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反骨 第6章 1-5 跟踪

对于怎么炒热气氛，丁茜是有些心得的，谁不爱好看的皮囊，下午赶化妆时她就留意到了对方，况且作为工作人员，猜想他也不会拒绝。

白玉的确不会拒绝。

他被迫上台，旁边正好是魏乘风，两人对视一眼，没贸然搭话。

丁茜看向白玉笑道：“小哥哥是哪个系的呀？也是新生吗？”

白玉还没回答，一旁的男主持插话调侃：“怎么怎么？还附带上采访环节了？不能看见好看的小哥哥就区别对待呀！”

两人插混打科了两句，开始正式介绍游戏规则。

“每个人面前有一个对应的盖子，里面装着‘神奇’的食物，谁第一个吃完并吹响口哨，就是游戏获胜者！”

“注意，一定要全，部，吃，完哦～”

丁茜：“好的，现在大家可以打开盖子了！”

白玉揭开盖子，看着餐盘里码着一排红彤彤的辣椒，陷入沉默。

他该去买彩票吧。

魏乘风也看见了，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自己盘子里的白馒头，扭头对主持人举手示意。

“怎么了？”

“我可以和他换一下吗？”他指了指白玉。

丁茜挑眉，遮住话筒低声问：“为什么？”

魏乘风：“他辣椒过敏，吃完会全身起红疹，严重时会立马进医院。”

白玉：……

虽然每次都知道他出于好意，但总觉得暗含嘲讽。

丁茜：“哦……，你们还认识呀？”

魏乘风点头，“嗯，可以换吗？”

丁茜：“可以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自然不敢强迫。

交换好后，一声令下，激动人心的背景音乐随之响起。

台上的人开始大块朵颐，主持人在旁加油打气凸显紧张气氛，当结束的声音响起，白玉才咽下一个馒头。

魏乘风的辣椒吃了一半，白玉在旁边能看见他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表情虽看不出变化，耳廓已经变得通红了。

下台后，白玉从后台拿了瓶水给魏乘风，对方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喝完长舒一口气，紧闭的嘴巴仿佛终于能说话了，他吐槽：“你们这辣椒挺正宗的。”

路过的采购部小哥顺口搭话：“那可不，正宗小米辣，带劲！”

魏乘风想呵呵。

白玉笑道：“好点没？再来一瓶？”

魏乘风龇牙咧嘴的点头，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光后，胃里火烧的感觉才好受点。

伴随着精彩节目一一展现，晚会终于到达尾声，整个礼堂骤然明亮，宣告正式落下帷幕。在最后轻柔的音乐中，观众们意犹未尽互相探讨今天哪个节目最吸睛，人群潮水般涌向出口。

节目负责人提出等会去校外聚餐，大家纷纷欣喜附和，氛围一片和谐欢乐。

白玉从洗手间出来，听到拐角楼梯口隐约传来说话声。礼堂散场后这边应该不会再有观众过来，工作人员又都忙着收场，像他这么闲的毕竟是少数。

靠近两步声音清晰了些，听着有些耳熟，似乎是刘向语。

“没问题，我这边已经结束了，等会就来。”

“……”

“还是上回那个酒吧？”

“……”

“怎么会？你这说的什么话呀哈哈。”

“……”

白玉又听了两句，直到对方打算挂断才提前离开。

他不免怀疑，这是不是刘向语？毕竟没看到人脸，对方的说话口吻又和上次听到的反差有点大，一时半会有些难以辨认。

返回后台没一会他看到刘向语从同一方向回来，随后和负责人笑呵呵的说了两句，朝里面控制室去了。

看来就是他了。

“白玉！”有人在叫他。

来人是林霄，他还穿着球服，身材修长高大长手长脚，从后门进来正对他招手，整个人散发着精力四射的光芒。

“刚打完球？”

林霄倒是对白玉的转变接受良好，主动打起招呼也并没觉得不适：“嗯，听这边声儿大过来看看，你也来看节目？”

白玉举起相机：“我来拍照。”

段迁搬完机器，过来问：“白玉，等会聚餐你去吗？”

白玉想了想：“不去了，你们去吧。”

“行，那我跟刘哥说一下。”

段迁走了，白玉问林霄：“刚好我想问你点事，你知道秋彤有个男朋友吗？”

林霄点头，“知道，还见过几面。”

“你知道他人品怎么样吗？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林霄看着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仿佛在说：上回谁狡辩说不喜欢？

白玉无奈的解释：“我是担心对方人品有问题。”

“这我不大了解，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白玉：“还在调查，回头跟你说。”

鉴于他之前的某些行为，林霄警惕道：“你可别干坏事啊，虽然我看那男的也不爽，但恋爱是秋彤的自由，你不能故意拆散人家。”

白玉心想我究竟在你眼中是什么形象，“你放心，绝对是正当手段。”

林霄半信半疑。

这时宿舍小群发来连环艾特，王洋发语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白玉语音回复：“等会要去聚餐，估计比较晚。”

林霄疑惑，“你不是说不去了吗？”

白玉意味深长的拍拍他肩膀，“哥哥的事情少管，早点回宿舍。”

林霄脸色一黑，差点炸起来，“谁要管你了！”

-

月色皎洁，银光如打翻的沙盘倾泻一地。一辆出租车在路边缓缓停住，白玉大步跨出，跟上前面刘向语的背影。

降温后的夜晚很冷，白玉有些后悔没多套一件衣服，只能将薄外套领子拉到顶，快步跟随。

没绕两步拐进一条宽阔的巷道，青年男女在其中来来往往，巷道两边有许多小门店，吃的玩儿的应有尽有。

刘向语走到尽头一家挂着moon小门牌的门前，推门而入，白玉紧随其后。

内里果然别有洞天，走过一小段阶梯，喧闹的音乐声已然若隐若现。走到底推开最后一扇门，面前霎时间豁然开朗，震耳欲聋的噪音铺面袭来，一群亢奋的男女在昏暗跳动的舞池中肆意扭动身姿。

狂躁，兴奋，没有理智。

这道异次元大门仿佛为白玉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他的耳朵被动感音乐完全占据，视线所及之处仿佛都是复制粘贴的妖魔鬼怪，他只能被迫踏入其中，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努力寻找刘向语的影子。

找了半圈，他的大脑已经在嗡嗡作响，鼻尖充斥着各种气味，似乎每个路过的人都企图在他身上留下些什么，怪膈应的。

这一路走得坎坷，白玉微微掩住口鼻不停咳嗽，期间被人撞了好几次，但他依旧目不斜视，如果不是身上没带贵重物品，他保准怀疑这里面有扒手。

“系统，能定位一下刘向语的位置吗？” 234估计也存了想看他吃苦头的心思，故意不吭声，直到白玉又问了两遍才回复。

【稍等……找到了。】

在某些时刻，系统作为单纯的智能工具还是有点用处的。在234的指引下，他很快找到了刘向语的位置。对方和一群青年男女坐在角落一处卡座，看气质打扮，那些人应该不是学生。

“能听清他们在谈什么吗？”

系统实时转播。

【斜刘海左1说：小刘，这次来晚了啊，得自罚三杯。】

【大背头右2说：三杯怎么够，刘哥起码5杯起步。】

【豹纹裙女说：别欺负人家弟弟了……】

“等等！”

白玉听不下去了，试问谁受得了这不带感情的电子音逐字逐句的复述，小学生演讲都比它有感情。况且这自带绰号方位的代词是什么鬼？

他慢慢移到刘向语背后，其他人都不认识他，只要稍微遮掩一下就不用担心被发现。

音乐声很大，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大，白玉随人群轻微晃动身体加入其中，耳朵仔细倾听着。

斜1：“你和你那个女朋友最近发展到哪一步了？”

刘向语喝了杯酒：“别说了，一个月都过去了，嘴不让亲，抱一下都要争取她同意，什么年代了，还装得跟贞洁烈妇似的，简直神经病！”

豹纹笑骂：“哟，是个纯情小妹妹呢，你捡到宝了呀～”

刘向语摆手：“别提她了，没意思。”

大2：“你不是又找了个学姐？怎么样啊？”

刘向语笑：“嘿嘿，要说是学姐呢，身材好又漂亮，关键是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言听计从了哈哈。”接下来又是一些无甚营养的交谈和对女性外貌的评头论足。

白玉没两句就听不下去了，喉咙发痒，不仅咳嗽还反胃。

他绕着人群钻进卫生间最里间，一边咳一边干呕，淡淡的血腥味涌上来，气血翻涌猛的一阵呕吐，他快速按下冲水键，血液随着水流冲走，过了一会才从单间里出来。

卫生间外没人，他在洗手台清洗了一下，走到门口，一位穿黑色长裙，长发卷成大波浪的高挑美女斜倚在出口处。

“麻烦让让。”

大波浪美女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种，她抽出一只女士香烟，问他：“抽烟吗？”

白玉脸色发白，眉头紧锁：“不抽。”

美女轻笑一声，独自点上，她盯着白玉，“一个人？留个联系方式？”

白玉被萦绕的烟雾包围，刚平息的咳嗽又有发作之势，他脸色很冷，压抑住喉咙处的痒意，只重复说：“麻烦让让。”

美女似乎才看出他的无动于衷，发出一声遗憾的轻叹，“好吧。”

她吸了一口烟，将烟圈悉数喷散至白玉脸上，使他的眉眼在朦胧的薄雾中若隐若现。美女红唇轻启，香烟熏过的嗓子发出有些暗哑的声音，“再会。”

随即没入人群中不见身影。

白玉眉头紧蹙，终于忍不住，咳嗽着快步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等回到地面后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失聪的耳朵终于找回知觉。这次酒吧跟踪体验，不得不说太糟糕了。

但好在并不是毫无所获，刘向语渣男行为基本是实锤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委婉的告诉王秋彤。

白玉招停一辆出租车，驶往回校的方向。

自然而然，他不知道后来刘向语和同伴谈论的，关于王秋彤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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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没有熄灯的规定，这是多么人性化的一点。白玉回到宿舍，王洋李北还在开黑，魏乘风在床上啪啪敲键盘。

上铺让提前来的那兄弟俩抢占了，魏乘风和白玉只能是打照面的下铺。白玉一进门，魏乘风立马闻到他身上复杂的气味。

“你干什么呢？”白玉凑近看他电脑。

魏乘风立马往后躲，很是嫌弃，“昨天的小组作业，你快去洗澡！”

白玉停住，低头嗅了嗅，鼻子跟失灵了一样，“有这么夸张吗？”

“快去！”

“好好我知道了。”白玉哑然失笑，他早就发现魏乘风有着与他外表截然不同的讲究。

等白玉洗完澡回来，魏乘风从电脑前抬头，正色直言道：“你最好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白玉明白他误会了，却故意开玩笑，“一天两包算少吗？”

魏乘风蓦的瞪大双眼，仿佛在看神经病，“你是觉得命太长了吗？”

白玉逗两句就收，冁然而笑，“开玩笑的，我要是抽烟估计今年都活不过。”

“大家今天情绪高，所以玩儿得比较放纵。”

魏乘风抿住薄唇不开腔，他有点生气，更多的是不理解，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却总是不在意的模样，那是一种蔑视生命的姿态，让他觉得不舒服。

白玉还以为是自己玩笑开过了，为了缓解尴尬，主动搭话道：“你不是在做小组作业？我俩一起快一点。”

他主动坐到魏乘风床边，特意补充，“放心，绝对洗干净了，没其他气味。”

魏乘风面带嫌弃，但还是往里挪动了两下给白玉腾位置，他不耐烦的说：“下回不愿意去就直接拒绝，谁还敢拿枪架你脖子上逼你不成？”

白玉无声的笑了，“那是，谁敢不看风哥的面子。”

“啧！”魏乘风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