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打电话给章苹?不行不行,章苹在出任务,现在给他打电话回来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或者自己试着一脚踹开门?然后告诉沈以敖这扇门坏了?生锈了?
不可能,能不能凭借一己之力把门踹开另说,被人发现可就是小偷,性质就变了,沈以敖知道了还会把自己放在这里好好待着吗?或许自己现在就是小偷。
自己是小偷?不是,顶多算了偷窥狂吧,说小偷也太过分了,又没拿什么东西走,偷窥狂也有点大了吧,又不是看什么不该看的。
要是沈以敖知道了自己偷溜进这间房间一定要这样解释,不是故意要看的,就是想要多了解他一点,但是自己又是什么立场多了解人家呢?对,生活助理,必须全身心的了解自己的老板,甚至包括这种私密的空间?
哦~知道了,是自己不小心走进去的,好奇而已,以为是储存室,对,就这样说。
人家有锁啊,自己又没有钥匙,怎么偷偷打开人家房间进去的。
“不管了,不管了。”路西禾疯狂地挠自己脑袋,最后把头耷拉着,靠在了门上,缓缓蹲坐了下去。
“在这里待一晚上会冻死的吧。”
他默默自语。
于是乎,转眼盯上了墙边的那块布,随后眼神滴溜溜地转了一下。
“不对,现在跟章苹发个消息,让他出了任务之后来找我。”
路西禾打开手机,好在还有百分之二的电量,他对自己手机有分寸,这点电量足够自己发消息的。
~脑子里还没有总结完自己的语言,手指甚至没有朝输入框敲去,巨大的电话接听界面跃然于屏幕上,只剩下路西禾在抽凉气。
是沈以敖的电话,他不知道隔着几步之外,沈以敖在别墅门口,站在硕大的喷泉前,下定决心打那通电话。
路西禾几乎没有时间思考,砰砰的心跳和颤抖着的双手让他退出界面时不小心按下了接通键。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手机还剩下两格电,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忘记自己身处黑漆漆的密室,只剩下电话那边沈以敖的呼吸声。
“你在听吗?”沈以敖有些迟疑地问他。
“嗯。”路西禾答应道。
“哥,我想跟你说个事。我……”本来话都到嘴边了,沈以敖恨自己是个乌龟,又把头缩进去了。
“什么?”
“我想知道你今晚为什么放我鸽子。”
“什么时候?你是说电影的事情?”
“是,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沈以敖的情绪有些上头,可能是酒的原因,他说话时带着一点委屈的哭腔。
“我不是没接,或许有别的理由,但是我不想告诉你呢。”
为什么不想告诉我,他们两个人分明约好了的,一起看电影,然后去吃火锅,为什么沈以敖感觉他们的关系,像两个有着正负级的磁铁,有时候能碰在一起,有时候却离得远远的。
沈以敖的意思是现在就要个答案,或者说个理由,哪怕是骗他的都可以,路西禾不行,他就是这样,一板一眼,实事求是。
对比起来,路西禾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矛盾,对待外界事情都能保持绝对的理性,但是对待沈以敖却有点偏执和傲娇,就像是主人一样,无论沈以敖做了什么,好的还是坏的,他都是以审判者的方式对待感情。
即便现在他们不在谈恋爱,却在感情中占领主动权,占据说“不”的权力,这样的判官却容不下沈以敖说一个“不”字,路西禾像是个变态。
他的手机好像看透了这个小人的连环计,心狠地给他按下了结束键,连反悔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路西禾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上学的时候总喜欢独来独往,明明是最爱扎堆儿在一起打闹的年纪,路西禾却一个人站在最安静的阴影里,他会看到最后一排男生在抢一瓶汽水,会看到教室前面空地上女生在跳皮筋又或者班长组织着的一场小活动,无数的人在做他们的事情,唯独他自己在做孤独的审判者。
他用眼睛审视着这一切与他无关的事情,却看到一条狗横死在大街无人收尸给他默默埋葬安家,看到无人问津的孩子无家可归而独自怜悯,看到大树下面的花朵没有阳光而悲伤,拥有遮雨的地方而为它幸福,自己在看着,淡淡地看着。
他充满着孤独和怜悯,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神。
一阵惊雷响起,外面下起了大雨。
要是他现在还没回来一定会淋感冒的。
路西禾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自己回复沈以敖的最后那句话。
我要是不想呢,单单就是不想告诉你呢,为什么告诉你呢。
路西禾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话说那么重,万一他难过怎么办,他上班已经够累了,自己还不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帮助他,反而让他平白增添苦恼,像是小学生吵架。
如果自己能摒弃这些感情,孤注一掷,帮助他之后调查完真相,这样是不是一举两得,对待双方也都公平了呢。
这样想的就这样做吧。
路西禾能感受到这场风雨带来的凉意,在这间屋子里和自己只穿着一套单薄的睡衣里。
他的感官开始失调了,眼睛里有一丝迷茫,耳朵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路西禾!“
门被打开,光泻了进来。
他顺着门的位置被放倒在光里,他看到人影在他身上重叠,有个湿热的吻侵袭而来,滑进了他的口腔里,他感觉连刚刚差点断电的心跳都继续活跃起来了。
我要是愿意告诉你呢,你想不想再听一遍。
“我爱你。”
他呼出的气声吞吐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着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