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寻 第41章 话说一半

正式录音那天，小导演带着摄像来到录音棚，按照事先约定把姜芷音录歌的画面加到片尾里。

姜芷音今天主要是录新歌主歌的前半部分，随着轻快的曲调唱出少女遇到心爱之人的怦然心动。

跟她目前处于恋爱中很有共鸣，唱起来毫无费力。

“好，很棒，情绪很到位，恋爱的甜蜜表达的相当准确。”

随着录音师的夸赞，顺利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小导演也采景拍摄完，简歌是懂维系人脉的，请在场所有人吃饭。

大家三五成群地来到烤肉店，简歌做东自是要照顾好宾客，顾不到姜芷音，她刚好发消息给顾寻。

【今天不回家……】

还没等她发完，被旁边的林达捅了下胳膊肘儿，抬头看简歌正端着酒杯说话，向她这边扫了一眼。

姜芷音赶忙将手机放进包里，也跟着端起眼前的杯子。

“特别感谢有您这么大牌的录音师，亲自指导我们小芷录歌。”

“简小姐言重了，是姜小姐本身就唱得好，有一副老天爷赏饭吃的好嗓子。”

“不瞒你说，哥们就是傲气，经我手的都是顶流大牌的歌星，要不是看在，”录音师话说到半截看向姜芷音又中途改口说，“……朋友的面子上，还真请不动我。”

姜芷音没听出别的，跟着大家轻抿了口酒。

林达凑过来小声问。“小芷，你知道录音师口中的朋友是谁吗？”

姜芷音摇头。

林达抹搭她一眼，这么好猜还猜不到。“笨啊，当然是顾少。”

“你家顾少对你是真上心，连录音师都事先安排好。”

“……！”姜芷音先是纳闷儿林达是从哪句话里听出来的，又根据对顾寻的了解，确实是他的风格。

她挂在脸上应酬式的笑，变得更加自然沁着蜜意。

起初生疏的大家还有几分克制，在酒精的作用下开始放松下来。

肉片在炭火的炙烤下，如同每个职场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吐槽声声不止。

小导演自掀老底，“知道向那些老总要钱什么感受吗？我就是个讨饭的乞丐，丢脸啊。”

录音师更是曝出真实处境。“师妹你这都是小意思，只要脸皮够厚没损失。”

“而我呢，入行这么多年早把耳朵丢了，整天被那些五音不全，还他妈的自以为唱的是天籁的小鲜肉折磨。”

林达想笑，被简歌瞥过的眼刀愣是生生地憋了回去。

姜芷音没怎么听，悄摸地拿出手机给顾寻发消息。

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和他的聊天框中，有三条留言。

【不回家？】

【你想干嘛？想当叛逆少女？】

【在哪？】

姜芷音盯着自己只发了一半的话，回复。

【是不回家吃晚饭，】

她刚发上去，便响起他的视频电话。

姜芷音一惊，这种场合并且简歌还在，果断拒绝请求，把手机放回包里。

酒过三旬，终于散局。

简歌将喝高的录音师小导演安排进出租车，姜芷音也坐了一辆，简歌特别叮嘱她。

“小芷，今晚不准熬夜，明天还有工作。”

“知道。”

“不准吃夜宵。”

“放心吧，我回家就睡。”

姜芷音在路上打开手机，聊天框中没有新的留言。

想发消息给顾寻，想想还是算了马上就到家，再说他这个时间在工作。

她从出租车下来踏进院子看向隔壁，一楼的灯亮着，他一定在沙发上看笔记本。

姜芷音闻了下衣袖总觉得有股烤肉味儿，还是先洗个澡再去隔壁。

她走进屋经过客厅居然看到——他，侧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对面的柜子。

“你怎么在这？”

“等你。”他浅淡开腔说得直白。

姜芷音羞涩地笑了下，跟他说明。

“简歌请录音师和小导演吃饭，我不好不去的。”

他听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喝酒了？”

“喝了两小口。”她有点小心虚地回。

顾寻没再说什么，眼神从她身上移开又盯向柜子，她走过去挡在柜子前。

“你在看什么呀？”

“在等你的时候我看着柜子里满满的杯子，就是没有一个是我的，我就想把它们一个个摔的粉碎。”

姜芷音脸上还带着小撒娇的表情，听到顾寻这样一说，吓了一跳。

“你有什么办法消除我这邪恶的想法？”

“老婆～”

那浅淡甚至柔和的话语，声线没有比平时高出一分，却隐含着愠怒。

他站起身，一步步地靠近，平静的面容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那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姜芷音怔住，反应过来张开双臂护着她的宝贝，只是手指忍不住细微地抖着。

他轻笑出声，一幅斯文败类低哑着声音充斥着魅惑与危险，在她耳边呢喃。“你守错了，危险的不是那堆杯子。”

痒意酥麻顺着耳际一直漫延到后背，她退后一步脚跟踢到柜门，发出不小的声响。

“……春叔秋婶他们会……”

顾寻抬起她的下巴与自己平视，也制止了她还没说完的顾虑。

“要专心地看着我，老婆。”

姜芷音不得不看向他，深如潭的眸子里映出异样的光亮，那是燃起着□□。

顾寻缓缓地低下头靠近她的唇，吮吸着，如同他的声音一样轻浅又难以琢磨。

轻吮如过场般走过，他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强势抵进，蛮横的气息散布到口腔各处，像是在宣誓般地占有。

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强，特别是在认定她的那一刻起，更是达到顶峰。

他介意所有跟她走得近的异性。

同样，他的心如同那扇从不落锁的门一样，等她推开进入占有。

他要她坚定地选择自己，胜过任何人。

他要争得不止是一个杯子，是所有能引她注目的，喜欢的，珍视的一切。

来势汹汹让她的心漏掉了一拍，吃不消地向后躲去，被他按在柜子上钳制住动不了。

她呼吸渐渐加重，仿佛像在水中，有害怕有紧张，还莫名夹杂着小小的兴奋。

心跳带着失序与狂野，随着砰砰的跳动裹着如蜜汁般的水液。

在她快要达到呼吸的极限，也是他克制的临界点边缘时，不舍地离开软嫩的唇。

全身绵软的她娇羞地躲在他怀里，大口地喘气，她侧歪着头他趁机在她脖子耳际间落下绵密的吻，心还未等平稳又激烈地跳动着。

姜芷音推了下他，他不仅没停下反而加重了力道，在脖颈处咬了一口，像是一时克制不住的意乱情迷，更似是小小的惩罚。

“好痛！”她娇嗔地轻叫一声。

顾寻意犹未尽地停止动作，满眼笑意地打趣她。

“小笨蛋不会换气，下次看你怎么办。”

在他怀里的姜芷音扭过头，藏起羞答答的脸。

月光撒下最柔和的光，将相拥的两人照耀其中，影子相叠有了浓浓的羁绊。

翌日，姜芷音在刷牙的时候嘴巴里有小小的痛感，漱口伸出舌头，发现舌尖破了。

是昨晚那个激烈的吻留下的印记，她的脸不自觉地染上绯色。

简歌的电话响起，及时打破了恋爱少女的粉色泡泡，她看了下时间，糟了，下午还要开工。

姜芷音跑去衣柜换好衣服匆匆下楼，拿起车钥匙飞奔出门。

幸好过了高峰期没堵车，到公司时录音师还没来，还好还好。

姜芷音趁着还有时间，拿歌谱再熟悉一下。

录音乐响起她才唱了一半，就被叫停。

录音师的声音传来。

“情绪有偏差，这首歌的后半部是体现女生在家暴的摧残之下，经过痛苦挣扎愤然反击。”

“你的声音还是处于甜蜜恋爱期。”

姜芷音点点头，酝酿了下情绪又继续。

“不对，再加点力量感，女性柔韧的力量感。”

音乐响了停，反复几次。

“停……从恋爱到反击，中间要有绝望来过渡。”

“另外你今天的状态不对，舌头不灵活，有几个音模糊。”

“先休息十分钟，你调整下情绪再录。”

录音师率先走出录音棚去休息室抽烟，姜芷音有种优等生意外不及格的窘迫。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咬音不准，舌尖疼总是有意无意让她分心，控制不住地想起昨晚……

姜芷音想到那个罪魁祸首，发消息声讨他。

小芷乖乖：【都是因为你……】

狐里狸气：【我怎么了？】

小芷乖乖：【……你，我的舌尖坏了】

狐里狸气：【哈哈，晚上让我好好看看】

小芷乖乖：【今天录不好，我就不回家】

狐里狸气：【这次轮到我去送饭陪你】

小芷乖乖：【不】

狐里狸气：【不？】

小芷乖乖：【你来了我又分心，根本唱不好，会被录音师骂死的】

狐里狸气：【谁敢骂我老婆】

小芷乖乖：【不跟你说了，我要认真体会什么是绝望感。】

姜芷音躲到洗手间坐在马桶上沉思，她也知道片花里的女生很悲惨，就是无法感同身受。

在她的认知里，男生怎么可能打女生，并且还是最挚爱的人。

回想身边的异性，老爸深爱着妈妈，春叔疼秋婶，就连林达都是受简歌欺负的。

家暴对她实在是太过陌生，绝望感更是太遥远。

就在姜芷音绞尽脑汁地探寻切身感受时，手机弹出消息，是他。

【绝望感，简单来说就是失去最珍视的东西或者人。】

在顾寻的引导下她猛然开悟。

【就像你昨晚真的荼毒我宝贝杯子们后的场景，遍地爱的碎片！】

【咔嚓，咔嚓嚓，就是绝望的声音！】

顾寻一时无语，尔后轻笑。

她是在被爱中长大的小孩儿，自然不懂得真正绝望的滋味。

也不需要知道，更不希望她体会。

她就该简简单单快乐地唱歌。

还有，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