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自扰 第13章 chapter 13

婷婷幸运，骨肉瘤发现得早，预后不错，如今业已康复。虽然错过了小学前几年，但她聪明，被陈姨带着学了几个月，入学考考完反而领先同龄人一级。后来她嫌无聊又跳了一级，最后小升初考上了张涛母校的初中部，还在一班。

张涛感叹后生可畏，想去看看。无奈校园平时不准外人进入，好不容易等到一年一度的开放日，第一年没经验错过了，第二年集体闭关半个多月也没赶上。今年是婷婷初中的最后一年，开放日恰逢校庆搞义卖，他决定给婷婷一个惊喜。

把自己当做惊喜，说出去未免自恋。但这曾是婷婷亲口所说，她道：“哥哥，你要是能多来看看我，就是最好的惊喜了。”

张涛贴心道：“你想我回去，可以微信问我，我有时间都会尽量回。”

婷婷却说：“那就不一样了。”

张涛一时失笑。这句话，周浩也对他说过。那时临近周浩十八岁生日，他为了给人一个惊喜，拉着李想演戏，装作一无所知。周浩看起来也没心没肺，满不在乎，直到生日当天才偶尔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习惯了周浩直来直去的性子，这幅模样可算稀有，张涛顿时玩心大起，送礼物的时间一拖再拖。李想见了，除扶额装傻外也无可奈何。

礼物可以拖，但晚餐是提前订好了的。彼时还是严冬，他们定了一个小包厢，厢内静谧，灯光柔和，隔绝寒意，错觉已暖春。张涛托着腮看周浩在用餐时不住用余光瞥他，心下直笑，又遗憾不能也这么逗李想一回。

周浩见餐都用完了，另外两人还是一点动静没有，终于忍不住问道：“没啦？”

张涛无辜道：“你没吃饱吗？我们可以再加菜的。”

周浩脸都有点泛红了，一张嘴开开合合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不是说这个。”

张涛决定回应一下对方的期待：“嗯……你想要生日礼物吗？周浩，其实你可以直接跟我们说想要什么的。”

对方脸色几经变幻后定格在一个有点委屈的神态：“那就不一样了。”

他大可不挑日子、不看时机地提千千万万个要求，张涛自然会照单全收。但真心不该是求来的，人都想要一份不期而遇的爱。

张涛暗道不好，可别给逗过头了，“我也觉得不一样，所以只能提前准备个你不一定想要的了。”边说边从座位底下的暗格掏出一个盒子。

周浩见状才松一口气，旋即开始质问：“你们拿我寻开心呢？”嘴上这么说，动作倒是实诚，手一翻揭开盒盖，只见灰色绒布中间躺着一台steam deck的限量款。

他登时张大了眼：“这不是早就被抢光了吗？”

李想道：“确实，所以这是张涛收来的。”

就算收得到，那也得溢价不少。周浩抬头看向张涛，刚好对方也在笑盈盈看他，他一顿，临到嘴边的询问拐了个弯：“以后我就不用蹭你的实名了。”

用steam deck自然没什么实人认证的说法，但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得干巴巴扯一句。张涛见他这幅已经被游戏机占据心神的样子，便提醒：“还有一件呢。”

周浩疑惑地翻翻底下，并未发现其它物件。他提起那块绒布展开，想看看是不是埋在中间了，随后便发现这块布长得过分。再一思索，原来这是条围巾。

张涛适时补充：“我亲手织的，试试看？”

那天周浩激动得真像个孩子，戴上后空出手就来扑他。已经长得和李想一般高大的人愣是要把头埋在他肩窝，张涛笑着拍他背，但也没调侃，只是轻轻在他头顶添了一吻。

张涛惊觉那晚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以至于他回忆起来都要不自觉扬起唇角。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走神，和婷婷对视道：“好吧，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