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周子瑜有些疑惑,这个高大的人站在此处好久了,现在才发出声音,他以为只是个路过的人。
“艾良寄,我跟小路检察官有些渊源。”
“啊,西禾的朋友啊,你好。”
周子瑜感受得到,这个人握手的时候虎口摸起来麻麻的,应该是个摸枪的人。
“艾兄是警察?”他试探性地问了句,没想到得到了个阳光般的笑容。
“猜的真准。”
这可不是周子瑜猜的,这个动作和虎口的茧子,很难不往这个方向想,况且自称是路西禾的朋友,能逃脱得了公检法的魔咒吗,不对,周子瑜觉得能逃得出,应该有个人不是公检法人员,但是逃不开祖上三代是公职人员。
罢了,不想了,这人身材颀长,宽肩伟岸,光看身材就让人遐想连篇,周子瑜想不愧是公安警校出来的,这身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我去。”
路西禾从远处跑来,看似有点光亮却又被他身影挡住。
“谁啊,在医院放孔明灯,地下还带着红丝绸的许愿绸带。真服了。”他一手抓着那盏已经熄灭了的灯,另一只手覆在腰上,跑得气喘吁吁。
“哎艾良寄啊,正好,我还有点事,你帮我把老周送上去。”随即,路西禾调转方向朝停车场走去,“好好照顾身体,子瑜,周末我定了高奢的餐厅,请你吃大餐,这次说好了的。”
声音渐行渐远,随着背影仿佛在周子瑜耳畔回响。
“谢谢你,西禾。”
他慢吞吞说。
“走吧。”艾良寄帮他调整了轮椅,往下揶了揶被角,离开了黑暗里。
公园最近的对面树林里,黑色影子一闪而过,随后几片落叶落尽黑夜,悄然无声。
路西禾到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半小时,沈以敖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发信息也不回。他觉得这是沈以敖在故意惩罚他,索性自己就呆在电影院门口的椅子上刷手机。
好巧不巧,在他进行西瓜大战的决胜回合,沈以敖的电话拨了过来。
“挂断。”
短短几声之后,路西禾又是挂断。
自己当时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现在知道着急了,反正散场了会找到自己,索性就没接还开了免打扰。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明白了这头人不想接电话,便不再打过来。
时间又过了很久,等到路西禾打游戏无聊了,他才想起电影的事。
人已经走了一茬又一茬,没有沈以敖的身影。
虽然还是气不过,但是路西禾却拨通了沈以敖的电话。
“你在哪?”
刚开始第一句口气就很冲。
“我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沈以敖平静地问他。
“我没听到。”
“我打了十三个。”
“我开免打扰了。”
“我晚上突然加班,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吃吧。”
沈以敖叹了口气,便挂了电话。
“说好一起吃的。”
路西禾嘟囔着,自己叫了车回家,到晚上都没吃一口饭。
不知道是惩罚谁,大半夜饿的从被窝爬起来,准备叫外卖,结果都不在配送范围,鬼地方简直像是荒郊野岭的**。
反正也睡不着,去那间房里看看吧。
他轻手轻脚关了屋门,拿起了自己找到的新的银丝试了试,果真比耳勺好用,没用太多力气就打开了。
关门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卡着,反复了几次终于把房门关上了。
灯光从门缝里露出,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好险。”
差点以为自己要被逮住。
可他不知道,门锁已经结结实实把自己锁了进去。
路西禾害怕锁没挂好,便一开始就把锁头摆正,进去的时候能够掩饰住已经开过锁的迹象,只是好巧不巧,本该挂在一个尺环上的锁,挂上了两个尺环,房间里的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
蓝色的房间五颜六色的蝴蝶凌乱的又整齐的在空中悬置,中间桌子上却莫名的出现了一个包装姣好的礼盒。
路西禾记得上次没有,但是这次却出现了。
那天晚上,沈以敖从站着、到坐着最后蹲在地上,电话总是占线,打不通。当他看到路西禾一脸无事地跑过来的时候,沈以敖有种气炸了的疯感,他真的很想把这个人抓住,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良心,他在这等了他那么久,着急、难过、紧张和尴尬,都与他有关,但是他却不知道。
他有点子怨恨,和不甘心。
为什么就那么不关心,为什么迟到还那么理直气壮。
但事实是沈以敖没有,他没有盘问,没有解释也没有理由,在背后默默站了许久,离开了影院。
他接到路西禾电话时已经过了许久,他在酒吧,一个人买醉。
“帅哥,一个人?”那人吹了个口哨,仿佛对他很感兴趣。
沈以敖不怎么常来酒吧,更多的是在会所,老板聚餐和陪酒,生意谈成了就走,绝对不会过度迷恋于酒精和□□。酒吧对他来说就是个喝酒和释放的地方,他对自己有着严格的要求,将要达到某个极限时就会及时止损,不仅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对待感情,泾渭分明,所以从没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在自己身上发生。
沈以敖对他摆摆手,那人就识趣地走开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喝闷酒。
“再来一打。”
他对着对面粉色衣领的调酒师举了举空杯,那人倒是腼腆地笑了笑,随即开始炫耀他高超的调酒技术。杯子从闪亮的黄色光晕中一闪而过,随后在微红的余光中准确的降落在调酒师手中,之后便是不停地shake。
那人的侧脸很像路西禾,特别在微弱的、有点性吸引力的灯光下。
~
路西禾摸着礼盒,有种高贵的丝绸质感由内而生,他内心纠结了一阵,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礼盒。本来偷溜进主人家门已经很不礼貌了,看一眼应该更不礼貌。
“看就看了。”
黑暗中,闪着光泽的一颗珍珠莹莹然,照着盒子周围亮盈盈的,映衬出盒子的阴影。
“我靠,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啊,夜明珠?”
路西禾甚至没敢用手去摸,咧着嘴又把礼盒合上了。
不应该,沈以敖看上去不是个囤宝物的人,特别是这种贵重物品,要是他真想要,家里应该一大堆,没必要专用一个屋子放置它,而且屋子三面墙背后,是一条时间线和无数的照片,在2020年开始,路西禾的照片开始占据时间线的主要位置,正是这个时间,路西禾正式成为一名检察官。
如果这个时候,沈以敖就已经开始调查他,照片的折旧程度也如他所料,从旧到新,随着时间线。并在他的照片身后蜿蜒出现多条线,线上是他办过的案子,每个案子背后折射着不同的项链形状。
简直像是一本编年史相册。不对,是路西禾的检察官史。
惊讶之余,他把一整面墙的照片给成光发了过去。
“你俩还没和好?”
不一会儿,对面便有了回应。
“你说谁?”
“和章苹啊,还能跟谁。”
他们发信息用的是内网的邮件,聊天用的是私人账号。
只不过此时,成光正在半夜偷上内网。
“这东西不好调查,我可以帮你问一下我的一个朋友,他是p大的心理学医生,有答案我回复你。”
“怎么转移话题。”
他一手发消息,一手拉门把手,这屋里阴暗,路西禾待久了也有点慎得慌。
哎?
拉不开?
生锈了?
他使劲一拉把手,里面整个把手都脱落下来。
WTF?
人倒霉的时候怎么可以那么倒霉。
路哥一面抱怨,一面发消息给成光。
“你睡了吗?”
成光回答:“睡了。”
我靠。
真到事上真是谁也靠不住。
“怎么了?”
成光问。
“我被困了。”
“啊,沈以敖囚禁你?”成光随后又打了句,“你不是一直想这样吗?”
“我老天爷,我啥时候说过这种话,你这样搞得我道心不稳啊。”路西禾回复他。
“说重点的,我好像被反锁到屋子里了,因为我很蠢。”
“需要帮忙吗?”
路西禾知道,成光晚上不会开车,这会儿夜班车都停运了,叫他过来也无济于事。
“算了,我找一下章苹吧。”
“他出任务了,需要我帮你给他打电话吗?”
“不用了,我自己解决吧。”
他把手电筒打开,却被告知省电模式开不了手电筒。
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四的电了。
他把手机放下,开始思考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