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他没感慨多时，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神情一顿，立马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师傅，市医院，麻烦快点。”

“小伙子，你看一眼时间呢，现在是晚高峰，到市医院至少得三个点了。”

“那让我下去吧，就在这，谢谢。”马路上车流横行，路西禾在车流中穿梭。

“怎么了？那么急，路检。”

说话的人在车流中交错，路西禾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艾良寄？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艾良寄把车子靠边停稳，然后打开车门示意他坐。

“进来说，要不然要被交警贴条了。”

他单手越过副驾驶给路西禾开门，路西禾没有犹豫便坐了进去。

“我刚百度了下，这附近没有地铁站，你能不能载我去附近地铁站啊。”

“这么急，去哪？”

他抬眼看了眼正在看表的路西禾，问他。

“去市医院。”

“啊？”艾良寄笑了下，路西禾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他笑起来侧脸的酒窝和虎牙。

这人要放乐队里，肯定一个桀骜潇洒的鼓手，他这么想着，艾良寄搭话道：“好巧不巧，局里给的信息，最近发生的持刀杀人事件的犯罪嫌疑人，刚被送到市医院醒了，现在要人做笔录，本来也不用我，我都下班了，结果那人跑了，要离得最近的警察去看一下情况。”

“那医院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确实，应该有警力调过去了，我现在正好没事，局里让我过去支援。”

“你坐好了，我要开始飙车了。”

他把警灯放上去，四面八方的人和车都为他让路。

“你先把刀放下，我是公职人员，我可以跟你换。”周子瑜举起手，示意自己双手都没有工具，还穿着病号服。

对面的犯罪嫌疑人手持一把细长的水果刀，那把刀死死抵住护士的脖子，刀口处渗出细密的血迹，顺着护士的衣领留下痕迹。

“你把刀放下，没关系，你抓住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了，你抓一个健康的人干什么，我身上有伤，你带着我我也不敢反抗。”周子瑜说着，漏出后背的缝补和纱布，那里面隐约还有血迹。

“你们都别过来。”

犯人大声呵斥着周围的特警，大厅的群众已经被疏散，特警把里面围成一个圈，犯人持刀劫持着护士，周子瑜来医院复查被拦住。

“其实你也不想这样，你就是想换一条生路，对吧，我理解你，来，你抓住我。”周子瑜在尝试着慢慢靠近，犯人似乎也在被他的理由说动，默示他进来。

电光火石之间，周子瑜在他松刀换人之时，对着后面特警使了个眼色，后背的人一拥而上，手中的细刀被周子瑜打掉，于是反手把他按在地上。

“带他回去吧，一定要加强防备，不要让他拿到这种危险的刀具，引起混乱破坏公共资源。”周子瑜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好像动手的时候用力过了头，现在有点脱臼。

“子瑜！”

周子瑜反映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路西禾。

“你怎么来了。”

他坐上刚刚自己带来的轮椅，躺在上面，与路西禾跑来的身子面对面。

一高一矮，一长一短，影子先碰面，而后是路西禾半跪着，低头。

“怎么了？”

周子瑜看着身前蹲着的人，大脑有些混乱。

“带我去外面走走吧。”

路西禾站起身，眼睛里面有滴泪没擦干净，亮晶晶的。

“你快别矫情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傻唧唧的掉眼泪。听说你不干了？不会是想查什么，上面不给批，一气之下辞了职吧。”周子瑜仰头去看背后的路西禾，果真，那人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睛里一片澄明。

“我还是想了想，不然就给你请个护工。”

周子瑜出院的时候，路西禾在医院，他下来送他的时候就告诉他，给他请个护工，但是被周子瑜拒绝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了，在医院躺着够久了，之所以想回去，就是因为自己想静一静，想一个人待着，请了护工不如在医院呢，人还多。那人枪法很准，他的意思很明显是个警告，你能看出来，故意偏离那么多，就是不想要我的命，想让我一辈子待在医院，我偏不遂他得意。”

“你这样做也太莽撞了。”

路西禾本想跳过他刚才救人的事情不管，没想到还是绕了回来。“你不知道，刚刚太危险了，你身体还是这样，站一会儿就疼，还敢去救人。”

“没办法，换你你救不救，你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吗？”

周子瑜知道路西禾，他肯定会救，他就是这种危险的事情让自己旁观，明明自己做不到，却让别人做到的这种人。

“关心则乱。”

路西禾自嘲地说。

“没事，哎？跟你说个事。”周子瑜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停下，前面有个长椅，傍晚了路灯亮起，周围也没什么人。

“我当初受伤的时候抓的那个人，跟我追出去抓的那个人，不太一样。上次警察拿着照片让我指认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那个人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怎么可能，我追下来的时候，你手死命扣着那人的脚踝。”

“我认为我追的时候就已经被调包了。”

“什么？意思是你下楼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是，我直接下楼从正门出去的，我只是看着那人的背影，但是我看了那座公寓的平面图，有后门，我怀疑就是那个时候调包了。但是后门没有监控，所以，线索就断了，那人可能说得就是简单的，真的，我就是没抓住那个人。”

“我信你，只是警察是不是有点怀疑？”沈以敖坐在对面，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和红色的飘带。

“你跑什么？”

周子瑜问。

那边没有回答。

艾良寄走过来看着路西禾跑过去的身影。

“你好啊，周检察官。”