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自扰 第14章 chapter 14

现在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他本想拽着另外二人来，但周浩前几天刚出国交流，手机都关两天了。李想倒是能来，但他前年开了家公司，现在赶上忙的时候，只能陪着来，不能陪着逛。

并非李想不肯陪，而是张涛三令五申让他自己呆着处理工作。毕竟李想有过前科，通宵看文件只为白天能空出来陪他，张涛虽然感动，却也不想他仗着年轻糟蹋身体，谈到最后的结果就是双方各退一步。

ZT：【校园内景.jpg】

ZT：【我都没怎么来过初中部，这边好像刚翻新，楼和高中部是两个风格】

李想：【我没去过，有什么区别吗？】

ZT：【说不过来，下次带你俩一起来看看】

ZT：【不说了，我先找人】

张涛收了手机开始找人。义卖的摊子集中在篮球场和田径场，主校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人，他照着告示栏上的指引，打算顺路逛过去。

才逛到第三个摊，他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张涛哥哥！你怎么来了？”一转头，是婷婷。她穿着志愿者服，挽着身边一个比她高半头的女生。

张涛笑道：“答应你的，一个惊喜。”

婷婷脸上的笑自见到张涛起就没下去过，一旁的女生耐不住好奇心，小声问了句：“亭翼，他是……？”

张涛见状，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涛，是沈亭翼邻居家的哥哥。”

女生大方道：“张涛哥哥好，我叫付屏锦，是沈亭翼的同桌。”

婷婷，全名沈亭翼。她感到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哥哥，我们还要引导校外人员，现在还不能陪你逛。”但她怕哥哥一会就走了，又急忙接一句：“但你先别走，中午我可以请你吃饭。”

张涛本就不急，于是顺着她的话问：“你想请我吃什么？”

沈亭翼道：“不知道，要看食堂今天有什么。”

他顿觉好笑，同时纳闷，高中部伙食只能算勉强入口，初中这边厨师水平这么高吗？他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食堂饭菜很好吃吗？”

付屏锦面露难色，一言不发，沈亭翼倒干脆地答：“挺好的，”然后小声描述道：“比妈妈做的好吃。”

张涛还没尝过陈姨的手艺，此时好奇心大起，笑着应下来：“好，那中午我去你们班摊子上找你？现在我就自己到处看看咯。”

沈亭翼点头，付屏锦补充道：“哥哥，综合…呃…实益楼报告厅那边有讲座，你逛累了可以去听听。”

讲座这种东西，要么是成功学大师煲些在逻辑学上not even wrong的心灵鸡汤，要么是空有名头的“名人”宣传自己或卖书，要么是真专家分享货真价实但泛用性不广的个人经验或专业知识。

说实话，在张涛认为99%的努力比1%的灵感更重要时，鸡汤对他是极有用的，天真的他甚至做过笔记，把方式方法和案例记下来，贴课桌上警醒自己。后来他意识到，虽然确实有人学到凌晨两点，也确实有人早上四点就起，但没有睡眠需求正常的人能坚持两点睡的同时四点起。

进了尖子班，他的积极性确实被打击了，但同时也少了很多无用功的努力，算是为数不多的好处。每次听讲座，他们会一边抱怨，一边赌这次会是哪种类型的。听到前两者时，他们一般会当做换了个地方自习，反正校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张涛还不知台上教授讲了什么，但他们却一个接一个站起来提问题，逼得教授哑口无言，有一次甚至是一旁的助教答上来的。那时张涛只觉得这样下教授面子不好，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啼笑皆非。

如果碰上那群学霸放弃自习，认真听讲甚至讨论的情况，那一般代表他可以开始自习了。青春期的张涛发现这个规律时，内耗了好一阵，甚至明知讲座听不懂也要时不时抬头尝试一下，然后更低落地写试卷，效率直接打对折。如果让现在的自己去安慰，他大概只会把苏格拉底、老子、罗曼罗兰等人的名言拍对方桌上，点着对方的额头道：“人应当认识自己。”又或者，他会选择不安慰，自己站起来才算有本事，靠别人扶着的，最终也不过一摊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