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家 第7章 第 7 章

“晴生你啊，真是太鲁莽了，要想学习这段阴阳术，得先找到芽子鼓的信物才行哦。”

“小衣……”

晴生缓缓睁眼，入目是落在榻榻米上的皎白月光，他揉着剧痛的脑袋坐起来，迷茫地望着周围，自己竟然昏睡到夜晚了吗？

真是……又浪费了时间……

他想到辛衣的话，拍拍脸颊，起身去寻找巫女阿婆。

这个时间，巫女阿婆会不会已经休息了？

正这样想着，晴生看见坐在院子中的巫女阿婆，便走过去：“阿婆，我找到了制服芽子鼓的办法。”然后，他将古书里记载的说出来，末了又问阿婆知不知道芽子鼓的信物是什么。

晴生说完，始终听不到巫女阿婆的回应，以为对方是睡着了，轻轻拽了拽巫女阿婆的袖子。

巫女阿婆的身体直直地倒下去，身体四分五裂，鲜血迸溅。

晴生惊呆了，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躲巫女阿婆的尸体远远的，恐惧又难以置信地看着眼神惊悚的一幕，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芽子鼓的诅咒？

他的想法刚冒出来，周围就响起“咚、咚、咚”的鼓声，晴生握着骨头刀连忙躲起来，悄悄探出脑袋。

借着月光，他看见一件白色的裙子飘到院子中央，裙摆翩翩。那裙子经过巫女阿婆的尸体时，阿婆的尸体也跟着动起来，随着它离开院子。

直到裙子和尸体离开许久，晴生才松口气，看来，芽子鼓只在晚上出来害人。现在，巫女阿婆死了，村里肯定不止她一个人受害，而知道芽子鼓故事的人怕是不多，他得从已知的故事里寻找信物的踪迹。

晴生快速地返回房间，讶异地发现原本合上的书摊开在桌上，书页的一角被折了起来。他阅读那页的内容，讲述的是古时候某位阴阳师用信物“桧扇”杀死怨灵的事迹。

桧扇？

晴生看着摊开的古书，心里涌出阵阵暖意，一定是小衣在提醒他，既然如此，他可不能辜负小衣的期望。

由于晚上实在过于危险，晴生缩在房间里休息，黎明时才动身在神社里寻找桧扇。

费了番功夫终于找到桧扇，他呼了口气，用扇子扇风，额头细密的汗珠也变凉了些。

接下来，该学习阴阳术了，后天夜里是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时候，不快点降伏芽子鼓，村庄就完了。

晴生拿着桧扇，再读那段阴阳术时，只觉得脑海清明，一点没有第一次读时的痛苦感，心里不由感叹果然还是要用对方法才行。

晴生日夜不休，不知疲惫的学习阴阳术，约莫是此术的效果，他感到浑身轻飘飘的，犹如一片随风舞动的落叶。

终于等到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村庄里一片黑暗的夜晚，他拿着桧扇，第一次走在夜里的村庄道路上。

芽子鼓的行动是没有迹象可寻的，因此，晴生打算先去大坛出现的田间，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变主动为被动，发出动静吸引芽子鼓来找他。

白天的时候，晴生就来过田间，坛子碎片和被封条封印的黑色神龛仍然好好地放在田地里，没有人敢动。

他看着神龛，先是解开封印条，古书里说芽子鼓的本体得要在。之后晴生又打开神龛，取出其中的小鼓，见两片鼓面写着红色的“封”字。

小鼓很轻，却格外得冰凉，他还寻思要不要通过这只鼓寻找游荡在村庄里的芽子鼓，就听到急促的“咚、咚、咚”声，声音飞去靠近，他连忙起身看去，看到一见雪白衣裙朝自己飘来。

晴生慌了瞬，急急定住精神，手腕一动，展开桧扇并施出阴阳术。

“哗啦啦、哗啦啦……”

他什么都没看见，却听见破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会儿，又像是从他的身体里传出，他忽然觉得非常痛苦，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意识想要他停下这一切，一种来自人类与生俱来危险预测的能力不断警告着他。

“晴生可要加油哦～”

辛衣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想要放弃的晴生再次坚定起来，是的，要加油，连这种考验都通不过的话可怎么行？

晴生再次睁眼，是在一条喧闹的街上，不是隐都的街道也不是平安京的街道，他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他揉揉脑袋，就记得突破降伏芽子鼓时施出的阴阳术限制，一阵巨大的破碎声后，眼前白光闪过，再睁眼就是这里了。

“唔……”

晴生看着手中熟悉的信封，看样子是通过了第一扇门的考验，他也不差嘛。

拆开第二封信，里面写着：第二扇门，得到令王大人的赏识。

令王大人？

晴生疑惑地看向四周，收起信封决定先到处走走，打听打听消息。

这时候是傍晚，街上行人不少，晴生刚停在一处卖糖人的摊子前，就听摊贩说：“小哥，看你不是本地人，难不成也是为了令王大人而来？”

“令王大人……”晴生喃喃着，这人很有名吗？

没听见他的嗫嚅，摊贩自顾自打开了话匣：“也难怪，令王大人是关八洲最有名的阴阳师，每年收徒的时候，都有许多外地人赶来，那也是我生意最好的时候……”

后面的话晴生没有心思听，琢磨着“关八洲有名的阴阳师”“每年都会收徒”的话，他好像知道令王大人是谁了！

小鸟游空令，晴生有过三面之缘的阴阳师，和哥哥安倍晴明是好友。晴生那时对阴阳师还不了解，送走来家中做客的小鸟游空令后，安倍晴明说过她是关八洲鼎鼎有名的阴阳师，被称作令王大人的话。

晴生忍不住激动起来，要是这样，他很容易得到令王大人的赏识吧？毕竟她曾经说过想要收他为徒的话，只不过哥哥替他拒绝了。

不过，真这么简单就不是考验了，可能这扇门中世界的小鸟游空令并不认识他。

晴生冷静下来，问摊贩道：“前辈，令往大人府在哪里？”

摊贩说道：“沿着这条街直走，最气派的那座就是了。”

“谢谢！”

道过谢后，晴生朝前走，很快就看到辉煌大气的府邸，府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一问竟全都是来拜令王大人为师的，只是从早晨到现在都没有人成功通过令王大人的考验。

晴生也只好排在队伍后面，耐心等待，有时候队伍挪动的速度很快，有时候却很慢。

天渐渐黑下来，街上亮起了灯笼，远处的护城河里有花灯和花船，分外热闹。晴生被这景象看呆，以前他就喜欢平安京繁华的夜晚，小时候疲于温饱很少得空欣赏，被安倍家收养后，家中规矩严格，他不能随意外出，现在看到这景象，心痒难耐。

好想去玩啊……

这时候，排在他前边的人进了府里，他正也要进去，被护卫拦住，冷冰冰地宣布：“时间已到，今日考核结束，明日再来。”

排在晴生后边的人发出一阵阵叹息，晴生愣了愣，原来是有时间限制的，唔……他来的就很晚了，明天得赶早。

晴生眼珠转了转，那，现在没有其它事，就去护城河玩吧！反正怎么说都得等待明天。

这样想着，他露出开心的笑容，奔向被花灯照亮的护城河，看着一艘艘花船慢悠悠驶过，自语：“太好看了！要是小衣也在就好了，咦？那个人是……”

晴生看见从街道慢步而来的高大青年，眼睛一亮，是哥哥！

他连忙奔过去，兴奋地喊道：“哥哥！”

眼前的青年身形高大，穿着浅蓝色的华服，手持折扇。他五官立体，一双眼睛犹如狐眼魅惑，眼尾微微上挑，矛盾地集亲和与威严为一体。

安倍晴明扭头看他，疑惑道：“小兄弟，你是在叫我吗？”

欸？

晴生怔了怔，哥哥不认识自己？啊！对了，这里是门中考验的世界，见到哥哥后太高兴忘记这件事了。

“我……”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安倍晴明温文尔雅：“那么，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嗯。”晴生点点头，陌生人的身份，他不好说太多，目送安倍晴明离开，叹口气，旋即摇摇头，这是假的世界，真正的世界里哥哥是非常关心自己的！

那么，还是先开心地玩吧！

“果然，晴生非常在意哥哥呢。”

昏暗逼仄的房间，辛衣抚摸着怀中雪院洁白柔顺的狐毛，注视古铜镜中的景象，轻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