁的吧?”
“不能吧,这就一个臭婆娘,还能个顶个比咱男人们能耐?”
“就是。”
众人在这边议论着,那边村长叫来管子二,“二子,把人弄醒。”
“欸!”
啪啪!
哐哐两个大嘴巴子呼扇过去,地上的人却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只是秀眉微蹙。
见此管子二又是几巴子抽过去,半晌后,习娉茹才睁开双眼。
“说!谁给的你钥匙?”
逼问的话语响在习娉茹耳骨,被死死拉扯着头皮的她只是睁着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踏马的臭婆娘!老子问你话呢!”
肚子挨了剧烈一击,习娉茹身子被迫扭动,但她面上依然平淡而麻木,只是蹙起的眉头还显示着她是一个活物。
“玛德!”
管举壬伸手阻止欲再次伸脚的许麻子,“等等,二子把人撂下,去把村里的那几个婆娘都叫来。”
“那村长,那个昨天逃跑的还叫来吗?”
管举壬点头,“都叫来。”
此时的中国的西南部本该被黑暗彻底吞噬,但在管许村这方小小的天地,却亮如白昼,尤其是位于偏僻角落的小木屋附近。
“村长。”
“嗯。”管举壬点头示意,随后看向那一群噤若寒蝉的人,一脸的和善,“各位来到这里也都有些日子,我们可以说都是一家人。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也能理解。但是这个小木屋,”管举壬说着抬手向后指了指,面色一肃,“我说过,这里面都是犯了错的。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想各位都是知道的。接受完错误,完成思想纠正,她们和我们仍然是一家人。但是在今天,木屋里的罪犯居然挣脱锁链逃了出去。那个锁链,还有那个门锁,我想知道是谁给的钥匙,谁给开的门!只要有人站出来提供线索,她就可以跟着去镇上。”
听着村长的话,高刚果面无表情,而其他被叫来的女人面面相觑,有的眼神麻木,有的眼含期待,有的……
镇上,她们好久都没去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们就是被禁锢着的。相比于小木屋里因为逃跑而被囚禁于那一间小屋子的人,她们更幸运的是能在村里转悠。
如果能出去……
思及此,其中有一个女人站出来,胳膊一动,食指一抬,声音打着颤,“是,是她!昨天在你们都出去后,她偷摸着跑了出去。我当时不知道她干什么,但是看方向是去村长您家的。”
院内的几个男人顺着看去,是一个身材一般,面容一般的女人,瞧着三十多岁的样子。
那女人突然受到指控一脸惊愕,同时带着些心虚,“不!不是我!我,我当时只是,只是……”
女人说着,脚下不禁后退一步,当即便蹲坐在地上。尾椎骨的疼痛她完全不在意,只是抬头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而被看的男人却是一个大跨步走上前弯腰、抬手就扇了上去,“臭娘们结巴什么?说!是不是你偷的!”
男人说着面露凶狠,死死地盯着脸色苍白的女人。
“我,我是……,不,不是的,不是……”女人疯狂地摇头,随后神色带着祈求,眼里含着希冀,伸手想要抓住男人的胳膊,“你知道的,我……”
“我什么我!再不说实话你就等着喂狗吧!”男人上前又是一巴掌,让女人的手落了空。
女人被扇趴在地上,脸红肿不堪,原本就略有苍白的嘴唇登时惨白如纸,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男人,“你……”
“你什么你!问你话呢!”
男人毫不留情地几个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击打着她脆弱的心脏。
男人曾经的海誓山盟只是一个笑话,笑她因为狗屁的爱情被拐到这里,如今更是因为狗屁的爱情走上了黄泉路。
她恨那些男人!更恨识人不清的自己!
但性格懦弱的她只是微微点头,声音痛苦,“是,是我。”
话落,躺在地上的习娉茹双拳微握,原本直直盯着夜空的眼球转向那个女人,向来无波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神色隐约透着担忧,及时她与之很陌生。
一旁的管举壬扫了一眼习娉茹,又看向坐趴在地上的女人,眼睛微微眯起,“是你偷的?”
“是我。”女人绝望地闭上眼,疯狂地哆嗦上下嘴唇,颤声应道。
“村长。”
管举壬接过递来的钥匙,上面褪了一层油,原本呈现的黄色明显变淡。
“带下去。”
女人当即就被人拖了下去,脆弱的□□与地面相摩擦,血色逐渐将冰冷的地面浸染,从小木屋满满延伸至远方。
而给了女人几巴掌的男人见女人远去,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意识地想拿出一根烟,但当手触及到空荡荡的裤兜后,他猛然才想起自己起来的匆忙,忘了揣烟,不禁暗骂,“该死的臭娘们!”
咯咯咯——
钟表的指针在不停地转走,一声声鸣叫划破长空,天边隐显亮色。
管举壬目光转动,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冯可婷。”
“好,小婷你明天,”管举壬话语停顿,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你之后可以跟着麻子他们出去。正好今天星期三,麻子要去镇里置办东西,你跟着小娟还有小锁一起去。”
“好的,谢谢村长。”
“那村长,这个人……”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凑上前,指着躺在地面上面容不知何时重新变得面无表情的习娉茹道。
“你想要?”
男人一脸希冀,目光偶尔扫过浑身**的习娉茹时眼里带着浓郁的贪婪。
“拿去用吧,不过记得最后送过来的时候要活的。”
“好嘞!多谢村长!”
而躺在地上的习娉茹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波动情绪,仿佛被当成货品一样的人不是她。
“好了,都回去吧。”
众人散去,偏居一隅的管许村再次恢复一片宁静,独独在十分钟之后开出来一辆三轮车,上面坐着两男三女,互相沉默着没有言语。
在起起伏伏的山丘之中,三轮开在特意开辟出来的带着裂纹的石灰公路上,驶向远方。
众所周知,因为地域的差异,所以导致东西南北方向地区的天气、温度、湿度各不相同,相较于天气已经转凉的管许村,此时位处南方的和市仍然百鸟争鸣,树冠里的知了跟着响个不停,吵闹得人心神不宁。
处在市郊区一棵树荫下身形匀称的管六两腿叉开,一手支着腰,一手抬起冲着脸呼扇着,放在人群里注意不到的长相布满了焦急和烦躁。
忽然,毫无防备的管六肩膀重重挨了一下,他当即吓得立马撒腿就要往前冲。
“嘿!你干嘛去?”
已经冲出几十米远的管六黑着脸走回树荫,“你个几把的竟知道吓唬人!”
此刻树荫下除了管六还多了一个身形相对矮小,但身材异常火辣的女人,手里举着一把红蓝相间的伞,着一身烈焰红裙,将她露出的小臂衬托的格外白皙。样貌可以说比普通人姣好,只是年岁约摸着有四十来岁,时间在她眼角刻上了几道细纹。
“好你个小六!”正要反呛回去的罗百瑰声音顿住,瞧着对面那人面上明显的焦急与不正常,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叫我过来?”
“果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