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往事 第4章 夜谈

王府画舫上，琉璃灯将叶欣的影子拉得很长。侍卫们躬身行礼，目光却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那些视线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过她被夜露打湿的衣衫，仿佛要透过薄薄的布料，剥开她最后的尊严。

"叶姑娘。"为首的侍卫长躬身，眼神中却含着轻蔑，"世子等您多时了。"

叶欣攥紧袖中的银铃，指节发白。画舫深处传来丝竹声，混着女子娇笑。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雕花木门。

烛光下，身着锦衣的青年斜倚在软榻上。他生得一副好皮相，眉如墨画，鼻若悬胆，偏生一双狭长的凤眼透着阴鸷。此刻他正把玩着一柄镶金匕首，刀刃在指尖翻飞，映得他唇边笑意愈发森冷。

"回来了？"世子抬眼，目光如毒蛇吐信，"可曾见到你那两位好兄长？"

叶欣垂眸不语。世子突然掷出匕首，擦着她耳畔钉入屏风。她纹丝不动，唯有袖中银铃轻响。

"怎么？"世子起身，蟒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瓷，"三年了，还惦记着那个明教的妖孽？"他忽然掐住叶欣下巴，强迫她抬头，"范遥？或者，你更喜欢的是那位杨左使？”

他凑近她，鼻息几乎喷到她的脸上：“别忘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叶欣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三年前那个雨夜，她落下悬崖，被夜枭卫带回王府。从此后，每个夜晚，都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不会帮你害他们。"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世子冷笑，一把将她扯起："由不得你。"

画舫近岸。世子拖着她大踏步出了门，扬声道：“回府。”众侍卫轰然应诺。

一柱香后，他踹开别院内室的大门，将叶欣摔在锦被上。烛火摇曳，映出她苍白的脸。

"放开我！"叶欣挣扎，却被世子按住手腕。脑后一疼，金针扎穴的感觉又来了，浑身力气一丝也无，只能任人欺辱。他扯开她衣襟，俯身咬住她锁骨，带出一片青红。疼痛让她浑身颤抖，泪水终于决堤。

"范遥..."她无意识地呢喃，因半个时辰前才见过他，今晚她愈发得无助。

世子动作一顿，眼中戾气更甚："叫啊，再叫大声些。"他扯开女孩中衣，俯身下去，"让你的心上人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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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客栈中正与杨逍讨论王府情况的范遥突然捂住心口。酸楚和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他踉跄着扶住桌角，额角渗出冷汗。

"怎么了？又犯病了？"杨逍放下茶盏，眉头微蹙。这三年来，几乎隔三差五，范遥便会觉得心口疼痛难当，不过由于查不出原因，且数息之间也就消失了，他也就没当回事。

范遥摇头，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手掌的生死蛊依然没有动静，然而这一次，他清晰地知道，那个丫头出事了。

"现在..." 他慢慢直起身，指节发白，"去王府别院探探。"

杨逍挑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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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室，世子终于餍足。他起身整理衣袍，手臂上被抓咬的血迹宛然。看着蜷缩在床角神情麻木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真是一只难驯服的小野猫。不过越是这样，倒越是有兴味。"

叶欣将脸埋进锦被，泪水浸湿了绣着牡丹的缎面。她紧紧攥着那串银铃，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点温暖。

窗外，更鼓声声。夜色如墨，将一切罪恶都掩在黑暗里。只有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极了谁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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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别院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范遥与杨逍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重重屋脊。

范遥足尖轻点，落在飞檐翘角之上。他身形修长，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杨逍紧随其后，月白锦袍在风中翻卷，宛如谪仙临世。

"东南角有暗哨。"范遥传音入密，声音冷冽如冰。

杨逍折扇轻摇，十二枚银针无声射出。远处传来极轻的闷哼，随即归于寂静。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下屋檐。

庭院中机关重重，青石板上暗藏玄机。范遥忽然抬手拦住杨逍，指尖轻弹，一粒石子滚过地面。霎时间，数十支弩箭破空而来，钉入他们方才站立之处。

"好精巧的机关。"杨逍挑眉，折扇展开时带起的气流卷落几片树叶。树叶飘过之处，又触发数道暗器。

范遥眸光一冷，身形忽如游龙般掠出。他足不沾地，在机关缝隙间穿梭，银铃竟未发出一丝声响。杨逍紧随其后，月白身影如流云过隙，折扇开合间化解暗器。

室内空无一人，唯有案几上摆着半盏残茶。范遥伸手探了探茶盏，眉头微蹙："尚有余温。"

杨逍展开折扇，扇面上浮现淡淡荧光："小叶的气息还在，但已十分微弱。"他忽然顿住，视线转向墙角一处暗格。

暗格中残留着几缕白纱，正是叶欣今日所穿。范遥轻扯下白纱，沉声道："世子带她转移了。"

"此处机关重重，不宜久留。"杨逍收起折扇，"先回去从长计议。"

客栈内，烛火摇曳。范遥展开王府地形图，指尖在几处关键位置划过："明日厚土旗的人马就能到。"

杨逍把玩着茶盏，目光幽深："小叶既然还在钱塘，必会设法与我们联络。"他忽然抬眸，"三年了，该发生的早已发生了，人还活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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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里之外的皖南山崖上，韦一笑正皱眉对着月光展开信笺边唠叨："这个范遥，大半夜的让我去钱塘..."

“救人？还速来？这次又是姓杨的哪个老相好出事了？他娘的，下次再这样他杨逍不跪下来求我定是不会去的...范遥这家伙就是瞎操心..."说着，身形已如大鹏展翅，掠向钱塘方向。

夜风卷起信笺，隐约可见"速来"二字。月光下，韦一笑的身影渐行渐远，只余下絮絮叨叨的声音在风中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