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打他都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又不是触犯什么罪无可恕的天条了,至于吗?
杨之乔心里泛着丝丝凉气,起来穿好衣服,打算把脏衣服洗一下,那么贵就这样扔掉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走到外屋,杨之乔却发杨之乔却发现桌上摆着和自己定的一模一样的大蛋糕盒子和上午买的零食。
杨之乔坐下看着蛋糕,又觉得邵安澜自相矛盾,他又不是心疼衣服心疼蛋糕,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惩戒完了又不想自己吃不到蛋糕,让人再去买一个,这是什么道理?这清奇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杨之乔实在搞不懂,出门让岳洋给他拿大盆接水,把两条裤子和鞋洗了。
邵安澜绕回来的时候,杨之乔正在院里晾衣服,邵安澜走近捉住他的手,“凉不凉?”
“不凉。”杨之乔抬头看看邵安澜,见他脸色比中午柔和许多,很想笑一笑回应,可实在没能充分调动起面部肌肉,回头继续晾裤子。
晾完邵安澜拉他进屋,看到了桌上的东西,坐下抱杨之乔在怀里,“没吃?”
“马上吃饭了,占肚子。”杨之乔闷闷的。
邵安澜没继续问,审视地盯着杨之乔,杨之乔被看得无法回避,抬起视线,“怎么了?”
“不高兴?”邵安澜问。
“没。”杨之乔眨眨眼睛,看邵安澜仍然执着,解释道,“睡太久了,有点儿懵。”
邵安澜挑挑眉,似乎不太相信,点点自己的脸。
杨之乔凑上去,闻着邵安澜熟悉的爽肤水的味道,眼睛一闭心一横,可靠得足够近了不知道怎么,就是不愿意去亲。
凭什么明明是他掐了人,自己还要这样上赶着亲他表示原谅和驯服?
都是男人,物理伤害有安全底线,邵安澜的行为可不在亲趣范畴内,自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装傻充愣吗?
时间久到有点尴尬,杨之乔觉得邵安澜打在他耳边的呼吸都凉了。
邵安澜反手扣住他的脖子,几乎是按着他的头亲到自己脸上。
“怎么,恨我?”邵安澜一口咬住杨之乔的耳垂问。
杨之乔一疼下意识一个激灵挣开,直接从邵安澜腿上退了一步站起来了,起来又觉得动作太大,害怕的意味太浓,不想太怂,转身坐到邵安澜身边的椅子上佯装镇定。
“什么意思,我碰不得你了是吗?”邵安澜声音一下就冷了下来,攥住杨之乔的手腕。
“没有,你手太重,我怕你打我。”杨之乔看着邵安澜使劲崩出青筋的手赌气回答。
“坐回来,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邵安澜警告的意味很浓。
杨之乔又怂了,坐着没动,被邵安澜攥着的手腕生疼,没骨气地起身又坐回邵安澜怀里,缩头乌龟般埋头钻进他颈窝。
邵安澜伸手覆上杨之乔的伤处,杨之乔下意识一抖。
“别动。”邵安澜轻轻按揉起来。
杨之乔觉得自己好憋屈,简直像个窝囊废,他不满于邵安澜打他伤害他,可是邵安澜一瞪眼他又害怕,害怕邵安澜更加生气,害怕邵安澜觉得他幼稚忤逆而不喜欢。
这个时候他都还能想起顾忌着不要让邵安澜因为这些冲突而不喜欢他,杨之乔突然觉得好委屈,悲从中来,无声地掉起了眼泪。
邵安澜动作轻柔地揉着,感觉杨之乔在颤抖着喘气才意识到他哭了,把人从怀里挖出来,看着杨之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长长的睫毛抖着滴泪,心里一痛。
“哭什么?嗯?这么疼吗?”邵安澜吻掉杨之乔的泪水,皱紧眉头捧着他的脸。
“疼!”杨之乔呜咽着点头,“你掐我……你不喜欢我了,你不心疼我了……好疼啊啊啊……”
“没有,我中午只是一时气急,你这几天总是晾着我,还不听话总胡闹,我太生气了,教训教训就过去了,你还是我最爱的媳妇儿,毕竟你都求婚了……”邵安澜解释。
“我都求婚了!我都求婚了你还打我!啊啊啊终究是错付了,老子不求了,老子不结了!”杨之乔又一轮嚎啕。
“不许胡说!”邵安澜很严肃心疼,无奈被杨之乔不顾形象的崩溃大哭搞得实在憋不住,“不哭了,一会儿去吃饭外公外婆又要看你哭鼻子了,乖,不哭了,老公亲亲。”
“滚啊你还笑!你彻底失去我了邵安澜!滚!放开我!”杨之乔推开邵安澜要起身,被邵安澜紧紧抱在怀里挣不开。
“不闹了,乖,深呼吸缓缓。”邵安澜沉静地安抚,“晚饭不过那边去吃了,我陪你吃蛋糕,好不好?小馋猫不是宁愿多花钱也要去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吗?我怕不让你吃蛋糕你要偷偷记我的仇,求完婚又不跟我结了,我可怎么办?”
“就不跟你结……不好吧?还是过去吃吧。”杨之乔抽搭着。
“没事儿,你这样哭着去我压力更大,明儿解释一下就好了,喝口水缓缓。”邵安澜拍着杨之乔的背哄。
“宝宝,现在咱们不在家,这院里又这么多外人,不好当着他们的面坦露过多。虽说是家里安排的,我都不熟更别说你,不高兴了或者咱俩有话说不要闹到人前去,对你不好。”邵安澜语重心长。
杨之乔琢磨了琢磨,觉得很有道理,“那我……那我这几天都在后院呆着,不去前面。”
“去是可以去的,只是让别人琢磨不透,比一张白纸坦露给别人看要强上很多。我知道你打心眼里尊重下边儿人,但是距离感还是要有的,让他们觉得你年纪小好说话性子软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就只用舒哥、岳洋和司徒亮,其他人我不和他们说话。”
“乖,别给别人机会胡乱编排我们、编排你,我不会让你受那委屈。”
“嗯我记住了。”杨之乔点头。
“哭好了切蛋糕吧,还有酒也倒上。”
未来两天杨之乔很乖顺,家里人多事杂,他就在屋里玩玩游戏自己呆着。
寿辰前一天,大哥二姐两大家子和邵勋江湄先后都到了,一大家子坐一起吃饭聊天。
老太太这时候看见姑娘认出姑爷了,反应过来一直都是外孙在张罗主事,很是欣慰。又看见邵安澜在饭桌上照顾身边的小男孩拿湿毛巾擦手,心里起疑,老大安南的儿子才上高中,这孩子又是谁啊?
“好油。”杨之乔满意地自己卷饼吃完烤鸭,伸着手嘟囔。
邵安澜给杨之乔拿热毛巾擦擦手,看他小鸡啄米似的只吃菜,嘱咐,“吃点主食,米饭一定吃完。”
邵安澜二姐的女儿芸芸坐在杨之乔身边,看到邵安澜照顾杨之乔,笑着说,“小舅我也想吃烤鸭,你帮我卷~”
“好,小舅给芸芸卷!葱吃不吃啊小美女?”邵安澜笑着伸过手去,刮了下小外甥女鼻子。
“吃!”芸芸笑得很甜。
“芸芸还想吃什么?小舅舅帮你夹。”杨之乔侧身问芸芸。
老太太愈加疑惑杨之乔是谁,看一家子都神色如常各聊各的没人感到意外,于是拉拉身边闺女问,“湄湄,这个孩子是谁啊?你们要老四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哈哈哈,妈,这是之乔啊,安澜的小男朋友,他俩都回来这么些日子了您还不认得?”江湄笑。
“男朋友?”老太太愣了。
“孩子的事情你不懂不要瞎掺和。”邵安澜外公怕老太太在餐桌上纠缠起男女的问题,杨之乔脸皮薄,再闹个大红脸,低声制止了老太太的追问。
饭后杨之乔和三个孩子在一块玩闹聊天,大人们在正屋里说话。
老太太刚才在餐桌上没有继续追问,可心里的好奇还没压下去。趁着邵安澜帮长辈兄姊们倒茶,拉着邵安澜到屏风后边说悄悄话。
“三儿啊,那个小男孩是你男朋友?”
“外婆,我俩都在家呆半个月了,和您一个桌上吃饭都多少顿了,您还问我啊。”邵安澜笑。
“怎么是……男……朋友?”
“我喜欢他,外婆,”邵安澜拉住外婆的手,给老太太看戒指,“我们俩会和哥哥姐姐一样结婚的,孩子也会有,您看这是他跟我求婚的戒指。”
老太太紧紧拉住外孙的手,“我就看着他好着呢!孩子不孩子的,倒也不急,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最重要。我前些日子给了他好些压箱底儿的物件儿,就当你们俩的体己,什么时候办事儿?”
“他都拿回来给我瞧过了,说是您给我们的彩礼,我叫他好好收着。他还在上学,等毕业就办。”
“好好!你怎么早不跟我说?这么大喜事儿全家都知道了吧,我怎么最后一个才知道?”
“去年他跟我回来探过外公的病呢,您早就知道了,一直为我们高兴着呢。之乔喜欢外公外婆,也乐意和您二老呆在一块儿,等您和外公回北京住了,我们每周都会过去看望您二老。”邵安澜此刻万分感恩于外婆的接纳,这个家给他的难能可贵的开明和支持让他感慨颇多,心里发酸。
“北京?去北京干嘛?开大会?我和你外公去年退休了呀!”外婆又惊讶。
“接您二老去逛逛,秋高气爽,天儿好。”邵安澜对付着回答。
寿宴当天院里摆了六桌,自家人一桌,其余基本都是江老爷子老太太这么多年的乡里乡亲、同事幕僚、亲朋好友,奔着邵家来的一批没能收到请柬,人员构成倒也单纯。
饭前邵安澜吃了碗面垫底,一会儿少不得得喝酒。
“一会儿你就跟着妈妈,我得和我哥敬酒,坐着好好吃你的就行,红的少喝,白的不许喝。”邵安澜嘱咐。
“不用跟着妈妈,跟着芸芸就成,小丫头带着我混。”杨之乔笑。
“人多,留点儿神,不许埋头玩手机。”邵安澜临出门拿过杨之乔的手机和自己的揣一起。
没吃几口邵安南和邵安澜就各桌轮着敬酒去了。
他们哥俩是一桌一桌地敬,一杯一杯地喝,一圈下来,邵安澜有点晕。不过都是幼时起就留下很好印象的老一代知识分子们,难得下这么猛,心里倒是挺畅快。
敬到最后一桌,邵安澜脸上飘起红霞,脸上发热。
大哥喝了一杯就回去了,邵安澜却猛然看见小时候在外公外婆大院里的玩伴黎峥,邵安澜很惊喜,还记得俩人小学时候一块玩儿的情景,抱了抱热络地聊了几句。
正聊着,黎峥的妈凑过来开始七大姑八大姨环节。
“诶!这不是安澜嘛!小时候就长得比一般孩子高还帅气,看看现在多高啊!一表人才前途无量!”
“黎妈妈,我可忘不了小时候冬天在您家吃的雪里红山楂球!”邵安澜兴致很高。
“哈哈哈,我也没忘,你就好那一口!”黎妈妈上下打量邵安澜,“你跟黎峥一边儿大吧,成家了没啊?”
“还没呢。”邵安澜笑,他一般回答不太亲近的人的这个问题,都是直接亮戒指笑笑不答话的,这实在是看着他长大的阿姨,耐心回答。
“还没啊,那有对象了没?”
“哈哈哈,咱已经到被催的年纪了吗?”邵安澜觉得没有必要跟多年不见的老街坊说太细节的事儿,就转向黎峥,“你呢?二胎了?”
“打算拼一拼,”黎峥笑笑,“老大是个小子,我还是稀罕闺女儿。”
“行啊,真有你的!”邵安澜本来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真的,哈哈笑了。
“安澜啊,阿姨跟你说,可不能瞎耽搁,打个盹儿就奔三张了,阿姨跟你说,阿姨有个侄女儿,黎峥的表妹,他们小时候就玩在一块儿的,没准儿你还见过……”黎妈妈开始了王婆卖瓜的相亲对象推介。
邵安澜无心细听,直觉得酒劲儿上头,头晕有点儿想吐,一时没阻止对方连珠炮似的推销,闭闭眼压下一阵晕眩。
“阿姨!您有几个侄女儿?我也没女朋友,您给我也来一个成不成?”不知什么时候杨之乔凑了过来,神不知鬼不觉伸手到邵安澜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们那桌长辈兄姊已经离席了,他们四个小朋友原地解散,杨之乔来拿手机回去给芸芸玩。
邵安澜抬眼看向杨之乔,正对上杨之乔朝他俏皮地做鬼脸,反应有些迟钝,也说不出什么,只觉得心跳咚咚的,直盯着杨之乔挪不开眼。
“啊?啊,有!没有侄女儿还有外甥女儿呢……”黎妈妈不认识杨之乔,但看这么个英俊的小伙子过来搭话,也没冷场,继续牵线。
“哈哈哈阿姨,有您这份心就成!”杨之乔看着滔滔不绝的阿姨爽朗地应了声,转头就往回走。
邵安澜在酒劲催化下,一时眼里脑里再没有别人,伸手拽住杨之乔的胳膊,“我喝多了,回屋吧宝宝。”
杨之乔本没打算回头,一听邵安澜当着这一大桌子七大姑八大姨宝宝都叫出来了,估计是真喝高了,赶紧回身搀住邵安澜遮掩,“妈耶哥们儿你真高啦?看走眼了嘿,这可不能瞎叫!”
邵安澜看杨之乔凑近,把全身重量都压上去不说,还伸嘴去亲,杨之乔搀不住他的重量,赶紧借下力把人推给了舒桐,“阿姨,不好意思啊,他酒量不好人都不认了,下次再跟您细聊,先回去啦!”
舒桐和杨之乔搀着邵安澜回到他俩屋里,邵安澜马上吐了,杨之乔无奈地跑前跑后照顾了大半天。
芸芸和大哥的两个儿子来找他一起玩,变成三个人坐在一边儿看着几个人忙活伺候邵安澜。
邵安澜醒来,见杨之乔反向趴在床另一边看电影,揉揉太阳穴头脑发涨。一把抓住了杨之乔的脚,吓得杨之乔蹦了起来。
“你醒啦?喝茶。”没好气递给邵安澜水杯。
邵安澜喝完茶水把杨之乔拉近就要亲,被杨之乔一把推开。
“大哥,你刚才吐得昏天黑地,不刷牙别想靠近我,没看都没跟你躺一边儿吗?”
邵安澜叹口气又躺下,“一会儿再说,还有点儿晕。”
“你说你,就那点儿酒量还敢这么豪饮啊?我琢磨着没这必要吧,那热心阿姨的侄女儿又不在现场,你一个劲儿显示也没用啊。”杨之乔酸溜溜地调侃。
邵安澜费劲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阿姨和侄女儿是哪个桥段。
“热心群众多着呢,只要你一天不跟我领证办事,我就抢手一天。”
“有病!”杨之乔气哼哼,伸脚去踢邵安澜的脸,踢了两下被邵安澜抓住,轻轻吹气。
杨之乔痒得无法,费力抽回脚,坐到邵安澜身边正色道。
“我警告你,知道自己的酒量以后就别瞎逞能,还闹得吐一回,敬孝心也不是你这么个敬法儿!而且你醉了真的不是人,枉费我以前相信你,你简直是衣冠禽兽酒囊饭袋!”杨之乔咋呼邵安澜。
邵安澜皱起眉头,“我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你醉了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