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细雨 第3章 第 3 章

但是她好像也太宽松了点，我慢悠悠走到玄关，拉开大门，外面世界的风第一次吹到我脸上，温和干燥，还有些暖和，不经意就想出去透透气，很自然，我离开了这里。

刚刚走到楼下，面前的人让我心底一颤。

是她。

我忘记了这个点是下班时间，她却似乎丝毫不意外我出现在这里。她对我笑，温柔却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姐姐在家太闷…是想出来散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下意识的，“嗯…”

“为什么不穿鞋子？”

我看了看自己的脚，我什么都忘记了，只想着离开她，但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我撇眼躲开她的眼神。她走进我，我却感觉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但突然感觉失重，她却突然把我横抱起，我下意识求生本能般的抓住她的衣服，她低头在我耳边轻笑，“以后出门要记得穿鞋，还有衣服，这样会感冒的。”

我耳根发烫，下意识的捏紧她的衣服，有些好奇的抬眼看她，“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你是自由的，但是你只能属于我。”

“我都这样了。也没有人和你抢。”

“当然有，所以我可得注意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哄了，我今天中午试着吃了流食。

我已经绝食好几天了…

吃完饭我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而醒来却已经半夜，被她抱上床。而她护着我，抱着我的身体。被子大部分都裹住我的身体。她知道我怕冷，用身体暖着我。

她貌似肯定的是我心里确实有她。

我或许不愿意承认，我或许只是迷惑，我或许早就已经爱上她了。我微微抬头，细心看着她的眉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观赏过了，我们明明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只觉得落寞，她呼吸平缓，在她体温的包围下我又缓缓睡去。

早晨醒来，是自由的。

我走到餐桌，上面准备了早饭。

上面留着一张纸条，上面用她好看的字体烙印着。

“第三件事，好好吃饭。”

她知道我吃不了多少也知道我脆弱，准备的都是符合我身体的食物，当我尝了第一口。果然，她还是那么了解我的胃口。

我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

在家也没事，我去了曾经的工作室，却发现门上锁了，毕竟我也用不上这些了。

随后还是打算出门走走。

我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去不了什么地方。只能在周围转转，不过十年也不短，也算物是人非了。

邻居可能都换了几番。

凭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搬出去，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定居，她却一直还是住在这里…

我说她犬系没说错，但是她现在多了别的，那些是我离开她后，思念催生出的芽。

其实这个环境，我可以跑掉，找一座高楼跳下。若是极端，她救我多少次，我就去自杀多少次。

但为什么会留念。所以我唯一赌的，花渊……不，小烟她其实一直没变。

小渊给我准备了衣服鞋子，好像就是支持我出去走走。我习惯性的关注看电视播报，今天有大雨。于是提着伞出门了。看着楼道的镜子。我的脸，居然年轻了很多。我离开世界的时候外貌年龄30岁。虽然人家说也看不太出来。但是我自己有概念，但是现在看起来也就20岁出头。

比起是她“姐姐”，更像妹妹。

但我也知道，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叫我的称呼而已。

她现在长的比我成熟，无论何处都比我成熟。

我唯一能去与之对抗的也就是阅历和经历了。虽然我苏醒这么久，和她之外很多事情都忘了。但是我还有印象，只是想不起来那些细节。想来也好，少去记得那些是是非非，少些痛苦。起码和小渊一起日子里，虽然有情感上的一些不可言说。但总体来说，谈不上痛苦。

虚度光阴倒也算，能过一天是一天，还是有待观察。

10年，还是有变化的。我听见脚步声，猛回头，是楼上的邻居。他们诧异的看了我，我也就偏过头假装看风景。

下雨了。

我的手缓慢伸出，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四季变化了。

想起之前的日子，大部分都是我一个人躲在家，就连自己都会忽视的人，怎么会关心天气季节。要知道我之前从来不会关注天气和路况，也因此很多时候，办完事出了写字楼常常撞见大雨。

也常常因为这个淋得一身湿。

我因为身体单薄，一阵风吹过来就忍不住打了喷嚏。我拍拍自己的胸口，内心安慰自己，并非生病。

这副身体……不会还不如以前吧。

不过凭经验我也知道，毕竟我的身体并不是我的。我原先的身体估计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化为灰烬都不为过，但灵魂总要躯体为养分，若没有躯体作形状，最后灵魂也会消散。

小渊她，我突然很想知道，我离开她后她是怎么度过的。这十年，她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此。

比起去问她本人，我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但是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去那么远的地方。

需要资金和手机，要不再等等？

我撑伞，看着倾盆大雨，站在路边待了很久，随后又回了家。我记忆力下降的很多，也同时对时间感知变弱，没有时间观念。回去的时候，或许有些晚，玄关多了一双鞋，是小渊的。

我放好雨伞，简单的用门口的毛巾擦了一下衣服上的水渍。走到客厅，发现她在沙发上，倚着睡着了。电视的声音还在播放。我脱掉外套挂好，也不想打扰她。把脚从拖鞋里拿出来，地板冰凉，走的我钻心的冷。

我把电视声音关掉，调低亮度。随后轻轻放下遥控器，按着记忆在某处柜子拿出毛绒毯子。为她盖好，正在帮她整理毯子的四周的时候，她的手突然捏住了我的手腕。

我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她的脸，她安静且眼神温柔的看着我。要不怎么说那双眼睛美丽，天生的眉目含情。

下一秒，我为她盖好的毯子被她掀开一半。她轻轻一拉就把我拉入怀里，我跪坐在她的双腿上紧紧挨着她的颈窝，毯子落下，她把我也裹了进来。

“你在关心我？”

我面对她低头气息摸索，我只能把脸埋入她的颈窝，她亲了我的侧脸和耳朵。

“不过…”

不过？

她的手摸到我的腰处，探入我的衣服里轻轻摸了下，最后又抓住脚踝，试探了下温度。

“这么冰…”她松开手，把毯子裹紧了些，“喜欢光脚？也不喜欢穿衣服？”

面对她的故意，我也急，“没…没有！”

“给姐姐暖暖身子…”

她起身把我抱紧，带入了卧室里…

卧室里，空调温度适宜，她还在抱着我帮我暖身体，我也不再发抖…

在床边的沙发上，还是和客厅一模一样的姿势相拥…

她发现今天我只是挨在她怀里，没有反抗也没说话。

手只是紧紧捏住她的衣服…

一段时间后，我突然开口了…

“小烟…”

她似乎很惊讶我会这样叫她…

“嗯？”

“我想去见一个人…”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去的话，后天回来吧…”

她也不问原因，只是静静抱着我，“要我送你吗？”

我反应比较大，“不用…不用…”

她也只是笑了一下，“好…路上注意安全…”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下意识的直起身子和她对视，她也没有禁锢我，手只是护着我防止我摔下去…

“如果我遇到危险…你会出现么？”

她很安静的看着我，翠绿色眼眸里平静如水，随后她眨眼，眼睛半掩着，“当然。”

她拉进和我的距离，近到我能感觉她的呼吸，我们俩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她的手指轻轻摸着我的后颈…

“要是有人想伤害你…”她特地顿了一下，“会…死的很难看…”

我眼睛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下一秒，我就挨在她的肩膀，靠了很长时间，随后我又坐直，回到原位，低头，却难以看她的眼神…

“姐姐…最近总是能让我感到惊喜。”她摸我的头发，理顺，“有进步。”

我发怵的坐回她的腿，她捏我一只手的手腕，把我一下按在胸口…

“别这样，放开…”

“不放，姐姐你忘记了么，你现在连人带命都是我的。”

她的眼神，我能感觉到平静下的炽热。随后再次推开的时候，却听见她轻轻松了口气，随后让开一直搂着我腰的手，似乎顺着我的意思来了。

我缓慢起身，就打算离开房间，但是刚刚转身，她就从我身后抱住了我。

“能不能……陪陪我。”

雨还在下……她似乎克制又贪婪，抱我的力度显得用力，但又怕弄疼我，怕惹得我不舒服，也一直控制着想要把我柔进身体的狂热。我无法言说什么，就连那双手还是愣住在空气里，愣了许久，也没有回应她。

居然，她的内心居然面对我的决绝而无比自卑。我若坚定些要走，必定会触发某段不好的记忆，对于她来说是容易失去的我。但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呢……

但我居然依恋她的温暖。

是我的身体缺乏人的生机，还是我本就依恋。

没想到，我还是容易犯困，后续的记忆模糊灰暗，只记得她的气息还在我耳边，她想和我有进一步的肢体接触，比如用她的鼻子去蹭我的耳朵……但她也只是犹豫。

我都能感觉到她的摩挲。

但，好困，我不知所以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